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另类“末世”(三)_快叫我爸爸[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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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另类“末世”(三)

  “国华家的,你家的鸡又飞出来了!”

  团结村的平静被一阵妇人尖利的喧哗声打破。

  只见在这阵喧闹声出现后,一幢看上去还挺新的二层小楼房里跑出来一个个头不高,体型看上去略丰满的年长女人,手里还拿着一个粘着菜叶的厨铲,估计听到叫喊声的时候,正在厨房做饭呢。

  范小娟看了眼自家院子里搭的那个鸡圈,原本里面养着的六只鸡,这会儿只剩下一个不说,仅剩下的那只鸡,这会儿也不怎么安分,努力扑扇着翅膀,只是飞的不够高,好几次险险就要飞出去了,就因为脚爪子被围栏给绊住,又掉回鸡圈了。

  看着这一幕,范小娟的头都大了。

  现在村里人很少有人大量养殖家禽,像范小娟家这样条件不错的,即便养了鸡鸭,数量也多不到哪里去,纯粹就是觉得自己养的鸡鸭,不论是吃它们下的蛋,还是吃它们的肉,都比外面买来的更加放心。

  这会儿的生意人多精明啊,谁知道那些便宜的鸡鸭到底是不是吃激素长大的,也不知道那些宣称是土鸡蛋的蛋,是不是激素鸡里催生下来的激素蛋,自家养的就不一样了,吃的喂的就是米糠和一些剩的饭菜,平日里还放任那些家禽在院子里、村子里撒野乱跑,那才是正宗散养的土鸡鸭呢,吃着更好吃更营养。

  范小娟家每年雷打不动养六只鸡,一只公鸡五只母鸡,因为养的精细,几乎每天都能捡四五六个鸡蛋,她家就一个儿子,每个月,范小娟都要分几趟将前些天攒的新鲜鸡蛋送到城里儿子家去,让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能够真正新鲜营养的鸡蛋。

  等到这批蛋鸡差不多月份了,范小娟又会分批宰杀用老土灶和老砂锅煲当季最滋补的土鸡汤,给孙子孙女补身体。

  按照范小娟的说法,她那对龙凤胎的孙子孙女当年出生的时候比小猫崽子大不了多少,现在能健健康康,肥肥壮壮,都是她养的这群母鸡和土鸡蛋的功劳。

  因此范小娟照看这群“滋补品”格外精细,好在养鸡这样的活儿她已经干惯了,再加上六只鸡这个数字并不算大,这些年慢慢上了年纪了,范小娟依旧不觉得累。

  可谁知道,这段时间以来,这群好养的家禽,却给范小娟带来不少麻烦。

  准确地说,不单单是范小娟家,而是村里所有养了家禽家畜的人家,都为自家操了野心的禽兽操碎了心。

  养过鸭子的人都知道,这玩意儿认窝,散养也是不妨事的。

  在乡下的村子里往往可以看到这样一幕奇景,一群鸭子先是晃着屁股一摇一摆离开了自家的小院,然后沿着村间的小路,在另一户人家门口站定,嘎嘎嘎叫唤几声,没多久,这户人家家里就会跑出来另一群鸭子,快快活活融入到之前的队伍里,之后继续赶往下一家……

  这些鸭子们会成群结伴去村子里河塘中觅食,等到差不多时间了,又跟去时一样返回,每经过一户人家院子外,都会有一拨鸭子从队伍中自动脱离,然后哒哒哒迈着脚蹼走回家中,等待主人继续喂食。

  偶尔也会出现那么一两只跑错了窝的,最后村里人也能互相通气找回来。

  至于大鹅,那就更不用说了,不少村人还专门养鹅当作护家犬呢,村里养的大鹅凶地很,除了经常给它们喂食的大主人,那些进入它们领地内的陌生人,全都照叼不误,偶尔家里的小屁孩们也会遭殃,被这群大鹅不分青红皂白攻击一通,足以见这种家禽对领地的重视。

