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亲家，亲家……是是是，你说的，我都明白，这事啊，我知道是我们做得不妥，是我们错了，你大人大量，别想得那么严重。所幸时间不长，我保证，除了我们两家，其他人绝对不知道这事，大伙儿不知道，不会笑话咱的，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行不行呀？”
“吉桑，这你就错了，现在你要问的人不是我，是你的女儿。她这次回来，不仅不知错，还理直气壮的要跟我的儿子们分手。哼，你说说看，这还有天理吗？”
“……”大婶明显的吓住了。
小芽在门里边听得清晰，心，也有点茫然了。照族长夫人这么说，果真，她做得欠妥了些。
这些天，她一直考虑着自己的处境，想着自己受到的委屈和不公，也想过大婶的处境，可是并没处在族长这家人的处境想过，于是细听族长夫这番真切的反驳，她突然，觉得好愧疚。
做为族长夫人，不仅儿子们的幸福很重要，名声也很重要吧，她这么不负责任的跑了，带给他们的，真的是很大的伤害，不是吗？怪不得，昨天塔泉也有这样的质问。
原来这么严重。
“咕噜……”肚子不时宜地叫了起来，她饿了。回想起来，这一天她都没有吃东西啊。
这恶婆婆不会想要饿死她吧？！
“唉，亲家，这些我想可能是小芽一时的气话，她害怕您罚她所以说出那种话。”
“如果是怕受罚应该诚心求饶才对！”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那个孩子她就是……跟别人的思想不一样，你也知道，她从哪里来的，所以会有些奇怪的反应……那个，拜托你开开门好吗？这老是关起来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吗？”
“哼，明天我自会放她出来，永远的离开！”
“不不不……亲家，亲家，请你不要这么绝情，孩子们……应该有感情的，对，没错，一定有感情，你不能这么做主把她抛掉，至少也要听听朗赞他们的意见。”大婶着急的声音。
对方停了一会儿。
“……但是这个媳妇儿，我可不敢再要了！”
小芽心一提。
“亲家……”
“你不要再说了，况且你说的话也不能代表她，一切，等明天再说吧。请回！”
“亲家、亲家……”
“大婶……”小芽低声轻喃着，心，好凉好凉。
明天，她大不了，饿这一天熬到时辰，被他们羞辱后赶出门，那也没什么，只要熬过那一刻她就自由了，就正大光明的自由了。可是大婶呢？恐怕这一辈子，在乡亲们面前都抬不起头……
那怎么行？怎么行？！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害得大婶丢脸了啊！
脚步声沉重地踱过来，小芽心一慌，忙集中了精神。
“小芽……小芽你还好吧。”大婶的声音听起来很伤心。
“是，大婶。”小芽极力控制着情绪，不想让大婶听出她在哭。
“你别怕，啊，明天，我和你大叔一定一早就来求族长，这事只要不张扬出去，就没有问题，相信族长会给我们这对贫困的老夫妻一个薄面……”
“不要，大婶，这事我会自己处理的，不会再让你们二老为我操心。”小芽痛心的说，此时好想伸出手，紧紧握住大婶的。她欠大婶的，真的太多了。
“在说什么傻话，你一个人怎么处理啊，小芽啊，胳膊拧不过大腿，再说，咱们理亏啊。”
“大婶，对不起……”
“好了，大婶也不细问你原因了，但是一定是因为塔泉，对吗？”
小芽不吭声了。
“唉，你这孩子，就怎么想不开呢？”
“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那么冲动。”
“嗯，你能明白就好。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回去跟你大叔好生商量商量。”
“是，您回去吧，我没事。”
“小芽，小心点，别再跟你婆婆顶嘴。”
“嗯。”
“我走了。”
“嗯。”
