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抱着这一辈子是自己白捡来的，怎么有意思怎么活的想法，秦华芝开始了自己的北行之旅。
除了赶路时被绑着，久了身体有些僵麻之外，别的都还好。一日两餐‘伺候’着。不用自己担心路线会走偏。跟其他哭丧着脸的人不同，秦华芝一路上都是一派轻松的模样。因为他表现较好的缘故，又是十人当中唯一的“男丁”，那些人偶尔人手不够时，会让脚上绑着铁链的秦华芝帮帮忙。秦华芝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帮忙，事后会多得上那么一小块干粮作为奖励。混熟了之后，也能偶尔跟那些人贩子搭上几句话，不过都是无关痛痒的。
秦华芝日子过得如此轻松，看得一直以来跟她犯冲的那女孩牙根儿直痒痒。秦华芝也不是吃素的，吃了几次亏后。她也时不时的给那几名歹人上上眼药，比如吃饭时偶尔插句话，赞叹一下那女孩的样貌。
刚开始那女孩还只是用轻蔑眼神瞥他一眼，单单以为秦华芝只是癞□□肖想天鹅肉。可后来，随着次数不断增多，那些人贩子也渐渐多看她一眼。甚至有一次，那个人贩子的头头已经开始跟手下商量将她卖到哪家青楼，能要价高些。要知道，原先他们只是想将她们这批女孩儿卖到西北乡下娶不上媳妇的农户家里。
那些地方地广人稀，环境恶劣，民风彪悍。因为环境以及重男轻女思想影响，顺利活到成年的以男人居多，女孩数量少的可怜。所以那里的习俗便是买媳妇。
老人攒上大半辈子的积蓄，为儿子买个能够生养，传宗接代的媳妇。
人性的自私让他们不会设身处地的思考，被买卖来的女人将要面对的将是什么样的生活。陌生的丈夫，陌生的环境，不能左右的命运，一眼看到头的未来。
这些都是秦华芝跟那些人混熟后，从几个看起来憨厚些的人贩子口中套出来的。
他们家中也有妻小，为人父母自然知道骨肉分离的痛。但是为了糊口，为了银子，他们依旧会选择泯灭良心，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时听完这些，秦华芝沉默了良久。她们十人当中个，除了她跟那个一直敌视她的女孩之外。其她几个女孩基本上都是被家里人，被邻居，被亲近的人卖到眼前这群人贩子手中的。其中几个还是因为家里兄弟要娶媳妇，筹不来聘礼，只能卖了她们凑数。
知道这些时，秦华芝心中除了同情，只有无尽的悲凉。
她其实也没有什么资格来同情别人。因为她身为秦兰时，境遇并没有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她可是被父母抛弃后，活活饿死的。
若她是个男儿身，想必……想必父母便不会如此了吧。
“哎，小子，你又楞什么神儿呢？赶紧过来帮忙！给你两天好脸，看你这是又皮痒了吧。”那个大个子粗声粗气的冲着正在发呆的秦华芝叫喊了两句。
“来……来了”将手里的头尾巴草杆叼在嘴里，秦华芝双手拍了拍屁股，过去帮忙推车。
他们休息的地方有处泥泞地，若是想要继续前行，铁定要经过。车里的人都被赶下车拴着铁链步行。这里荒无人烟，原本的路也基本上都荒草石砾覆盖，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到。
车轮深陷在泥里，秦华芝手虽然被放开了，但因为脚被拴着铁链，仍使不上力。
“把他脚链放开”，那名三角眼的人贩子头目从怀中掏出把钥匙扔给离着秦华芝最近的大个子。大个子接时有些犹豫，钥匙‘啪嗒’直接掉进了泥汤里。
快速从泥汤里将钥匙扒拉出，用衣服胡乱抹了抹。大个子回头看了眼自家老大。“大哥，给解开了，这小子跑了怎么办？”
三角眼冷笑一声没有说话，直接转过头去。大个子自己讨了个没味儿，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随即弯腰帮秦华芝将脚上的铁链解开。
感受到抬脚时脚腕处传来的轻松感，秦华芝试着抬了抬脚。若是现在……不行，将刚刚升起的念头打消。就算现在她手脚上的束缚都没了，大家也都在忙着推马车。她一跑，也势必成为所有人针对的核心。首先，那些人贩子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必定会拼尽全力将他抓回来杀鸡儆猴。那样，刚刚建立起的平衡势必会被打破。
对于剩下的那些女孩来说，她跑了，她们还要绝望的接受下面的命运，心中的不甘跟嫉妒可以想象。她相信，若是她敢迈出一个脚指头，先发现她逃跑并且叫喊的一定不是那些人贩子，而是这些看起来可怜的女孩。