  可偏偏就是这样好养,村里世世代代一直养着的几类家禽,这段日子也不知道犯什么毛病了,一个劲儿地想着往外跑。

  就拿范小娟养的这群鸡来说,这类家禽不像大鹅那么野,也不像鸭子一样,总要往河塘河沟里放放,主要还是为了下蛋吃的肉鸡一个个被养的膘肥体壮,挥动翅膀都嫌费力呢,平日里顶多就是在自家宽敞的院子里溜达一圈,偶尔院子门开着,这群鸡走出了院子,也绝对走不了太远,听到主人家喂食的声音后,也自觉地溜达回来了。

  可这段时间,她家养的这些鸡一个劲儿的往外跑,跑了还不愿意回来了,要不是范小娟养这群鸡比较费心,往它们脚爪上都绑了抢眼的红布条,之前一次这群鸡离家出走躲到山脚下那片灌木丛林里时,就找不回来了。

  原本范小娟家的鸡圈也就成年人大腿中间的高度,小鸡身体轻盈动作灵活,可飞不到那么高,大鸡身子笨重,同样也飞不到这个高度,因为那一次鸡群离家出走事件发生后,范小娟又给自家鸡圈增加了一些高度,这会儿约在成年男人大腿根的位置了。

  谁知道这群鸡不但性子长野了,飞行的能力也在提升,要不是亲眼目睹,范小娟都不敢相信自家养的那么肥硕的肉鸡,居然能飞地这样高。

  范小娟当即就想着,光是加高没有用了,得把鸡圈的顶给盖起来。

  不对!现在得先将另外五只越狱成功的家禽给抓回来啊,上一次是侥幸在灌木丛林里发现了那根露出来的显眼的红布条,这一次要是逃到了更深的林子里,这段时间的鸡食怕是白喂了,鸡屎也是白铲了。

  范小娟甚至都没来得及放下手里的厨铲,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因为心里惦念着精心喂养的那群鸡,以及总是窝在她怀里,甜甜地说着奶奶养的土鸡蛋最好吃的乖孙孙们,小老太太跑的贼快,没一会儿功夫,就看到了自家那群逃窜在外的鸡们肥硕的鸡屁股,看方向,是在往村外头跑呢。

  “郭郭锅,郭郭郭——”

  范小娟嘴里发出了日常喂食时呼唤这些家禽的声音,往日听到这样的叫唤,那些四散着的家禽早就已经迈着两条细长的爪子围在她的身旁了,可这一次,已经逃出来的鸡群就跟没听见似的,依旧头也不回朝村外头跑去。

  这一路上,还时不时可以看到别人家的鸡、鸭、鹅,以及和范小娟一样,发现自家家禽逃跑后追出来的村人,一个个嘴里发出着不同样的拟声词,原本寂静的小村庄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了。

  “诶呦诶呦,别叼别叼,我抓我家鸡呢,又不是逮你来的,真正要抓你回家的人在那儿呢?”

  一个年轻的小媳妇正准备扑身抱住自家的老母鸡呢,就被几只误以为她是来捉自己的大鹅给盯上了,一只只伸长了脑袋都快有那小媳妇大半个人高的大鹅们扑闪着翅膀,来势汹汹,一口叼在肉上,能把软嫩的皮肉叼出一块青紫来。

  被叼了几口,年轻的小媳妇顿时就痛得飙泪了,也管不上自家老母鸡了。

  好在没一会儿,这群大鹅的真正主人就赶过来了,看到每天给自己喂食的主人,大鹅倒也不攻击,可也没跟往常一样,亲近地跟在主人屁股后面回家,而是继续摇晃着屁股,朝远离自家小院的方向走去。

  那个主人费劲地抱住一个,大鹅挣扎的力气很大,即便不攻击他这个主人,就凭那大翅膀扑扇的力道,也够主人吃一壶了,他只能抱住一个,然后眼睁睁看着另外几个跑远了。

  这群鹅竟然也那么不讲义气,没见他的怀里还有一个鹅质吗?

