第2章 第二章
“王妃醒了？”稚嫩的声音加上毫无起伏的语气，让秦兰这个冒牌货王妃有些忐忑。
进来的是名十岁左右的红色锦衣小姑娘，脖子上挂着串做工精致的璎珞，长相清秀可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自进来后就一直盯着秦兰的脸瞧。
“怎么？我脸上有花？”摸了下自己还有些陌生的脸颊，秦兰笑得有些疑惑，用笑来掩盖自己的底气不足，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但是她这一笑不要紧，小郡主明显在看到秦兰冲她笑后，往后退了半步。
“郡主，王妃您也瞧了，该回去温书了吧，明日女先生还要考问呢”
跟着这位郡主进来的，还有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妇人，妇人长相普通，但眼中精光闪烁，让人不易忽略，尤其是她自进来后，一眼都没往秦兰这边瞅，仿佛将僵坐在这里的秦兰当做不存在一般。这妇人衣着也不似一般的下人。
秦兰见识少，对大户人家的规矩道道也摸不透彻，但尽管这样，她还是能够通过这人语气，神态，以及身上的穿着，断定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子。
“知道了，那回去吧”别有深意的目光在秦兰身上驻足了一会儿，这位郡主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
秦兰依旧在床榻沿上坐着，目送着两人离开，屋内再次只剩下她自己。
这个小姑娘是郡主，到底啥是郡主？也没人给她说明一下。
这孩子自进屋就让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质，跟那会儿来的王爷倒是有些相像。
还是先问清楚吧，不过现在还不能让这里的人知道她芯子已经换了，不然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非得让人将她拖出去当邪祟烧死不成。
“春大娘！”
坐在床榻沿边上晃了晃脚，一边往前探着身子往门外喊了一嗓子。
“怎么没人应？”过了好一会儿，她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回应。
算了，她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刚刚醒的有些急，她才发现自己鞋子都还没穿。
弯腰想要将鞋子套上，但一看这地上的一双绣花精美的缎面鞋子，她再次咽了下唾沫，有些迟疑。这样好的料子做了鞋子，实在是天大的浪费。
小心的摸着上面精细的绣花，秦兰手上的动作温柔了许多。
终于穿上鞋子，将脚往地上放的时候，她又开始犹豫了。
刚刚穿的时候，她可是看见了，这鞋子不光鞋面干净，鞋底也是雪白如新。
她从有记忆起，就没有穿过这样漂亮干净的鞋，现在穿着它们踏在地上，有些负罪感。
“怎么了？啊！王妃您什么时候醒的！”秦兰刚准备出去，迎面进来一名端着东西的小姑娘，这小姑娘比她刚醒来时跟春大娘一起进来的小姑娘个子高些，年纪看起来跟她二妹差不多大，应该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
小姑娘脸上看起来也更加白净些。
“啊？我……我醒了有一会儿了。”看到终于有人愿意搭理她，倒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您刚醒怎么就在风口上站着，快进屋吧，我给您端了今日的药，趁热药效好。”
原来她手上端的青瓷小盅里盛的是药。
“哦……好”秦兰听话的跟着她走到桌前，看她一勺一勺的往桌上的小药碗里舀着黑褐色冒着热气的药汤。
“你……是谁？”
嘡啷一声，小姑娘手中的瓷勺碰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妃，您怎么了？不要吓小嬛呐！要不然咱再让大夫来看看？”那小姑娘手停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担忧心疼。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晶莹的泪花。
怎么还把人问哭了？刚刚她自问已经将自己的语气尽量的放温柔，和缓了。
秦兰赶紧往后站了下，摆着双手，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半个字。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先前您清醒的时候我说要将咱们现在的处境跟老爷夫人说说，您就是不让。这才嫁进成王府两年，您就已经被折腾没了半条命……”