大婶走了后，小芽长呼了口气，再抬头看向屋内，已经一片灰暗，看来，天就要黑了。这一夜，看来她要在这里安睡了。
轻叹了句，她也不再多想，就转身在地上找东西，看能不能铺出个可以躺下的地儿。
明天的事，要怎么办，她不知道。
这边刚躺下，就听见窗口处传来悉悉簌簌的声响，小芽心下疑惑，侧头紧盯着窗口。
趁着月光，一张晶莹的小脸儿出现在窗外。是泊尔。
小芽噌地跳起来，扑到窗口，“泊尔？你怎么在这儿？”
泊尔甜甜一笑，小声说：“我现在站在墙外的板凳上。”
“那你小心点，别摔着。”
泊尔双眼笑成新月，润唇一张一合的，很是生动，“嫂嫂，关了一天，饿了吧？”
小芽一听这话，肚子里立即配合地咕咕响起来，口里也渗出酸水。
泊尔似吃力地举起一只手，透过方字格的空隙伸出来，手掌打开，是一个大鸡蛋。
小芽鼻息一酸，缓缓抬起眼看向泊尔。
泊尔笑得温婉可人，“还不拿去。”
小芽抿了抿口，困难的举起手，把鸡蛋握在手中，温热温热的。
泊尔抽回手，又继续在下边拿起一个水瓶，递给她，“你现在就吃吧，一边吃，我一边跟你说话，完了我要把水瓶带走，不然娘会发现。”
小芽满心的委屈，这恶婆婆也太狠了吧，米水不给她进，不是想要活活整死她吗？幸好有泊尔这单纯的小少年，不然……
“嫂嫂……别哭，你放心，有泊尔在，不会让你吃苦的。”泊尔说得信誓旦旦。
小芽不由苦笑，点头道：“嗯，谢谢泊尔。”
“你不信？”泊尔的脸色正了。
“信。”
“你骗人，分明就是不信。我早就给你说过，不要看不起我年纪小，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泊尔秀眉微颦，眼波烁烁，脸膛有点发红。
小芽忙正了脸色，认真地点头，“我信。”
泊尔这才缓和了神色，又笑出一缕和风。
小芽也不再说什么，感激的话已无需再说，用手指捏着鸡蛋轻轻磕破皮，剥开来，慢慢放在口里，咬下一块。
泊尔静静望着她吃鸡蛋的样子，水晶般的眼睛里，荡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小芽只顾吃鸡蛋，一天没吃东西的她，简直要饿疯了，说实话，鸡蛋嚼在嘴里，根本品不出是啥味，现在她只知道要猛吃拼命的吃进肚子里，不管是什么都行，只要塞饱这个空荡荡的肚子。
“喝水呀。”泊尔适时地提醒。小芽又举起水瓶咕嘟咕嘟喝了个痛快，然后长喘着气，笑着对泊尔说：“泊尔，你救了我的命。”
泊尔没有笑，眼睛微微张大，更加熠熠放光，“嫂嫂说是真的？那我可是要记在心里。”
“是，我也会记在心里，在我举目无亲最凄惨的时候，是泊尔用鸡蛋救了我的命。”小芽温柔的笑着，看着乖巧的泊尔，心里就想起那个小旭弟弟，不由的伸出手，在泊尔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
泊尔一怔，脸腾地红了。
小芽眯眼笑。
泊尔更加窘迫，眼帘缓缓收敛，避开小芽的直视，又似乎不甘于这么认输，再抬起头来看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啧怪她又不敢，那矛盾的样儿，真是有够可爱。
小芽不由咯咯笑出声来。
谁知泊尔似乎惊了一下，睁大眼睛低喊：“别笑，会被听到。”说着，似乎太过着急，伸出手就捂住了小芽的唇。
小芽倒是没有太在意，只是理解地止住了笑，冲他眨了眨眼。
而泊尔，实实被她那柔软温润的触感震到了，愣怔着脸儿看着她，手都忘了收回去。
直到，小芽皱了皱眉，一把将他的手拉开，佯装啧怪地道：“你想捂死我啊。”
泊尔讪讪地蜷回了手，娇俏的脸蛋儿顿时一片靡丽，他小心地抬眸看她一眼，压抑着气息说：“你今天，就安心睡。明天，我会跟娘说。”
小芽轻轻摇了摇头，“没用，你娘很生气，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这个你不用管，只交给我就行。”泊尔似乎胸有成竹。