  宿傲白开着带着老太太回家的时候,正巧就见到了这人仰马翻的一幕。

  一堆家禽扑扇着翅膀堵住了进村的那条路,还有好些熟悉的乡亲们在后面追赶着,因为坐在车上,一时倒也听不见车外头的声音。

  “怎么回事啊?”

  邓菜花瞪大眼睛,让儿子摇下她这边的车窗,探出个脑袋想要询问究竟。

  儿媳妇孔瑶就坐在她边上,同样也为车窗外的鸡飞狗跳感到疑惑,而且现在一群家禽堵住了进村的路,在这群家禽散开钱,车子显然是没法往前开了,要不然碾死了谁家的鸡鸭,都不是个事儿。

  因此在车窗被摇下来的时候,孔瑶也没多想。

  “郭郭郭——”

  “咕咕咕——”

  “嘎嘎嘎——”

  车窗一摇下来,家禽们伸长了脖子,仰着脑袋大叫的声音就传来进来,因为品种、大小不同,这些声音嘈杂的很,惹得人脑瓜子疼。

  邓菜花正想再说句话呢,只见一道棕红色的影子越过打开的车窗,直接飞扑进了她的怀中。

  热烘烘的,抱起来还沉甸甸的。

  邓菜花的大脑一瞬间有些短路,等她回过神来往怀中看去时,只见一只约莫有□□斤重的母鸡正窝在她怀里,脖子缩在丰满的毛堆中,舒服地好像抱窝了一样。

  这鸡……

  怎么飞她怀里了?

  这类家禽和猫狗之类的家畜不太一样,很少会这样亲近人,即便偶尔有认人的,认的也是那个经常给它们喂食的人,怎么可能主动飞进一个陌生人的怀中呢。

  可不等邓菜花想明白这件事,第二个、第三个影子越过了打开的车窗,扑到她身上。

  “二白,快把车门关上!”

  在孔瑶惊慌提醒的时候,宿傲白也已经察觉到了这件事的怪异之处,在她提醒前,就已经按下了按键想要关上车窗,可这个时候,车窗上正好卡着一只肥硕的大鹅,这样膘壮的家禽被卡在门窗上,倒是让其他体积稍微小一些的家禽正好能顺利飞进来。

  而被卡着的那只大鹅似乎也觉得这门窗上升的力道不痛不痒,甚至还有心情伸长了脖子,蹭了蹭老太太的头发。

  邓菜花也算是个彪悍的女人,可何曾见过这样诡异的场景,当下抱着一群主动往她怀里飞的鸡鸭们,有些不知所措。

  孔瑶这个坐在老太太身边的儿媳妇更惨,那群不断往车里飞的鸡鸭鹅们似乎时嫌弃她体积太大有些碍事,偷偷摸摸踢踹了她好几脚。

  还有几只坏心眼的,那肥硕的屁股怼她,似乎是想要从老太太身边将她挤走。

  宿傲白顿时就意识到,他家这位老太太,怕是也拥有了什么了不起的特殊能力。

  是的,特殊能力!

  宿傲白之所以会在来到这具身体里后立刻辞职回家,除了因为原身的记忆里,这个世界的未来走向中,老太太会在那段时间因为心梗去世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世界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变革。

  这个变革改变了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生活方式,可以说直接将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一下子倒退到了千百年前的农耕社会。

  在后世,很多人称这一场巨变是地球对人类的惩罚,同时也是地球的一次自我疗养,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受到了很多挫折和挑战,但那也并非绝境,他们中的一小部分人会觉醒特殊的能力,这也让这部分人拥有了高于普通人的地位。