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小姑娘紧紧攥住秦兰的双手，她的语气有些激动这一通说，倒是将秦兰给说懵了。
这小姑娘，应该是伺候王妃的人之一吧，但是同样是伺候的，为什么在刚刚那位春大娘跟小丫鬟眼中她就没有看到这些呢？
而且她唤她小姐，而不是王妃。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醒来时就感觉头脑昏胀的很，好多东西都不太记得了，比如说你的名字。”
试探着将这些话说出，秦兰始终仔细的盯着小姑娘的眼睛，跟脸上的神情变化。
先是惊讶，随即她像是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松开秦兰的双手，走到门口探着身子往门外看了看后，将房门合上。
“小姐，你说的是真的？没骗小嬛？”再次走过来，小姑娘瞪大眼睛盯着秦兰。
秦兰只得木讷的点了点头。
“奴婢是小嬛，您的陪嫁丫鬟。对了，您记住这件事万不能在春大娘她们跟前透露半分。本来您昏迷了这两日，她们就在院子里碎嘴说您怕是醒不过来，若是知道您醒过来又坐下了这样的病，怕是还会碎嘴，到时候传到王爷那里就不好了。”
“嗯”乖巧的点了点头，秦兰没有多说别的。
她虽然是名粗鄙的农女，但也知道有些时候，不能过分信任别人，尤其是接触时间还不长的时候。
她刚刚只是感觉这个小嬛跟前面进来的春大娘之流有些不同，就想拿名字这事试探下她，没想到她会这样为自己着想，看来是可以信任的人。
“对了，药，这药得趁热服药效才好。”说着，小嬛端起药碗递给秦兰，递给她之后，顺手端起桌上的攒盒，将盒盖打开，里面放着各种蜜饯小食。
用小匙搅了搅，舀起一匙送进口中，顿时苦味从舌上开始弥散在整个口内。
算了，早晚这罪都得受，还不如痛快点。将小匙用拇指固定在药碗中，秦兰单手拿碗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慌不择路的伸手往攒盒里一抓，抓了两颗糖渍梅子塞进嘴里。
“这药，好苦……”
“良药苦口，您再来颗糖莲子吧”
小嬛将手中的攒盒往前递了递。
“不用了”
慢慢的嚼着口中的梅子，秦兰感觉下肚的药像是一股暖流，渐渐的流经四肢百骸。
这药也真是神奇。
喝下去之后，她竟然感觉本来还隐隐有些作痛的头也缓解了许多。
“您先躺着小憩会儿吧，大夫说了，这药效下去，您会犯困的。”
“好”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祟，秦兰感觉听到这话之后，上下眼皮真的开始打架了。
“您慢点”扶着秦兰躺回床榻，小嬛还帮其整理了下床榻四周挂的帷幔。
帷幔放下来，窗外的光亮被削弱了许多，躺着的秦兰感觉自己的眼皮也愈加的沉重。
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把用过的药碗和空了的药盅重新放回托盘上。小嬛最后看了眼被帷幔包裹严密的床榻，悄声退了出去。
这次陷入睡梦中的秦兰，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
而是一片雾茫茫，她本人，则是站在这片迷雾当中。
忽然，一阵怪风拂过，眼前浓如乳汁的雾气消散了一些。
“你！”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吓了她一大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秦兰？”女子的脸上，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眼眶下一片乌青色，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你是谁？”这个女人为何会知道她的名字？
“秦华芝”
“秦华芝？”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感觉这个明明没有听过的名字，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没错，秦华芝，成王妃”女子点了点头，最后竟然冲着秦兰扬起一抹莫名的笑。
这略带温度的笑，让秦兰对她刚刚产生的抵触感消散了许多。