小芽挑起眉峰，“交给你？”说着无奈的一笑，“算了，别瞎费劲了，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的罪不可饶恕，明天是逃不掉被丢出门的命运了。”
泊尔眸光闪闪地望着她，认真地问：“嫂嫂是愿意留下？还是想走？”
这一句，为难了小芽，一时之间，忧上心来，垂下头去，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我原本是想走，不然也不会逃跑。可现在，弄成这样，真是觉得一头乱麻。其实我别的都已经不在乎，可是一想到要大婶为我丢脸，就好难过。”
泊尔不说话，还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小芽看了看他，再仔细想了一下，很负责地对他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能大事化小了。不然明天召告了天下，那你们家，大婶家，还有我这张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说着说着，她又觉得很是不甘，一咬牙，怨道：“哎你说，你娘干吗这么顽固不化？就悄悄的叫我走不算了？说休掉了一个不懂事的媳妇不就完了，反正是不明不白进了村的女子，大家也不会追根问底。”
泊尔没有理会她这番话，反而直接问：“嫂嫂是讨厌我们三个，是吗？”
小芽一怔，立即觉得很是尴尬，干干一笑，道：“当然不包括泊尔了，对我最好的就是泊尔了，患难见真情嘛，你看我落到这个地步，朗赞被我骂一句就退缩了，你二哥更不用说，是他亲手打的我。唉，我的命真苦。”
泊尔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眼睛里的异样却更深，“那么嫂嫂可是能为了我，答应留下来？”
小芽迷茫的望向他，又顾自思忖了一会儿，便只有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这样问我，我可以跟你说愿意。但是，你娘……”
“只要你明天不吵着走，这事就交给我。”泊尔一本正经地说。
小芽望着他，突然觉得他的话很有可信度，不由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泊尔露出了轻微的笑意，片刻犹豫后，似解释地道：“娘今天这样罚你是过分了点，但是这也是我们的习俗。”
小芽心底苦笑，这习俗也算是轻的了吧，没有给她灌猪笼就不错了。
“你明儿个，要跟娘服服软，别跟我唱反调，知道吗？”小家伙叮嘱的很谨慎。
小芽也很配合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拆你的台的。”
泊尔不依地一眯眼，“是你自己的台。我可是为了你而做。”
“是是是，我懂。”小芽绽颜笑。
泊尔抿了抿唇，眼神飘闪，依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芽纳闷了，“还有什么事要交代？说吧，我一定洗耳恭听。”
谁知泊尔却一叹气，道：“算了，没事。”说完就转身想要走，这让小芽可不甘心，一把揪住了他，“哎，你说清楚，你这样子，会害我睡不着觉的。”
“嫂嫂人留下来后，打算怎样？”泊尔没有抬头，轻声问。
小芽定住了。
这是她的人生，她自己也没考虑过。虽然现在为了渡过难关她愿意违心的留下来，但是，日后呢？“留下来”并不是最后的结果。
泊尔缓缓抬起眼睛，看着她，静等她的答案。
“我不知道。”小芽说的是实话，“走一步算一步吧，人生不就是这样，如果都能按自己规划好的来做，人就不叫人，叫神了。不，连神仙也做不了。我这一路还不都是被别人安排着过来的，就算自己拼命的想做一回主，还是争不过命运的安排。所以，我现在还是乖乖的听老天的比较好。”
“嫂嫂别这么灰心，既来之则安之，也许顺其自然是最好的。”泊尔温婉一笑，眸色璀璨。
小芽还能说什么，只得微笑着点点头，“泊尔说的在理。”