  在原身的记忆中,宿家只有一个人在那场变故中觉醒了特殊能力,那就是原身的女儿,现在才三岁多的酥酥。

  而酥酥觉醒的,恰恰是特殊能力中也极为稀少的一种异能——控兽。

  那一场异变不仅仅影响了人,同样影响了地球上生存的所有动物,原本被人类养殖的牲畜家禽通通跑向了更为宽阔自由的森林之中,它们似乎烦躁于窄小的生活空间,不论是养殖厂里大批量饲养着的家禽家畜,还是普通乡下人家散养着的一些家禽家畜,都产生了同样的躁动。

  刚刚宿傲白见到的家禽逃亡大迁徙,就是它们前期的表现之一。

  当然,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那就是将散养变成笼养,关在笼子里,逃不走,也就没事了。

  一开始,这种方法确实暂时缓解了家禽家畜逃跑的问题,可渐渐的,这些家养的禽、兽们越发躁动了,关在笼子里逃不脱,它们会不断地用身体撞击笼子,即便遍体鳞伤,只要还有一口子在,就不会停止,于是大批量养殖动物在这个过程中死亡。

  许许多多养殖场因此宣告破产,同一时间,因为这类餐桌上最常见的鸡鸭鹅猪羊牛们的消失,人类获取肉类资源的方式发生了改变。

  绝大部分人都是要吃肉的,特别是在后世体力劳动巨大的情况下,没有足够的肉类补充能量,很多人或许都撑不下去,可这些家禽家畜们无法饲养,全都逃离至深山,或者自由流窜在乡间、城市的空地上怎么办?

  于是人类获取肉类资源的方式一下子回到了远古时期,既然无法饲养,那就打猎,能捉到它们,就有肉吃,捉不到,就用其他物资和那些能够捉到这些小畜牲的人交换,猎人这个职业再次出现。

  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自己走在马路上都有可能不小心踩到其他人为了捕捉动物而布置的陷阱,直到拥有和酥酥类似能力的人类出现。

  这类拥有控兽能力的特殊能力者,可以安抚兽类焦躁的情绪,一度消失的养殖业再次出现,因为人们发现,只要控兽能力者出现在一定范围内,这些小动物好像又恢复成了异变来临前的模样,认窝,能听着号令围聚过来吃饭,大多数时候都待在自己的地盘里,压根就不会想着逃跑。

  只不过控兽这个能力还是有诸多限制的,比如他们只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动物,而在后世,绝大部分动物都躲到了深山老林里,想要重新恢复养殖业,必须先捉到活着的禽、兽,最好还是多对公母,这样才有繁殖的前提条件,其次捉到的数量还不能少,要不然,只通过几对十几对家禽繁殖,想要扩大规模,将变成一件极其缓慢的事情。

  不过只要家禽家畜能够恢复养殖,一切就有了一个好的开端。

  因此控兽能力者一下子就成了香饽饽,宿家只有酥酥一个小姑娘拥有特殊能力,却足够叫他们全家人都吃穿不愁。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不会有宿傲白的到来了。

  在现在的酥酥看来,爸爸是个好爸爸,经常给她准备零食裙子和玩具,那么大点的孩子哪里分得清什么是真心疼爱,什么是敷衍的喜欢。

  原身之所以在外人看来还像个合格的爸爸,完全是因为邓菜花活着的时候,对他不间断的耳提面命,对于一个妈宝男来说,妈妈的话永远是最正确的,说句不好听的,原身的性格,更像是一具木讷的傀儡,只会按照指令做事,他妈一去,没了真正能管住他的人,叫他之后的人生完全混乱了。

  谁的话能听?该听谁的话?

  做什么事?怎么样做事?