思量完这些，秦华芝将压下刚准备抬起的脚，继续埋头推着前面的马车。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心里产生这一系列心理活动时，有很多人，正在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大哥，二大哥，我感觉我们可以借借这匹马的力。”推了许久，除了马匹的嘶鸣声，跟车轮在泥浆中翻搅的声音，秦华芝耳边再无其他声音。这样下去，就算推到天黑她们也难以将这辆马车推出去。
她可不想在这里过夜，阴阴森森的，空旷荒凉，连棵避风的树都没有。
“你刚刚说的是，借这头畜生的力？”三角眼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并未开口，开口的是被秦华芝称为二大哥的大个子。
点点头，秦华芝将自己的脚从泥浆里□□。“这马车车轮陷得太深，若是单咱们使力，前面的马匹纹丝不动，甚至使反力，咱们就算推上一夜也推不出去。”
“你想怎么做？”三角眼终于舍得开口，一句话直切主题。“不要妄想耍什么花招，方圆几十里地都没有人烟，你若是不想被喂了狼，就老老实实……”
“很简单，二大哥，能给我桶水跟盐巴吗？”眯着笑，秦华芝将脸转向大个子。
“这个倒是有。
他们因为路途遥远，木桶一路上歇脚什么的都能用的上，所以是随车携带的。
至于盐巴则是更加容易了，平时都是大个子做饭，这盐巴都在他那里。
在大个子肉痛的目光下，将一把盐巴直接洒进半桶水里。伸进手去搅拌了一下，秦华芝感觉融化的差不多时，将整个木桶提到了那匹躁动不安的马身前。
那马见秦华芝不是来拉它的缰绳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不再扬蹄，只是偶尔冲着秦华芝喷上几口热气。
见那匹马并没有发现她手中口味特殊的‘饮料’，秦华芝故意将水桶提高了些。
果然，在看到造型奇怪的水桶后，那匹马探着脖子用舌头刮了一口。
紧接着便是一口接着一口。
那马喝盐水的模样，活像人几天没吃过饭的。
但秦华芝并没有一直将水桶放在马能够得着的地方，她会不停的往后退，那拉着车的马也会探着脖子伸着舌头往前走。
就这样，一步两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匹马靠着一股‘馋劲儿’，将马车拉了上来。
“你，不错。小子，有兴趣跟着我们一块儿做买卖吗？”三角眼这是破天荒头一次主动跟秦华芝搭话。
倒让秦华芝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啊……啊？”做买卖？说的这么好听，不就是人贩子吗？
“你若是答应，这次往返便有你一份子银钱拿，若是不答应，只能帮你找户好人家卖了。你是男子，不比她们还能当个丫鬟，凑个婚配啥的。你，只能下苦力。”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她如今的男子身份，确实很难卖出高价。年纪大了，已经记事，卖给不能生育的人家当养子也不行。她现在应该是这十个人里面最难卖的，所以与其赔钱卖了，不如将她留下，干些别的事情。
就像现在这样，发挥的作用还挺让人惊喜的。
“大哥说啥是啥！”呲牙一笑，秦华芝学着话本中的人物抱起拳，一副豪迈的模样。
“好！”三角眼脸上扬起笑，“你以后跟着老二，记得，千万别起什么其他心思，不然……”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那份狠劲儿秦华芝感受的到。
“大哥放心！我秦川可以发誓！”呸，反正是秦川发的誓，她又不是秦川。心里想的一套，举着三根手指，表面上做的又是一套。
自从成为人贩子当中的一份子，秦华芝发现自己的北行之旅更加轻松了。
不用在赶路时被绑住手脚丢在马车麻袋里，可以坐在马车车辕上看到沿途的风景，呼吸新鲜的气息。简直不要太自在。
而且因为她现在身份变了的缘故，那之前屡次坏她事情的女孩也不敢太过嚣张的瞪她。狐假虎威虽然不是啥光彩的事，但确实实施起来后，真的很爽！
“哎，你的”秦华芝手里拿着一捧干粮，正在发放今日的晚饭。别的女孩表情呆滞的接过，只有那整日跟被踩着尾巴的雉鷄似的女孩瞪了她一眼，撇过脸没有伸手去接。
