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皇太子自建庶人村晋王使计挑拨事端(3)_隋炀帝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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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皇太子自建庶人村晋王使计挑拨事端(3)

  杨广端起茶水浅浅地呷了一口,放下茶杯,抬头看着太子。见面之后尽顾着参观庶人村了,还没来得及仔细地端详端详太子呢。杨广看到,太子的面目气色真是好看得多了。白白的脸庞泛着淡淡的红光,双目炯炯有神,散发着光亮。这好看的气色不仅仅是一种色彩,而且还含着一股亲善和蔼的气息。没有皇太子的那副清高孤傲和盛气凌人的架势,而在杨广的记忆里,太子的清高孤傲和盛气凌人是随时可见的,因此而遭到朝中官宦的不少非议。可是今天,杨广凭自己的直觉感到,面前的这位太子可能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位太子了。

  杨广端详着太子,太子也看着杨广,一直是那么和善地微笑着。最终还是杨广先开口叫道:“太子……”

  话刚出口,就被太子用一个极为果断利落的手势打断了,他说:“二弟,何必呢!自家亲兄弟,又不是在朝中殿下,还用得着这些规矩了吗?我不称你晋王,你也别叫我太子,咱俩就跟人家别的亲兄弟一样说说话,行吗?”

  这番话让杨广很感动。他断定这位身穿布衣的大哥已不是原来的皇太子了。他深情地点点头,同意了大哥的建议,说:“大哥,一年多没见,真是想念啊。今天见大哥气色身体都这样好,小弟我心里太高兴了!”

  说出这样的话杨广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不以太子、晋王相称,真的像亲兄弟一样了,自己的言语反倒虚了起来。说实话,在扬州这些年,除了父皇和母后,他似乎并没有真真切切地想念过谁。

  而杨勇并没有探究弟弟的话语里有多少真情或是虚伪,说:“多谢二弟的挂念。这一阵子,我自己也觉得身体比以往强健有力了,舒展得多了。二弟,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身体的好坏,全靠心情来调理呢!”

  “哦?”杨广问道,“这样说来,大哥的好身体好心情都得益于这布衣草房了?”

  杨勇笑着点点头,说:“这么说并不为过。”

  “可是大哥,涵养心境,调理身体,偌大一座东宫在哪间殿宇里都是可以的,又何必非穿布衣住草房不可呢?”

  “二弟,我身为太子,将来总有一天要继承大隋的江山伟业的。而江山伟业的根基在于天下百姓,如果光想着自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子,不去体味一点百姓的心思和滋味,将来就是继承了江山,说不定还要毁掉的。”

  杨广有点不摸头脑了。大哥并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疑问,而是讲了几句稳坐江山的道理。道理是对的,但正是这几句老生常谈的道理巧妙地回避了究竟为何要穿布衣住草房的提问。杨广自知不便再追问下去,只有相机恭维地说:

  “大哥有如此志向,国家社稷定会永保千秋了!”

  杨勇微笑着摆摆手,说:“二弟言过了。我哪里谈得上有什么志向,不过是从自己犯下的过失和父皇的教诲中得出了一点体会而已。哎,二弟,说到父皇我想到了母后。她老人家对我有些误会,方便的时候还请二弟在母后面前为大哥解释一下为好。”

  杨广没想到杨勇这么直接地谈及了与母后的误会,这也是杨广想知道的,于是问道:“噢,母后与大哥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吗?小弟怎么没听父皇和母后提起过?”

  “唉,”杨勇叹了一声,“确实是一个误会。你大嫂,开过药。可偏有人传说元妃死得蹊跷,三传两传最后传到母后那里,竟怀疑是我下药将元妃毒死的。二弟你知道,母后是喜欢元妃的,她也最容不得男人不爱原配而宠幸姬妾。父皇仅仅宠幸了一个仁寿宫里宫女,母后竟带人将那女子活活打死了。说我喜欢云昭训我承认,可也不能就此推论我要对元妃下毒手啊!有时候气愤起来,我还真想下他一回毒药,不是给什么元妃、张妃,而是给那些拨弄是非、谣言惑众、扰乱圣上视听的小人!”