“成王妃？王妃？等等……莫不是？”怪不得她刚刚看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她的长相，跟刚刚借尸还魂的自己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现在，是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吗？”秦兰试探的抬头问道，本来现在的情况便是她鸠占鹊巢。她自问虽然在世短短十八年，但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既然身体的原主人回来了，她就算出去当个游魂野鬼，也不会做那种缺德的事。
“……不，它已经属于你了，我回不去了，也不会再回去。”
秦华芝的话，让秦兰有些不知所措。
“往后，你便是秦华芝，秦华芝便是你，过一会儿，你将会与这具身体完全融合，而我的部分记忆也将会成为你的记忆。希望这能对你以后的日子有所助益。”
她话音刚落，站在其对面的秦兰就看到一道细如发丝的白光冲自己而来，不等反应过来的功夫，额头上一阵针扎似的触感，让秦兰的眼前再次陷入了黑暗。
秦华芝，当朝首辅秦曾的长女，但作为正一品大员的长女，她却成了成王的继室。个中原因其实只要是京城中人，都明白其中缘由。
因为她并非秦曾的亲生女儿，她是现在的秦夫人杨氏嫁进秦家时带的拖油瓶。
首辅大人秦曾爱屋及乌，待她一直视如己出，所以世人也不敢明面上说道什么。
本来以她的尴尬身份，在京中嫁个普通富贵人家尚且可以，至于王侯勋贵之家是想也不敢想的。
但成王妃早逝，成王一人带着一儿一女。世家大族的小姐们就算看中其权势，但选择婚嫁对象时肯定会对其掂量再三，毕竟进门就给人当后娘，也不是人人能够承受的了的。
再者，前成王妃已经留下了嫡长子，占嫡又占长，继室的孩子就算多有出息，也输在了起点上。
所以这样一来二去，倒是便宜了秦华芝。
秦兰继续消化这些原本属于秦华芝的记忆，包括她在秦家时遭受的冷眼。嫁到王府后成王对她的不待见，前王妃一对儿女对她的敌视。
但是让她感觉有些奇怪的是，这些记忆只延续到五年前，也就是秦华芝刚随其母亲杨氏嫁入曾府时。
再往前的记忆，任她怎么努力，都像是有一道无形的门，将她关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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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的是名十岁左右的红色锦衣小姑娘，脖子上挂着串做工精致的璎珞，长相清秀可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自进来后就一直盯着秦兰的脸瞧。
“怎么？我脸上有花？”摸了下自己还有些陌生的脸颊，秦兰笑得有些疑惑，用笑来掩盖自己的底气不足，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但是她这一笑不要紧，小郡主明显在看到秦兰冲她笑后，往后退了半步。
“郡主，王妃您也瞧了，该回去温书了吧，明日女先生还要考问呢”
跟着这位郡主进来的，还有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妇人，妇人长相普通，但眼中精光闪烁，让人不易忽略，尤其是她自进来后，一眼都没往秦兰这边瞅，仿佛将僵坐在这里的秦兰当做不存在一般。这妇人衣着也不似一般的下人。
秦兰见识少，对大户人家的规矩道道也摸不透彻，但尽管这样，她还是能够通过这人语气，神态，以及身上的穿着，断定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子。
“知道了，那回去吧”别有深意的目光在秦兰身上驻足了一会儿，这位郡主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
秦兰依旧在床榻沿上坐着，目送着两人离开，屋内再次只剩下她自己。
这个小姑娘是郡主，到底啥是郡主？也没人给她说明一下。
这孩子自进屋就让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气质，跟那会儿来的王爷倒是有些相像。
还是先问清楚吧，不过现在还不能让这里的人知道她芯子已经换了，不然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非得让人将她拖出去当邪祟烧死不成。
“春大娘！”
坐在床榻沿边上晃了晃脚，一边往前探着身子往门外喊了一嗓子。