  原身完完全全稀里糊涂的。

  他其实对酥酥这个女儿没有太深的感情,一来是因为孩子出生后他就和孩子妈离了婚,老太太为了更好的照顾孩子,在酥酥很小的时候就抱着她回了乡下,原身忙于工作,每个月回家的时间也就那么几天,就那样的几天,还有很大一部分时间花在了听妈妈给他安排下个月生活这类琐碎的事情上,又能和这个聚少离多的孩子培养出多深刻的感情呢。

  更别提孩子的生母为了前途抛夫弃子,让原身承受了不少舆论压抑,这个外界看来沉默老实的男人,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怨恨的,只是前妻走了,他只能将一部分羞恼放在了孩子身上。

  只不过他最孝顺的老娘喜欢酥酥那个孩子,原身不敢表现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只能按照老太太希望看到的那样,扮演一个合格的父亲。

  小孩子的感知是敏感的,可面对最疼她的奶奶口中为了养活她一直在外面辛辛苦苦干活的爸爸,以及爸爸每趟回来都会带回来的零食、衣服、玩具……那么大点的孩子,也单纯的以为,爸爸确实是疼她的。

  邓菜花意外去世后,酥酥这个由老太太一手带大的孩子是最难过的,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原本“疼”她的爸爸对她愈发冷淡漠视,心里惶恐地觉得一定是她做错了什么,才惹得爸爸厌恶,于是在痛苦的同时,还惴惴不安地讨好着这个血缘上最亲的亲人,原身越冷漠,她就越乖顺,似乎是觉得,只要她足够听话,当初那个疼爱她的爸爸就会回来了。

  当酥酥的特殊能力被人察觉后,原身破天荒地对她好了一些,这也让酥酥觉得,曾经的那个爸爸回来了,她误以为,就如同她曾经想的那样,只要她够听话,够优秀,爸爸就会像以前那样喜欢她。

  原身确实对她好了许多,但不是出于父亲对女儿的疼爱,而是像找到了一棵摇钱树一样,对于一个宝贝的喜欢。

  邓菜花死后,原身没了管束,他身上的另一个毛病就出现了,那就是耳根子软。

  原身家里还有不少亲戚,都是他爸那边的,当年他爸在运输过程中遭遇劫匪被杀身亡,也算是因公殉职,单位里给了不少赔偿款,因为这些在当年看来不菲的赔偿款,邓菜花和她男人那边的亲戚闹的很不愉快,可以说是彻底撕破了脸。

  在邓菜花活着的那些年,那些被邓菜花吓怕的宿家族亲们一个个都不敢登门,可在异变到来后,酥酥显露出了她那个极为稀少的能力,而邓菜花又不在了以后,那些魑魅魍魉就一个接着一个又出现了。

  他们在原身面前摆长辈的谱,又纷纷表现出对原身的关心与疼爱,最开始的时候,还有宿一清这个兄长拦着,在老太太去世后,原身最听的就是这个兄长的话。

  可是好景不长,某一天宿一清意外跌落至一个人为设置用来捕猎的陷阱中,胸膛正巧被深坑下的尖刺捅穿,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救了。

  大嫂孔瑶强忍着悲痛为丈夫举办了丧礼,在丧礼结束后,就带着儿子宿愿回了娘家。

  她并不想要蹭侄女酥酥的光,让那么大点的孩子多养活她和儿子,回了娘家,跟自己的父母一块,日子虽然艰苦一些,可也过的踏实。

  孔瑶想着,再怎么说,原身也是个大人了,总不至于还要她这个嫂子盯着过日子,这寡嫂鳏叔的,总在一个屋檐下,传出去总归不好听。

  可她没想到,她一离开,宿家那些族亲们立刻又跟苍蝇似的围上来了,这次没有了劝阻的人,那些人只用了一些时日,就将原身给笼络过去,将他们当成了亲人。

  亲人缺粮怎么办?

  他给!

  亲人想吃肉怎么办?

  他拿!