  杨勇越说越显得激动,而且一脸的冤情和愤恨。

  杨广终于明白了,或者说他猛然顿悟了。他悟到,大哥并不真的要求自己在母后面前解释什么误会,而是在向自己表白一位皇太子的清白与无辜,要自己相信大哥的倾诉,而不要偏听任何人的恶意诋毁,哪怕是出于母后口中的指责也不要相信。同时杨广还明白了,尽管自己终未探明庶人村的真正用意,但一切迹象表明,大哥的确在遵循父皇的教诲改正以往犯下的过失。表明他绝无忤逆父皇之意,而有着知过必改的宽广胸襟,这样的皇太子是完全可以继承帝业的。

  杨广在心里暗暗一惊,他明显地感到太子的这些行为——不管是表面的还是真心的——对自己很不利,或者说是对自己心中已有雏形的计划很不利。他希望看到的是那个依然我行我素、恣睢骄横的皇太子,那个将父皇母后的教训斥责当作耳旁风的大哥。然而事与愿违。是太子自己醒悟,还是得了明人指点?杨广不得而知。但他看出了其中的破绽,那就是若要真心悔过,大哥不必弄什么布衣草房庶人村。很明显,这是摆样子给人看的,而父皇最忌恨那些矫饰虚伪的花架子。估计在父皇心里,这庶人村并没给太子赢得什么好感,而是恰恰相反。

  还有,杨广心想,太子一再对自己解释他与母后之间的误会,也不仅仅是在表现自己的清白,更说明了,不论对于朝政家事,母后的态度是非常重要的。太子的表白又一次提醒了杨广,一定要去单独拜见母后。自己的计划实施与否,就要看母后的态度而定了。

  杨广将拜见母后的日子选定在自己将要离开长安返回扬州的前一天。

  这个时机是最相宜的。临行前去向母后辞行,人之常情,顺理成章,任谁也不会生出那些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猜忌。再说,母子离别是最易激动和宣泄情感的时刻,平时的清规戒律和谨小慎微都可以暂且不顾,说几句过分的话也不会引起是非,尤其是在母后面前。

  果然,杨广的谋略是完全正确的。

  听杨广说明日就要离开京城回扬州去了,一抹愁云漫上独孤皇后的脸颊,遮盖了刚才见到儿子时兴奋的微笑。她轻轻地叹息一声,自言自语地说:“这才回来了几天,又要走了……”接着又说:“日子过得怎么这么快?”

  母后的情愫深深地打动了杨广,心底油然升起一股难合难离的爱怜之情。他鼻子酸酸的,两眼也湿润了,动情地叫了声“母后”,说道:

  “儿臣禀承父皇旨意镇守江南,为国家社稷,儿臣义不容辞。只是儿臣远在千里之外,不能日日侍奉父皇母后双亲,尽仁尽孝。每逢想起这些,儿臣心中悲伤万分。明天儿臣又要远离膝下,回扬州任上去了,又要去经受思念二老双亲之苦的折磨。母后,正是这种思念之苦叫儿臣不寒而天哪,果真是忠孝难以两全啊!”

  杨广说着,竟匍伏在独孤皇后膝下呜咽着哭出声来。他的这些话,还有伴随这些话流淌着的泪水都源自肺腑,没有矫饰造作,是真实的母子亲情。在帝王之家,真实感人的父子亲情、母子亲情是极为罕见的。

  独孤皇后也为之动容。她用手颤微微地抚摸着杨广的肩头,说:“阿赓你在藩镇这些年,以自己的才干和为人颇得政声,给国家社稷,也给你父皇和我的脸上添了许多光彩。我心里真是高兴,也觉得光荣。只是……唉,我老了,身体又渐渐多病,今天与我儿分别,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下一次跟你见面啊!”话没说完,满脸上已是老泪横流了。

  杨广站起身,掏出一方丝巾为母后擦拭着泪水,宽慰地说:“母后别再说让儿臣伤心的话了。您与父皇健康长寿是我们最大的福分,儿臣这辈子全靠二老的荫护呢!”

  独孤皇后笑了,说:“(阿上麻下女)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还净说傻话。我与你父皇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护佑儿女一世。有朝一日我俩归天了,万事还得全靠自己。一辈子路还长着呢,千万要珍重、保重才是。”

  杨广说:“母后所说的道理其实儿臣心里明白,只是……”杨广欲言又止,而且是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独孤皇后看出儿子似有心事,问道:“阿䴙,有什么叫你为难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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