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皇上已非当年晋王五子之歌惹祸上身(3)_隋炀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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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皇上已非当年晋王五子之歌惹祸上身(3)

  “朝臣百若都如你这样忠心,朕便可以无虑无忧了!”

  文帝又当着文武百的面说:

  “苏威如果不遇朕,其才干就得不到充分施展;朕若是不得苏威,也无法推行治政之道。杨素文武双全,但论斟酌古今,助我宣化,他就比不上苏威!”

  苏威与高熲同心辅佐文帝,治理国家,使大隋立国不几年便天下大治。文帝令朝臣修改旧法,成为一代通典,其中多数律令格式,都出自苏威笔下,被公认为朝臣中的能人。

  苏威的儿子苏夔,也很有才学,加上父亲地位显赫,许多王公大臣都与他有很深的交情。文帝曾诏令议礼乐之事,苏夔跟国子博士何妥各出一个方案,而且互不相让。于是文帝将两个方案交百僚复议,同意苏夔方案的朝臣占了十之八九。何妥很没有面子,恚恨地说:“我苦读四十多年,反败在毛头小儿手下。”

  何妥咽不下这口气,就四处搜罗证据,奏告苏威与礼部尚书卢恺等人结党营私,安插亲信,以旁门左道任用自己的叔伯兄弟苏彻、苏肃等枉冒为。

  文帝即令蜀王杨秀调查,竟查明奏告属实。文帝召见苏威,拿出《宋书》,翻到《宋书·谢梅传》篇中有关朋党的段落,命苏威诵读。苏威惶恐不已,立即顿首谢罪。文帝却说:“现在认罪已经晚了。”

  于是革去苏威的爵,以开府身份回家,朝中许多名士也因此受了处罚。

  过了没多久,太子杨广便向文帝进言:“苏威是个德行端正的人,只是被人所误罢了。”文帝下诏复爵邳公,任为纳言,苏威重又得以信用。文帝病重仁寿富的时候,诏杨广前往侍疾,命苏威留守京师。

  杨广即位后,加苏威上大将军。高熲直言犯上被诛,苏威又受到牵连免。一年之后,又复起用,任为鲁郡太守,随后召还京师,拜为太常卿,继而加左光禄大夫、纳言。

  苏威虽然仕途多有坎坷,但对朝廷尽忠尽力之心始终如一、不曾改变。然而,大业十二年的这个上巳日,在看了隆重的七十二水戏和宏伟的毗陵宫苑图纸的这一刻,苏威对皇上和国家的希望与信心之光开始熄灭。自知之明告诉他,年逾八十的苏威,在朝中的高位就要坐到头了。

  五月初五端午节,百群臣向皇帝献奇器珍玩,作节日的祝贺。满朝文武中,惟有苏威一个人给皇上敬献了一部《尚书》。

  杨广熟读史书,他一眼就看透了苏威献《尚书》暗含的讽谕之意。《尚书》中有“五子之歌”。

  夏朝太康暴虐,出外打猎游玩,一百多天了还不返回京师,部落首领后羿起兵造反。太康的母亲和他的五个兄弟徘徊洛水岸边,怨愤交集,慷慨作歌五首:

  皇祖大禹有训,民可近不可下。民惟邦本,本固邦宁。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予。一人三失,怨岂在明。不见是图,予临兆民。懔乎若朽索之驭六马,为人上者,奈何不敬。——皇祖训示:对庶民百姓应该亲近,而不应该疏远。百姓是国家的根本,只有根本坚固,国家才会安宁。普天之下,即使愚夫愚妇也会给我们有益的教导。君王如果不断地犯错失误,所引起的民怨,开始时往往潜伏在暗处,不易觉察。我们治理天下,就像用朽烂的绳索,去拉住六匹奔跑的骏马,身居百姓之上的人,能不害怕吗?