泊尔似乎很开心，了却了心事似的轻快地点头，“那我走了，你也好好睡。”
“嗯，你小心点。”小芽递回给他水瓶，看着他慢慢下了板凳，墙外头的声音渐渐远去，小芽才放心地转回身，侧躺到草席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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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明显的吓住了。
小芽在门里边听得清晰，心，也有点茫然了。照族长夫人这么说，果真，她做得欠妥了些。
这些天，她一直考虑着自己的处境，想着自己受到的委屈和不公，也想过大婶的处境，可是并没处在族长这家人的处境想过，于是细听族长夫这番真切的反驳，她突然，觉得好愧疚。
做为族长夫人，不仅儿子们的幸福很重要，名声也很重要吧，她这么不负责任的跑了，带给他们的，真的是很大的伤害，不是吗？怪不得，昨天塔泉也有这样的质问。
原来这么严重。
“咕噜……”肚子不时宜地叫了起来，她饿了。回想起来，这一天她都没有吃东西啊。
这恶婆婆不会想要饿死她吧？！
“唉，亲家，这些我想可能是小芽一时的气话，她害怕您罚她所以说出那种话。”
“如果是怕受罚应该诚心求饶才对！”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那个孩子她就是……跟别人的思想不一样，你也知道，她从哪里来的，所以会有些奇怪的反应……那个，拜托你开开门好吗？这老是关起来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吗？”
“哼，明天我自会放她出来，永远的离开！”
“不不不……亲家，亲家，请你不要这么绝情，孩子们……应该有感情的，对，没错，一定有感情，你不能这么做主把她抛掉，至少也要听听朗赞他们的意见。”大婶着急的声音。
对方停了一会儿。
“……但是这个媳妇儿，我可不敢再要了！”
小芽心一提。
“亲家……”
“你不要再说了，况且你说的话也不能代表她，一切，等明天再说吧。请回！”
“亲家、亲家……”
“大婶……”小芽低声轻喃着，心，好凉好凉。
明天，她大不了，饿这一天熬到时辰，被他们羞辱后赶出门，那也没什么，只要熬过那一刻她就自由了，就正大光明的自由了。可是大婶呢？恐怕这一辈子，在乡亲们面前都抬不起头……
那怎么行？怎么行？！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害得大婶丢脸了啊！
脚步声沉重地踱过来，小芽心一慌，忙集中了精神。
“小芽……小芽你还好吧。”大婶的声音听起来很伤心。
“是，大婶。”小芽极力控制着情绪，不想让大婶听出她在哭。
“你别怕，啊，明天，我和你大叔一定一早就来求族长，这事只要不张扬出去，就没有问题，相信族长会给我们这对贫困的老夫妻一个薄面……”
“不要，大婶，这事我会自己处理的，不会再让你们二老为我操心。”小芽痛心的说，此时好想伸出手，紧紧握住大婶的。她欠大婶的，真的太多了。
“在说什么傻话，你一个人怎么处理啊，小芽啊，胳膊拧不过大腿，再说，咱们理亏啊。”
“大婶，对不起……”
“好了，大婶也不细问你原因了，但是一定是因为塔泉，对吗？”
小芽不吭声了。
“唉，你这孩子，就怎么想不开呢？”
“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那么冲动。”
“嗯，你能明白就好。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回去跟你大叔好生商量商量。”
“是，您回去吧，我没事。”
“小芽，小心点，别再跟你婆婆顶嘴。”
“嗯。”
“我走了。”
“嗯。”
大婶走了后，小芽长呼了口气，再抬头看向屋内，已经一片灰暗，看来，天就要黑了。这一夜，看来她要在这里安睡了。