  可原身哪有什么本事呢,他以前的那点能力,在异变到来后全都变成了最无用的东西,就连他自己也靠酥酥这个女儿活着。

  如果只是养他,靠酥酥的能力,随随便便应聘一家养殖场,足够他们爷俩过上富足的生活,但要养着乌泱泱那么一大群人,显然正规地上班肯定是不能够了。

  于是在原身的要求下,酥酥超负荷地使用着自己的能力,明明她挣回来的物资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这个小家的需求和她这个年纪孩子本身的能力,只要爸爸说不够,她就会配合爸爸的安排,跟一群大人进入深山老林里,靠这种特殊的能力,捕捉大型的猛兽。

  可能是世道开始乱了,曾经的偷/猎者越发肆无忌惮,在正经猎人都只捕捉繁衍能力很强悍的小型牲畜,例如之前逃进山林里的那些家禽时,那些偷/猎者的目标依旧是老虎、狮子、熊等比较珍惜的大型动物,甚至因为控兽者的出现,这类偷/猎者每一次的捕猎行动都变得更加顺利。

  酥酥小小年纪,还不知道是非对错的情况下,就成了偷/猎者的一员。

  世道乱了,并不代表国家政权的崩塌,更何况,华国的政府和群众一直以来都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后世许多国家政体崩塌的情况下,华国的政府已久存在,并且在努力维持着社会秩序的运转。

  猎杀珍惜动物肯定是违法的,特别是在异变到来后,谁也不知道某一种珍惜动物的消失,会不会带来另一场巨大的变革,因此政府依旧在严格打击针对珍稀保护动物的偷/猎者。

  在一次围剿过程中,酥酥所在的偷/猎队伍被发现了,酥酥因为年纪小,被围剿他们的军人忽略,竟然侥幸逃了出来。

  有了这次的遭遇,原身并没有因此警醒,而是又给酥酥找了另一个偷/猎队伍,因为只有偷/猎才能带来庞大的财富。

  可那个时候,看到了穿着军人服装的叔叔阿姨们围剿自己,酥酥已经隐约察觉到,她这么做,似乎是错的,那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想要反抗自己的爸爸,然而原身只用了一句话,就将酥酥的勇气打散。

  “你奶奶就是被你害死的!”

  三岁的酥酥不懂事,六七岁,又经历了那么多变故的酥酥却已经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当初奶奶发病的时候,只有她在奶奶身边,只是她以为倒在地上的奶奶只是睡着了,还拿着自己捉来的西瓜虫在奶奶身边玩耍,玩累了,还趴在奶奶身边睡了过去。

  原身说,如果那个时候她跑出去喊人求救,或许奶奶就不会死。

  其实那么大点的孩子,懂什么呢?可酥酥觉得,就像爸爸说的那样,奶奶就是她害死的。

  如果她能及时喊人求助,最疼她的奶奶或许就不会死,原本那么疼她的爸爸,也不会因为她害死了奶奶,从而厌恶她,忽视她。

  她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或许是错的,但能够让爸爸开心,就是赎罪,就是正确的。

  于是曾经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背负着沉重的压力,变得愈发沉默,她完完全全融入到了偷/猎者的队伍中,从小时候的受雇佣者,到后来渐渐成长,笼络了一批人手,成为了一个庞大的偷/猎组织的幕后操控者。

  原本一个最亲近动物的能力,成了屠戮的武/器。

  在猎杀珍惜动物的同时,她也能面不改色地杀死和她发生了冲突的其他偷猎队伍的成员,消失在她手中的生命,不知凡几。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在政府越发从容地应对这一场异变之后,他们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势力被一个个连根拔起。

  酥酥因为自身特殊的能力,并没有被判处死亡,可她的结果比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被终身囚禁在一座国营的养殖场中,就被禁锢在养殖场中心的铁笼里,用于安抚那些家禽家畜们的情绪,除了吃饭和日常排泄,她终身都不能离开那个铁笼。

  而原身也没什么好下场,没了酥酥,曾经围在他身边吹捧他的那些亲人全都一哄而散,他早就被能力超群的女儿宠废了,在没了酥酥后,失去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他连勉强糊口的能力都没有。