看她这样，秦华芝也没有勉强，直接将手中的干粮塞进自己的嘴里。不吃拉倒，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大小姐脾气，怪不得能被人拐到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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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赶路时被绑着，久了身体有些僵麻之外，别的都还好。一日两餐‘伺候’着。不用自己担心路线会走偏。跟其他哭丧着脸的人不同，秦华芝一路上都是一派轻松的模样。因为他表现较好的缘故，又是十人当中唯一的“男丁”，那些人偶尔人手不够时，会让脚上绑着铁链的秦华芝帮帮忙。秦华芝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的帮忙，事后会多得上那么一小块干粮作为奖励。混熟了之后，也能偶尔跟那些人贩子搭上几句话，不过都是无关痛痒的。
秦华芝日子过得如此轻松，看得一直以来跟她犯冲的那女孩牙根儿直痒痒。秦华芝也不是吃素的，吃了几次亏后。她也时不时的给那几名歹人上上眼药，比如吃饭时偶尔插句话，赞叹一下那女孩的样貌。
刚开始那女孩还只是用轻蔑眼神瞥他一眼，单单以为秦华芝只是癞□□肖想天鹅肉。可后来，随着次数不断增多，那些人贩子也渐渐多看她一眼。甚至有一次，那个人贩子的头头已经开始跟手下商量将她卖到哪家青楼，能要价高些。要知道，原先他们只是想将她们这批女孩儿卖到西北乡下娶不上媳妇的农户家里。
那些地方地广人稀，环境恶劣，民风彪悍。因为环境以及重男轻女思想影响，顺利活到成年的以男人居多，女孩数量少的可怜。所以那里的习俗便是买媳妇。
老人攒上大半辈子的积蓄，为儿子买个能够生养，传宗接代的媳妇。
人性的自私让他们不会设身处地的思考，被买卖来的女人将要面对的将是什么样的生活。陌生的丈夫，陌生的环境，不能左右的命运，一眼看到头的未来。
这些都是秦华芝跟那些人混熟后，从几个看起来憨厚些的人贩子口中套出来的。
他们家中也有妻小，为人父母自然知道骨肉分离的痛。但是为了糊口，为了银子，他们依旧会选择泯灭良心，干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当时听完这些，秦华芝沉默了良久。她们十人当中个，除了她跟那个一直敌视她的女孩之外。其她几个女孩基本上都是被家里人，被邻居，被亲近的人卖到眼前这群人贩子手中的。其中几个还是因为家里兄弟要娶媳妇，筹不来聘礼，只能卖了她们凑数。
知道这些时，秦华芝心中除了同情，只有无尽的悲凉。
她其实也没有什么资格来同情别人。因为她身为秦兰时，境遇并没有比这些人好到哪里去。她可是被父母抛弃后，活活饿死的。
若她是个男儿身，想必……想必父母便不会如此了吧。
“哎，小子，你又楞什么神儿呢？赶紧过来帮忙！给你两天好脸，看你这是又皮痒了吧。”那个大个子粗声粗气的冲着正在发呆的秦华芝叫喊了两句。
“来……来了”将手里的头尾巴草杆叼在嘴里，秦华芝双手拍了拍屁股，过去帮忙推车。
他们休息的地方有处泥泞地，若是想要继续前行，铁定要经过。车里的人都被赶下车拴着铁链步行。这里荒无人烟，原本的路也基本上都荒草石砾覆盖，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到。
车轮深陷在泥里，秦华芝手虽然被放开了，但因为脚被拴着铁链，仍使不上力。
“把他脚链放开”，那名三角眼的人贩子头目从怀中掏出把钥匙扔给离着秦华芝最近的大个子。大个子接时有些犹豫，钥匙‘啪嗒’直接掉进了泥汤里。
快速从泥汤里将钥匙扒拉出，用衣服胡乱抹了抹。大个子回头看了眼自家老大。“大哥，给解开了，这小子跑了怎么办？”
三角眼冷笑一声没有说话，直接转过头去。大个子自己讨了个没味儿，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随即弯腰帮秦华芝将脚上的铁链解开。
感受到抬脚时脚腕处传来的轻松感，秦华芝试着抬了抬脚。若是现在……不行，将刚刚升起的念头打消。就算现在她手脚上的束缚都没了，大家也都在忙着推马车。她一跑，也势必成为所有人针对的核心。首先，那些人贩子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必定会拼尽全力将他抓回来杀鸡儆猴。那样，刚刚建立起的平衡势必会被打破。
对于剩下的那些女孩来说，她跑了，她们还要绝望的接受下面的命运，心中的不甘跟嫉妒可以想象。她相信，若是她敢迈出一个脚指头，先发现她逃跑并且叫喊的一定不是那些人贩子，而是这些看起来可怜的女孩。