“怎么没人应？”过了好一会儿，她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回应。
算了，她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
刚刚醒的有些急，她才发现自己鞋子都还没穿。
弯腰想要将鞋子套上，但一看这地上的一双绣花精美的缎面鞋子，她再次咽了下唾沫，有些迟疑。这样好的料子做了鞋子，实在是天大的浪费。
小心的摸着上面精细的绣花，秦兰手上的动作温柔了许多。
终于穿上鞋子，将脚往地上放的时候，她又开始犹豫了。
刚刚穿的时候，她可是看见了，这鞋子不光鞋面干净，鞋底也是雪白如新。
她从有记忆起，就没有穿过这样漂亮干净的鞋，现在穿着它们踏在地上，有些负罪感。
“怎么了？啊！王妃您什么时候醒的！”秦兰刚准备出去，迎面进来一名端着东西的小姑娘，这小姑娘比她刚醒来时跟春大娘一起进来的小姑娘个子高些，年纪看起来跟她二妹差不多大，应该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
小姑娘脸上看起来也更加白净些。
“啊？我……我醒了有一会儿了。”看到终于有人愿意搭理她，倒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您刚醒怎么就在风口上站着，快进屋吧，我给您端了今日的药，趁热药效好。”
原来她手上端的青瓷小盅里盛的是药。
“哦……好”秦兰听话的跟着她走到桌前，看她一勺一勺的往桌上的小药碗里舀着黑褐色冒着热气的药汤。
“你……是谁？”
嘡啷一声，小姑娘手中的瓷勺碰在碗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妃，您怎么了？不要吓小嬛呐！要不然咱再让大夫来看看？”那小姑娘手停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担忧心疼。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晶莹的泪花。
怎么还把人问哭了？刚刚她自问已经将自己的语气尽量的放温柔，和缓了。
秦兰赶紧往后站了下，摆着双手，想要解释，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半个字。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啊，先前您清醒的时候我说要将咱们现在的处境跟老爷夫人说说，您就是不让。这才嫁进成王府两年，您就已经被折腾没了半条命……”
眼泪啪嗒啪嗒的砸在地上，小姑娘紧紧攥住秦兰的双手，她的语气有些激动这一通说，倒是将秦兰给说懵了。
这小姑娘，应该是伺候王妃的人之一吧，但是同样是伺候的，为什么在刚刚那位春大娘跟小丫鬟眼中她就没有看到这些呢？
而且她唤她小姐，而不是王妃。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醒来时就感觉头脑昏胀的很，好多东西都不太记得了，比如说你的名字。”
试探着将这些话说出，秦兰始终仔细的盯着小姑娘的眼睛，跟脸上的神情变化。
先是惊讶，随即她像是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松开秦兰的双手，走到门口探着身子往门外看了看后，将房门合上。
“小姐，你说的是真的？没骗小嬛？”再次走过来，小姑娘瞪大眼睛盯着秦兰。
秦兰只得木讷的点了点头。
“奴婢是小嬛，您的陪嫁丫鬟。对了，您记住这件事万不能在春大娘她们跟前透露半分。本来您昏迷了这两日，她们就在院子里碎嘴说您怕是醒不过来，若是知道您醒过来又坐下了这样的病，怕是还会碎嘴，到时候传到王爷那里就不好了。”
“嗯”乖巧的点了点头，秦兰没有多说别的。
她虽然是名粗鄙的农女，但也知道有些时候，不能过分信任别人，尤其是接触时间还不长的时候。
她刚刚只是感觉这个小嬛跟前面进来的春大娘之流有些不同，就想拿名字这事试探下她，没想到她会这样为自己着想，看来是可以信任的人。
“对了，药，这药得趁热服药效才好。”说着，小嬛端起药碗递给秦兰，递给她之后，顺手端起桌上的攒盒，将盒盖打开，里面放着各种蜜饯小食。
用小匙搅了搅，舀起一匙送进口中，顿时苦味从舌上开始弥散在整个口内。
算了，早晚这罪都得受，还不如痛快点。将小匙用拇指固定在药碗中，秦兰单手拿碗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慌不择路的伸手往攒盒里一抓，抓了两颗糖渍梅子塞进嘴里。
“这药，好苦……”
“良药苦口，您再来颗糖莲子吧”