轻叹了句，她也不再多想，就转身在地上找东西，看能不能铺出个可以躺下的地儿。
明天的事，要怎么办，她不知道。
这边刚躺下，就听见窗口处传来悉悉簌簌的声响，小芽心下疑惑，侧头紧盯着窗口。
趁着月光，一张晶莹的小脸儿出现在窗外。是泊尔。
小芽噌地跳起来，扑到窗口，“泊尔？你怎么在这儿？”
泊尔甜甜一笑，小声说：“我现在站在墙外的板凳上。”
“那你小心点，别摔着。”
泊尔双眼笑成新月，润唇一张一合的，很是生动，“嫂嫂，关了一天，饿了吧？”
小芽一听这话，肚子里立即配合地咕咕响起来，口里也渗出酸水。
泊尔似吃力地举起一只手，透过方字格的空隙伸出来，手掌打开，是一个大鸡蛋。
小芽鼻息一酸，缓缓抬起眼看向泊尔。
泊尔笑得温婉可人，“还不拿去。”
小芽抿了抿口，困难的举起手，把鸡蛋握在手中，温热温热的。
泊尔抽回手，又继续在下边拿起一个水瓶，递给她，“你现在就吃吧，一边吃，我一边跟你说话，完了我要把水瓶带走，不然娘会发现。”
小芽满心的委屈，这恶婆婆也太狠了吧，米水不给她进，不是想要活活整死她吗？幸好有泊尔这单纯的小少年，不然……
“嫂嫂……别哭，你放心，有泊尔在，不会让你吃苦的。”泊尔说得信誓旦旦。
小芽不由苦笑，点头道：“嗯，谢谢泊尔。”
“你不信？”泊尔的脸色正了。
“信。”
“你骗人，分明就是不信。我早就给你说过，不要看不起我年纪小，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泊尔秀眉微颦，眼波烁烁，脸膛有点发红。
小芽忙正了脸色，认真地点头，“我信。”
泊尔这才缓和了神色，又笑出一缕和风。
小芽也不再说什么，感激的话已无需再说，用手指捏着鸡蛋轻轻磕破皮，剥开来，慢慢放在口里，咬下一块。
泊尔静静望着她吃鸡蛋的样子，水晶般的眼睛里，荡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小芽只顾吃鸡蛋，一天没吃东西的她，简直要饿疯了，说实话，鸡蛋嚼在嘴里，根本品不出是啥味，现在她只知道要猛吃拼命的吃进肚子里，不管是什么都行，只要塞饱这个空荡荡的肚子。
“喝水呀。”泊尔适时地提醒。小芽又举起水瓶咕嘟咕嘟喝了个痛快，然后长喘着气，笑着对泊尔说：“泊尔，你救了我的命。”
泊尔没有笑，眼睛微微张大，更加熠熠放光，“嫂嫂说是真的？那我可是要记在心里。”
“是，我也会记在心里，在我举目无亲最凄惨的时候，是泊尔用鸡蛋救了我的命。”小芽温柔的笑着，看着乖巧的泊尔，心里就想起那个小旭弟弟，不由的伸出手，在泊尔脸颊上轻轻捏了一把。
泊尔一怔，脸腾地红了。
小芽眯眼笑。
泊尔更加窘迫，眼帘缓缓收敛，避开小芽的直视，又似乎不甘于这么认输，再抬起头来看她，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啧怪她又不敢，那矛盾的样儿，真是有够可爱。
小芽不由咯咯笑出声来。
谁知泊尔似乎惊了一下，睁大眼睛低喊：“别笑，会被听到。”说着，似乎太过着急，伸出手就捂住了小芽的唇。
小芽倒是没有太在意，只是理解地止住了笑，冲他眨了眨眼。
而泊尔，实实被她那柔软温润的触感震到了，愣怔着脸儿看着她，手都忘了收回去。
直到，小芽皱了皱眉，一把将他的手拉开，佯装啧怪地道：“你想捂死我啊。”
泊尔讪讪地蜷回了手，娇俏的脸蛋儿顿时一片靡丽，他小心地抬眸看她一眼，压抑着气息说：“你今天，就安心睡。明天，我会跟娘说。”
小芽轻轻摇了摇头，“没用，你娘很生气，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这个你不用管，只交给我就行。”泊尔似乎胸有成竹。
小芽挑起眉峰，“交给你？”说着无奈的一笑，“算了，别瞎费劲了，这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的罪不可饶恕，明天是逃不掉被丢出门的命运了。”