思量完这些，秦华芝将压下刚准备抬起的脚，继续埋头推着前面的马车。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心里产生这一系列心理活动时，有很多人，正在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大哥，二大哥，我感觉我们可以借借这匹马的力。”推了许久，除了马匹的嘶鸣声，跟车轮在泥浆中翻搅的声音，秦华芝耳边再无其他声音。这样下去，就算推到天黑她们也难以将这辆马车推出去。
她可不想在这里过夜，阴阴森森的，空旷荒凉，连棵避风的树都没有。
“你刚刚说的是，借这头畜生的力？”三角眼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并未开口，开口的是被秦华芝称为二大哥的大个子。
点点头，秦华芝将自己的脚从泥浆里□□。“这马车车轮陷得太深，若是单咱们使力，前面的马匹纹丝不动，甚至使反力，咱们就算推上一夜也推不出去。”
“你想怎么做？”三角眼终于舍得开口，一句话直切主题。“不要妄想耍什么花招，方圆几十里地都没有人烟，你若是不想被喂了狼，就老老实实……”
“很简单，二大哥，能给我桶水跟盐巴吗？”眯着笑，秦华芝将脸转向大个子。
“这个倒是有。
他们因为路途遥远，木桶一路上歇脚什么的都能用的上，所以是随车携带的。
至于盐巴则是更加容易了，平时都是大个子做饭，这盐巴都在他那里。
在大个子肉痛的目光下，将一把盐巴直接洒进半桶水里。伸进手去搅拌了一下，秦华芝感觉融化的差不多时，将整个木桶提到了那匹躁动不安的马身前。
那马见秦华芝不是来拉它的缰绳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不再扬蹄，只是偶尔冲着秦华芝喷上几口热气。
见那匹马并没有发现她手中口味特殊的‘饮料’，秦华芝故意将水桶提高了些。
果然，在看到造型奇怪的水桶后，那匹马探着脖子用舌头刮了一口。
紧接着便是一口接着一口。
那马喝盐水的模样，活像人几天没吃过饭的。
但秦华芝并没有一直将水桶放在马能够得着的地方，她会不停的往后退，那拉着车的马也会探着脖子伸着舌头往前走。
就这样，一步两步，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匹马靠着一股‘馋劲儿’，将马车拉了上来。
“你，不错。小子，有兴趣跟着我们一块儿做买卖吗？”三角眼这是破天荒头一次主动跟秦华芝搭话。
倒让秦华芝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啊……啊？”做买卖？说的这么好听，不就是人贩子吗？
“你若是答应，这次往返便有你一份子银钱拿，若是不答应，只能帮你找户好人家卖了。你是男子，不比她们还能当个丫鬟，凑个婚配啥的。你，只能下苦力。”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她如今的男子身份，确实很难卖出高价。年纪大了，已经记事，卖给不能生育的人家当养子也不行。她现在应该是这十个人里面最难卖的，所以与其赔钱卖了，不如将她留下，干些别的事情。
就像现在这样，发挥的作用还挺让人惊喜的。
“大哥说啥是啥！”呲牙一笑，秦华芝学着话本中的人物抱起拳，一副豪迈的模样。
“好！”三角眼脸上扬起笑，“你以后跟着老二，记得，千万别起什么其他心思，不然……”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但那份狠劲儿秦华芝感受的到。
“大哥放心！我秦川可以发誓！”呸，反正是秦川发的誓，她又不是秦川。心里想的一套，举着三根手指，表面上做的又是一套。
自从成为人贩子当中的一份子，秦华芝发现自己的北行之旅更加轻松了。
不用在赶路时被绑住手脚丢在马车麻袋里，可以坐在马车车辕上看到沿途的风景，呼吸新鲜的气息。简直不要太自在。
而且因为她现在身份变了的缘故，那之前屡次坏她事情的女孩也不敢太过嚣张的瞪她。狐假虎威虽然不是啥光彩的事，但确实实施起来后，真的很爽！
“哎，你的”秦华芝手里拿着一捧干粮，正在发放今日的晚饭。别的女孩表情呆滞的接过，只有那整日跟被踩着尾巴的雉鷄似的女孩瞪了她一眼，撇过脸没有伸手去接。
看她这样，秦华芝也没有勉强，直接将手中的干粮塞进自己的嘴里。不吃拉倒，都什么时候了还耍大小姐脾气，怪不得能被人拐到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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