  曾经的大嫂孔瑶在知道了这件事情后,从老家赶来,给了他狠狠地几个巴掌,用极为痛恨,也极为陌生的眼神看着这个曾经的小叔子。

  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看明白过这个小叔子,以前只觉得他太过听婆婆的话,也太过没主见,可从来不知道,他还是这么凉薄的一个男人。

  孔瑶是后悔的,早知道原身是这样当爸爸的,当初离开的时候,她就应该把酥酥一块带走。

  可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已经迟了。

  最后原身死在了宿家老屋里,堂上还挂着老太太和大哥的遗照。

  没人给他收尸,尸骨臭了,烂了,也只是蜷缩着,孤零零地躺在那两张遗照之下。

  宿傲白来到这具身体里,自然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只不过上一世的情绪波动始终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即便每脱离一个世界后,那个世界的情感都会消褪,可宿傲白依旧不太能提起精神来。

  他救下老太太除了是希望她活着外,还因为觉得,只要老太太活着,自己这个“妈宝男”就能在不违反人设的情况下,舒舒服服再躲几年懒,调整一下情绪。

  他只是觉得老太太够悍,够勇,即便在异变来临后,也能张罗着全家人适应后世的生活,可没想到,活下来的老太太还给他带来了这样大的“惊喜”!

  宿傲白一边头脑清醒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准备走到后座解救老太太,一边思考着老太太的能力。

  控兽?

  似乎并不太像,控兽的能力更偏向于让躁动的动物们平静下来。

  可这些动物见到他妈后,分明更加狂躁了,就跟喝了兴/奋/剂一样。

  原身的记忆中,从来就没有见到过这样的能力。

  邓菜花不愧是团结村里最悍勇的女人,还不等儿子解救自己呢,她就率先回过神来,看着那堆不断往她身上蹭的鸡鸭鹅们,打开车门,将那些从车窗里飞进去的鸡鸭鹅通通轰了出来。

  “去去去,谁家壮/阳水打翻喂了这些小畜牲啊,一个个往老娘身上发/情来了。”

  老太太揪着怀里最肥的那只母鸡就要往地上扔,谁知道下一秒,老母鸡咕咕叫了一声,然后肥硕的屁股后面就多了一颗圆滚滚,烫乎乎的圆形物体。

  邓菜花一摸就知道,是这老母鸡在她怀里下蛋了。

  “咕咕。”

  下完蛋,最先霸占她怀抱的老母鸡还仰着脖子冲着她咕咕叫了两声,绿豆大的眼睛里似乎还透露着骄傲。

  邓菜花叫骂的声音一顿,握着那枚鸡蛋塞进了口袋里,然后毫不留情地将那只压手的老母鸡抛到了鸡鸭堆里。

  “菜花,你站着别动!”

  不远处,追着自家肥鸡们跑了一路,已经气喘吁吁的范小娟看到那几只绑了红布条,分外抢眼的肥鸡们终于止步不跑了,顿时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那些小畜牲们为什么站在邓菜花身边不跑了,但不跑就是好事,她就是怕邓菜花那么大的嗓门惊着了她的那些宝贝鸡们,到时候又将它们吓飞了,自己想要再追赶上,恐怕就难了。

  其他跟着过来的村人也是这个反应,搁老远就叫着让邓菜花别动。

  这个时候,邓菜花也有些回过味来了,村里人养的这些鸡鸭鹅们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都跑了,而村里人追赶捕捉的那些叛逃者,这会儿就在她身边。

  那些人很快就追了过来,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他们在追赶的过程中还呼喊身边经过的人回家帮忙拿绳子,袋子。

  在来到邓菜花身边后,他们很顺利地就将自家的家禽捆绑起来,不顾它们凄厉地惨叫声,将它们塞进了尿素袋中,准备打包带走。

  宿傲白见事情已经解决了,就像以前的原身一样,站在老太太身边默不作声。

  “这是怎么回事啊?”

