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言子骞_药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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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言子骞

  十八岁的言子骞在第七中学算是名人,当然,并不是因为学习成绩,而是因为他那张与生俱来的俊脸。

  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看起来好像放浪不羁,但是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剑眉下的那双大眼睛深邃澄澈,充满了波光,好像一个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薄厚适中的嘴唇时常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虽然还没过青春期,但是他的身高已经过了190cm,而且言子骞酷爱拳击,他给自己定下的硬性规定,每周最少训练两次,所以这几年下来,即使没有刻意的管理身材,还是腹肌曲线分明,宽肩窄臀,尤其是块状的胸肌,给人的感觉是十分结实并且安全感十足。

  单纯的高中时代,书包上经常挂着一副拳击手套的言子骞即使是穿着校服,在那些疯狂的女同学眼中依旧是明星一般的存在。

  没办法,俊朗的外表加上不羁的性格,就算脾气差到沾火就着的地步,可是在这个看脸的时代依旧格外吃香,这是常识...

  言子骞的爸爸叫做言琮,是一家会计师事务所的高级会计师,虽然是言子骞的亲爹,可性格却是天差地别,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言爸爸不管是在工作岗位还是左邻右舍里好脾气是出了名的,脸上时常挂着随和的笑意,温文尔雅,给人十分舒服的感觉,不管跟任何人都能和平相处。

  可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男人却没能护住自己的婚姻...

  言子骞八岁那年,他的亲生母亲刘琳跟大款跑了...虽然言爸爸也不差钱,但是在那个年头,他毕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会计师,做着一份普通的工作,拿着一份不太丰厚的薪水,虽然足够养家,但是这在刘琳的眼里就是没出息。终于,在言子骞八岁生日的第二天,刘琳就一走了之,只带走了几件衣服和那条当年跟言爸爸结婚的时候,言爸爸买给她的金项链,之后便人间蒸发,杳无音讯。

  直到言子骞十岁的时候,刘琳才又联系了言爸爸,而这次的目的是协议离婚。

  言爸爸虽然舍不得让年幼的言子骞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但是现实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在那一纸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于是,在这十年里,言爸爸是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的将言子骞拉扯大,虽然缺失了母爱,但是在言爸爸的细心呵护下,言子骞并没有留下什么童年阴影...呃,除了...脾气差...

  言爸爸之所以十年都没有接受新的感情,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宝贝儿子,父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唯一的儿子就是他的眼珠子、心尖子、命根子,那是一点委屈也受不得的,万一再遇人不淑,给他找了个狠角色的后妈,那言爸爸的宝贝儿子还有好日子过吗?

  所以这十年,言爸爸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和言子骞的身上,从未有过任何偏差...

  可是说到底,言爸爸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啊...就算人前再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到了晚上一个人钻进凉被窝的时候,心中还是忍不住的一阵酸楚...

  终于,这件事情在言子骞十八岁的暑假,迎来了转机...

  只不过这么多年,言子骞是第一次从言爸爸嘴里听见这个话题,还是有一些惊讶的...

  “啥啥啥?您再说一遍?”言子骞还没来得及将嘴里那块三分肥七分瘦的红烧肉嚼烂,就赶紧抬起头,惊讶的对上了言爸爸试探的眸子。

  言爸爸抿了抿嘴,他宝贝儿子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抬手又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言子骞的碗里,这才缓缓的开口“不同意就不同意,心平气和的,生气的时候吃饭对胃不好...”其实言子骞并不反对言爸爸再婚的,他知道这些年言爸爸一个人有多辛苦,他也不想等自己出去闯荡的时候,言爸爸依旧是形单影只,谁不想能有个人陪在身边呢?更何况,言爸爸已经为了他单了十年了...

  如果言爸爸真的有了中意的人,那一定能成为他人生之中最重要的转折点...言子骞理所当然的这样想...只是当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件事情也成为了他人生蓝图之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不不...”听见言爸爸的话,言子骞赶紧摆了摆手“我没不同意...”

  此话一出,言爸爸的眉头瞬间拧了起来,有些读不懂他脸上的神情“你同意?”

  “同意啊...”言子骞点点头,理所当然的回答着。

  言爸爸眯着眼睛,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才又开口“你搞清楚,我是给你找回来一个后妈...”