泊尔眸光闪闪地望着她，认真地问：“嫂嫂是愿意留下？还是想走？”
这一句，为难了小芽，一时之间，忧上心来，垂下头去，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我原本是想走，不然也不会逃跑。可现在，弄成这样，真是觉得一头乱麻。其实我别的都已经不在乎，可是一想到要大婶为我丢脸，就好难过。”
泊尔不说话，还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
小芽看了看他，再仔细想了一下，很负责地对他说：“现在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能大事化小了。不然明天召告了天下，那你们家，大婶家，还有我这张脸，都不知道往哪儿放。”说着说着，她又觉得很是不甘，一咬牙，怨道：“哎你说，你娘干吗这么顽固不化？就悄悄的叫我走不算了？说休掉了一个不懂事的媳妇不就完了，反正是不明不白进了村的女子，大家也不会追根问底。”
泊尔没有理会她这番话，反而直接问：“嫂嫂是讨厌我们三个，是吗？”
小芽一怔，立即觉得很是尴尬，干干一笑，道：“当然不包括泊尔了，对我最好的就是泊尔了，患难见真情嘛，你看我落到这个地步，朗赞被我骂一句就退缩了，你二哥更不用说，是他亲手打的我。唉，我的命真苦。”
泊尔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眼睛里的异样却更深，“那么嫂嫂可是能为了我，答应留下来？”
小芽迷茫的望向他，又顾自思忖了一会儿，便只有叹了口气道：“你现在这样问我，我可以跟你说愿意。但是，你娘……”
“只要你明天不吵着走，这事就交给我。”泊尔一本正经地说。
小芽望着他，突然觉得他的话很有可信度，不由的，重重的点了点头。
泊尔露出了轻微的笑意，片刻犹豫后，似解释地道：“娘今天这样罚你是过分了点，但是这也是我们的习俗。”
小芽心底苦笑，这习俗也算是轻的了吧，没有给她灌猪笼就不错了。
“你明儿个，要跟娘服服软，别跟我唱反调，知道吗？”小家伙叮嘱的很谨慎。
小芽也很配合的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拆你的台的。”
泊尔不依地一眯眼，“是你自己的台。我可是为了你而做。”
“是是是，我懂。”小芽绽颜笑。
泊尔抿了抿唇，眼神飘闪，依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小芽纳闷了，“还有什么事要交代？说吧，我一定洗耳恭听。”
谁知泊尔却一叹气，道：“算了，没事。”说完就转身想要走，这让小芽可不甘心，一把揪住了他，“哎，你说清楚，你这样子，会害我睡不着觉的。”
“嫂嫂人留下来后，打算怎样？”泊尔没有抬头，轻声问。
小芽定住了。
这是她的人生，她自己也没考虑过。虽然现在为了渡过难关她愿意违心的留下来，但是，日后呢？“留下来”并不是最后的结果。
泊尔缓缓抬起眼睛，看着她，静等她的答案。
“我不知道。”小芽说的是实话，“走一步算一步吧，人生不就是这样，如果都能按自己规划好的来做，人就不叫人，叫神了。不，连神仙也做不了。我这一路还不都是被别人安排着过来的，就算自己拼命的想做一回主，还是争不过命运的安排。所以，我现在还是乖乖的听老天的比较好。”
“嫂嫂别这么灰心，既来之则安之，也许顺其自然是最好的。”泊尔温婉一笑，眸色璀璨。
小芽还能说什么，只得微笑着点点头，“泊尔说的在理。”
泊尔似乎很开心，了却了心事似的轻快地点头，“那我走了，你也好好睡。”
“嗯，你小心点。”小芽递回给他水瓶，看着他慢慢下了板凳，墙外头的声音渐渐远去，小芽才放心地转回身，侧躺到草席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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