小嬛将手中的攒盒往前递了递。
“不用了”
慢慢的嚼着口中的梅子，秦兰感觉下肚的药像是一股暖流，渐渐的流经四肢百骸。
这药也真是神奇。
喝下去之后，她竟然感觉本来还隐隐有些作痛的头也缓解了许多。
“您先躺着小憩会儿吧，大夫说了，这药效下去，您会犯困的。”
“好”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作祟，秦兰感觉听到这话之后，上下眼皮真的开始打架了。
“您慢点”扶着秦兰躺回床榻，小嬛还帮其整理了下床榻四周挂的帷幔。
帷幔放下来，窗外的光亮被削弱了许多，躺着的秦兰感觉自己的眼皮也愈加的沉重。
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把用过的药碗和空了的药盅重新放回托盘上。小嬛最后看了眼被帷幔包裹严密的床榻，悄声退了出去。
这次陷入睡梦中的秦兰，眼前不再是一片黑暗。
而是一片雾茫茫，她本人，则是站在这片迷雾当中。
忽然，一阵怪风拂过，眼前浓如乳汁的雾气消散了一些。
“你！”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吓了她一大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秦兰？”女子的脸上，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眼眶下一片乌青色，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你是谁？”这个女人为何会知道她的名字？
“秦华芝”
“秦华芝？”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感觉这个明明没有听过的名字，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没错，秦华芝，成王妃”女子点了点头，最后竟然冲着秦兰扬起一抹莫名的笑。
这略带温度的笑，让秦兰对她刚刚产生的抵触感消散了许多。
“成王妃？王妃？等等……莫不是？”怪不得她刚刚看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她的长相，跟刚刚借尸还魂的自己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现在，是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吗？”秦兰试探的抬头问道，本来现在的情况便是她鸠占鹊巢。她自问虽然在世短短十八年，但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既然身体的原主人回来了，她就算出去当个游魂野鬼，也不会做那种缺德的事。
“……不，它已经属于你了，我回不去了，也不会再回去。”
秦华芝的话，让秦兰有些不知所措。
“往后，你便是秦华芝，秦华芝便是你，过一会儿，你将会与这具身体完全融合，而我的部分记忆也将会成为你的记忆。希望这能对你以后的日子有所助益。”
她话音刚落，站在其对面的秦兰就看到一道细如发丝的白光冲自己而来，不等反应过来的功夫，额头上一阵针扎似的触感，让秦兰的眼前再次陷入了黑暗。
秦华芝，当朝首辅秦曾的长女，但作为正一品大员的长女，她却成了成王的继室。个中原因其实只要是京城中人，都明白其中缘由。
因为她并非秦曾的亲生女儿，她是现在的秦夫人杨氏嫁进秦家时带的拖油瓶。
首辅大人秦曾爱屋及乌，待她一直视如己出，所以世人也不敢明面上说道什么。
本来以她的尴尬身份，在京中嫁个普通富贵人家尚且可以，至于王侯勋贵之家是想也不敢想的。
但成王妃早逝，成王一人带着一儿一女。世家大族的小姐们就算看中其权势，但选择婚嫁对象时肯定会对其掂量再三，毕竟进门就给人当后娘，也不是人人能够承受的了的。
再者，前成王妃已经留下了嫡长子，占嫡又占长，继室的孩子就算多有出息，也输在了起点上。
所以这样一来二去，倒是便宜了秦华芝。
秦兰继续消化这些原本属于秦华芝的记忆，包括她在秦家时遭受的冷眼。嫁到王府后成王对她的不待见，前王妃一对儿女对她的敌视。
但是让她感觉有些奇怪的是，这些记忆只延续到五年前，也就是秦华芝刚随其母亲杨氏嫁入曾府时。
再往前的记忆，任她怎么努力，都像是有一道无形的门，将她关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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