  “不然呢?您还指望我拿她当亲妈?”言子骞略显戏谑的扯着嘴角,有点想笑。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言爸爸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有些犹豫的补充道“我怕你...受委屈...”

  “受委屈...哼...”言子骞轻笑,心想自己老爹真是多虑了,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往嘴里送了一口晶莹剔透的白米饭。

  看着言子骞一脸的不屑,言爸爸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他宝贝儿子此时的态度是他始料未及的...

  “怎么了?”言爸爸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忧的开口“我是你亲爹,担心你受委屈有错吗?”

  “没错...”言子骞将手中的碗放下,一本正经的看着言爸爸“但是这位亲爹,您养了您亲儿子十八年了,您儿子是个什么货色您还不了解吗?受委屈?能让您儿子受委屈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这话倒是没错...言爸爸轻抿抿嘴,他儿子性格是有些冲动,在外面那也是一点委屈都受不得的,不过好在有一副结实的好身板,手上也有个轻重,到底没吃什么亏..

  这样想着,言爸爸垂下眼睑思索片刻,又夹了一筷子黄橙橙的炒鸡蛋放到言子骞的碗里,故作平静的道“那你明天上午跟我去我事务所一趟,大家见个面。”

  “啊?”言子骞将碗端在手心继续吃饭,随口问了一句“后妈是您同事啊?”

  “不是...”言爸爸白了儿子一眼“她在我们公司的楼下开了一个饭馆,我跟同事经常去那里吃饭,然后就...”

  “就好上了...”言子骞不怀好意的看着言爸爸,然后轻笑了出来。

  听见他的话后,也不知道是害羞了还是怎么的,言爸爸伸手锤了言子骞一下,还附带了一句“臭小子,你再胡说...”

  “好好好,是我胡说...”言子骞脸上笑意依旧,却改口到“你们情投意合,发展成了正常的恋爱关系...行了吧...”说完,言子骞扒拉了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将碗丢在桌上。

  言爸爸狠剜了言子骞一眼,然后又嘱咐道“你明天态度好一点,不许摆脸色,更不许发脾气,有什么意见等回来之后跟我说...”

  “呦,这事还没成呢,您就这么护着了...”言子骞话锋一转“那等后妈真的进门了,还有我好果子吃?”

  “这跟她没关系,你在学校怎么胡闹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对待长辈必须要尊敬...”言爸爸义正言辞的对着他“你学习成绩可以不好,但是必须要懂得尊重他人,不然的话...”

  言子骞白眼半翻,不耐烦的叹了口气,打断了言爸爸的话并补充道“...不然人家会说我没家教...”他有些敷衍的看着言爸爸“我知道啦,您比我们班的英语老师还烦...”言爸爸知道自己宝贝儿子的脾性,也没有再跟他争辩,只是安安静静的继续吃饭。

  言子骞眼睛盯着电视上的节目,可眼中却隐隐多了份迟疑,半晌,他才突然开口“后妈...带了孩子吗?”

  “带了...”言爸爸有一瞬间的心疼,可还是强迫自己不动声色的回答着“跟你差不多大,也是一个男孩。”

  言子骞点点头,喃喃的说了一句“想也是...”

  “怎么说?”言爸爸终于抬起头,看着言子骞有些失落的样子询问着,心里有点不舒服。

  言子骞只是一笑“除了那个女人,还有哪个母亲会忍心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呢...”

  言爸爸一怔,不知道该怎么搭茬...

  可言子骞却马上转变了态度,立刻无所谓的说道“我最近一定是睡眠不足,怎么总想这些有的没的...”说完,他仍然是一脸不羁的看着言爸爸“后妈就要进门了,我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后妈斗智斗勇...”

  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的言爸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扯着嘴角笑了笑,将唇边安慰的话语吞进胃里...

  言子骞从椅子上站起身,回到房间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斜挎包,然后安静的走到玄关去穿鞋“老爹,我晚上有场比赛,可能会晚点回来...”

  言爸爸直起身看着他儿子脸上略显黯淡的神情,疑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不想去了吗?”