  训有之,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皇祖训示:在内迷恋美女,会荒废国事;在外沉湎于游猎,也会荒废国事。嗜好美酒佳肴,沉醉声色歌舞,兴建绮丽的楼宇,天下不能不亡。惟彼陶唐,有此冀方。今失厥道,乱其纪纲,乃底灭亡。——从前唐尧在冀州平阳建都,统治八方。而今政治混乱,法不成法,令不为令,终于还是灭亡了。明明我祖,万邦之君。有典有则,贻厥子孙。关石和钧,王府则有,荒坠厥绪,覆宗绝祀。——英明的皇祖是万邦之王,将经典制度传给子孙,使其安享。货物交通,商旅兴旺,皇家自然会富有。一旦荒废坠落,皇家祭汜将永远断绝。呜呼曷归,予怀之悲。万姓仇予,予将畴依。郁陶乎予心,颜厚有忸捏。弗慎厥德,虽悔可追。——叹息唏嘘,你为何还不回头,使我们无限悲伤。百姓都在仇恨我们,而我们将依靠谁?满心哀痛,面色羞愧。如能谨慎迅速地改过,一时后悔还来得及!所谓“五子之歌”,盖对祖先而言:一个子孙失国,五个子孙哀伤。苏或敬献《尚书》之心昭然若揭,使杨广十分恼火。摆设在大殿里的各种珍玩虽然也琳琅满目,但比起往年却少得多了,因而苏威所献《尚书》陈列其中,显得格外扎眼。进献的礼品少,是因为许多州郡员没有派人来。杨广悻悻地问:“为什么各州郡守令使者所来无几?”还是苏威出奏:“陛下,臣已问过了。近来四方盗贼日渐增多,水路陆路都很不太平。许多州郡员的遣使在途中遭遇盗贼阻拦抢劫,侥幸活下来的都逃了回去。还有的州郡因畏惧凶险,就不敢派人进京贡献了。”“哦?”杨广阴沉下脸来。在朝堂群臣面前,他每遇心情不快,脸色就会这样阴沉下来。他的目光转向左诩卫大将军宇文述,“宇文卿,天下盗贼如此猖狂,这还了得吗?还成何体统!”宇文述心里一阵慌乱,而脸面上却表现得十分平静,说:“陛下,盗贼日多之说不过是传言而已,极不确实。依臣所查,由于朝廷力剿,盗贼渐少,已不足为患。”“不足为患?”“陛下,的确如此,那些鸡鸣狗盗之徒比以前少得多了。”杨广摇摇头,对宇文述这种含糊其词的回答显然不是十分满意,又问:“那你说说,现在盗贼比以前少了多少?”“这……”宇文述支吾片刻,他实在也答不出一个具体数目,眨眨眼说“陛下,现在盗贼还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

  杨广调头又问苏威:“既然如此,怎么还会有州郡使者被劫于道路的事呢?”

  苏威对宇文述这些人一味讨好献媚皇上的言词厌恶至极,恨得牙根发痒,他斜视一下宇文述,答道:“陛下,臣没有执理剿匪之事,不知道贼寇究竟多少,但是臣隐隐地觉得,祸患越来越近了,臣之担心也日益加重。”

  杨广问:“此话怎讲?”

  苏威说:“几年前只听说贼据长白一带,而今却近在汜水了。还有,从前征收的租赋和调发的丁役,如今还能征发多少?天下人口逐年增多,征发的租赋丁役却越来越少,租赋丁役都到哪里去了?是不是逃亡为盗了!陛下,臣无意耸人听闻,而是许多州县奏报贼情,总是化多为少,化少为无,只报喜而不报忧。若长此下去,终会积成大患,不堪设想!”

  杨广一边听,一边就皱眉头。苏威的话太令他心烦了,让这老头一说,天下已成了盗贼的天下了。地方上奏报世事承平有什么不好?租调减少是州县吏督促不利,只要严刑厉法即可解决,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苏威的一通言论没有触及到真正的忧患,没有说到点子上。不过,杨广还是给了这老臣一点面子,说:

  “苏卿说的极有道理,防微杜渐是治理天下的根本之一。许多事情就因始于疏忽,至使小灾积成了大患。就说这个高丽小贼吧!”

  皇上突然话锋转向高丽,朝臣们都不由一愣,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

  “三次征伐辽东回来之后,至今已两年了,高丽王高元那夷贼却一直不来朝见。在辽东城下,他派人送给朕的降书上写得清楚,只要大隋撤兵,高元定当每逢佳节亲自来朝。现在可好,不但不亲自来朝,连个使者书信也不见了。众臣卿都说说,小小的高元为什么敢这样贼胆包天,猖狂无忌?”

  殿下一片沉寂,没有人出班回答,因为他们知道,皇上正在激昂之处,并非真要臣卿作答。果然,杨广继续说下去:

  “还不是没有对他严厉制裁惩罚,才使高丽小王将上国的一再宽容,误作软弱可欺!对这样的刁蛮无礼的贼邦朕定要再次动兵兴讨,打他个落花流水,给他些颜色看看!”

  原来如此,皇上又动了征伐高丽的念头。大臣们都耷拉着眼皮不敢吱声,谁心里都明白,高丽虽小,但对其连番三征,几乎没有什么胜利可言。若再兴兵,非同小可,今日之国力已非昨天,百姓社稷恐难当再动兵戈的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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