  “我那是懒惰了,打一场拳最少五千块,我为什么不去...”言子骞装作轻松的冲着言爸爸眨了眨眼睛“就当训练了。”

  “那你也要注意安全...”言爸爸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旁“你爹是挣不来大钱,但也不用你赚钱养家...”“我知道,我给自己挣点零用钱行不行?”言子骞把地上的包拎起来跨在肩膀上“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千万别受伤了...”言爸爸再一次嘱咐道“晚上给你留好吃的,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真啰嗦...”言子骞不想再听亲爹念经,于是赶紧拉开防盗门,闪身溜了出去。

  熟悉言子骞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拳迷,刚上高中的时候就在北京城大大小小的拳馆混出了名气,到现在为止,可能所有人都认为言子骞以后必定会走这条路,但是言爸爸才是最了解的那个人,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究竟是真的喜爱拳击,还是仅仅为了发泄情绪...

  看着面前紧紧关闭的防盗门,言爸爸狠叹了一口气,然后静静地坐到了鞋凳上,他何尝不知道宝贝儿子心中所想,只是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昔日的错误已经铸成,他除了让这件事情继续尘封之外,别无他法...

  是啊,有哪个母亲会将自己的孩子扔下不管呢?除了那个狠心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其实言子骞并不经常会提起这件事情,这些年,那个女人似乎成了父子俩的禁忌,成了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言子骞就好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偶尔一次提起,也是用‘那个女人’来代替...

  可是只有言爸爸知道,那个女人在言子骞的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在言子骞书桌上摆着的那张父子俩合照的后边,藏着一张曾经一家三口的合照,那是他八岁生日那天照的,照片里三个人都笑着对着镜头,好像他们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

  可是第二天,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就跟人跑了...够他妈讽刺的...

  言爸爸收拾好碗筷,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微信消息,然后按下了发送键‘雅芳,你那边要是也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明天我们就带着两个孩子见一面吧...’

  第二天是周日,早上九点多爷俩就到了童雅芳的饭馆,进门之后,一个瘦弱的女人赶紧迎了上来,言爸爸简单介绍之后,言子骞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儿,中规中矩的叫了一声‘芳姨’。

  童雅芳应了一声,脸上铺满的笑意能看出来她非常高兴,可是,就在看见言子骞嘴角上的淤青的时候,她还是皱紧了眉头问道“你这...这是怎么伤的?”

  说到这事言子骞就一肚子的火,前一天晚上的那场比赛真是他妈的操蛋,对面那孙子输了就急眼,比赛结束之后给他来了这么一拳。

  真他妈是个狗逼。

  虽然心里咒骂着,可他还是冲着童雅芳笑了笑“没事,就是昨天去打拳不小心伤的,过两天就好了。”

  “哦,这样啊...”童雅芳应了一句,没有再多说什么。

  可是言子骞在掠过她目光的一瞬间还是感受到了别样的情绪,虽然不易察觉,但是言子骞看得一清二楚...那担忧的目光之中除了关切,怜惜,竟然还有一丝的...心疼?

  得知言子骞还没吃早饭,童雅芳赶紧吩咐后厨的师傅做了一份炒饭送到了他的面前。

  言子骞扒拉了两下盘子里的炒饭,再看看旁边餐牌上印着的肉丝炒饭的价格,心想这阿姨也真会投其所好,不过多半是看在他老爹的面子吧...他面前的这份肉丝炒饭真的应该换个名字,叫做肉丝炒肉丝好了...

  到底是十八岁的大小伙子,当然也是秉着‘不吃白不吃’的道理,言子骞将面前的那盘炒饭刨了个干净,拿起可乐瓶猛灌了一大口,然后满足的打着饱嗝。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前面那张桌子旁跟言爸爸聊天的童雅芳向着言子骞走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一个跟她一样清瘦的少年。

  “儿子,这个是你芳姨的孩子,叫童羽...”言爸爸对着言子骞介绍道。

  言子骞赶紧站了起来,然后看着面前这个一直低着头的男孩,大方的打招呼“你好,我叫言子骞...”

  听到这句话,童羽微微一怔,猛然抬起头看了看他,而后一脸的惊慌失措...

  他强忍着那颗不停颤抖着的心脏吸了一口气,而后用浅棕色的眸子盯着言子骞的俊脸,颤颤巍巍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好...”

  上下打量着他的言子骞轻皱眉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红晕,只是清秀之中显出一种病态的白,可也流露出一种淡雅的气质,配合他纤细的身材...

  言子骞在心里轻笑‘我操,这小身板,来阵风都能给吹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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