  邓菜花纳闷地问道。

  以前村里发生过一桩趣事,有个男人在炕上不太行,自己偷偷摸摸顺着电线柱子上贴着的小广告,找了一个所谓的“男科”名医,配了点壮/阳药。

  药刚泡好呢,他媳妇就听见他闺女在院子里喊他,说是家里的鹅啄她,小闺女哇哇大哭,男人也顾不上喝什么壮阳药了,赶紧跑出去驱赶那些坏大鹅们。

  谁知道他这一走,因为门没关,放在桌子上的那碗加了药的水,被他们家养的一条大黄狗给喝了。

  好家伙,也不知道加了多少乱七八糟的壮/阳药物,整整一天,村里都能听到那只大黄狗的嚎叫以及村里无数小母狗的呜呜声。

  不仅如此,见到个人,那只大黄狗也得抱着人大腿,挨挨蹭蹭,耸动几下屁股。

  这也导致邓菜花刚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下意识地以为是谁家买的壮阳药兑水后又被家里养的那些小畜牲给吃喽。

  可眼前那么多户人家,总不至于每家每户都买了壮阳药,又那么凑巧,都被自家养的鸡鸭鹅给吃了吧?

  “别说了,这些小畜牲们都造反呢。”

  范小娟费力地将那几只越/狱的鸡连翅膀带脚通通绑起来,忙活完的时候,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了。

  她抹了抹额头的汗,“菜花,你这是出院了呢?”

  安心下来的范小娟等人总算意识到眼前站着的是邓菜花,刚刚出院的邓菜花。

  照例表达一下关心后,还准备去修缮一下自家鸡鸭笼圈的乡亲们也只来得及提醒邓菜花多关心一下她养着的那些鸡鸭,然后就匆匆忙忙走了,只留下了一地的鸡鸭鹅毛,都是在刚刚争先恐后想要飞进汽车时落下的。

  “怎么一个个奇奇怪怪的。”

  邓菜花嘀咕了一句,鸡鸭鹅还能逃家?

  都是打小喂大,捧着食盆在院子里咕咕两声就会围过来的家禽,怎么可能会逃家呢?可刚刚见到的那一幕,确实也像他们描述的那样诡异。

  邓菜花有一瞬间联想到了病房窗户外的那些鸟,和出院时遇到的那只狗,却没有细想。

  “快快快,回家看看去。”

  她还是担心自己养的那些鸡鸭们,那可是她养着给她的几个乖乖补身体的宝贝,别因为她不在的这些日子,养瘦了,养丢了。

  “那些人跑的可真快,他们养的那些畜牲这么闹腾,可别夯了屎尿在车里,这可是问别人借的呢,到时候得管他们要清洗的钱,别以为跑了就能逃脱。”

  鸡鸭鹅都是走到哪儿屎拉到哪儿,屁股上压根就没阀门,这可是借来的车子,还回去的时候肯定要给人家收拾干净的。

  老太太碎碎念着打开了车门,随即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屎尿没有,倒是热腾腾粘着些许屎的鸡鸭鹅蛋有好几个,感情刚刚飞进来的那些,都往车里下蛋了。

  孔瑶才刚从那场变故中回过神来呢,就看到本来还板着脸的婆婆瞬间变了脸色,川剧变脸都不带她婆婆那么快的。

  “我说怎么这些日子一直看到喜鹊在我窗口喳喳叫呢,原来是这样的好事等着我呢,二白,快快快,快回家去,我给你们蒸鹅蛋吃。”

  老太太盯着几个比普通鸡鸭蛋大了一大圈的鹅蛋两眼冒光。

  鹅蛋可是好东西,平常二三十块钱都不见得能买到一个正宗的大鹅蛋呢,这会儿光是她后车座上躺着的就有三枚,再加上其他散落着的鸡鸭蛋,这些加起来也得有一百来块了。

  而除了这些鸡鸭鹅蛋,车厢里也就一些家禽脱落的毛以及一些容易清洗的脚印而已,弄脏了沙发套和脚垫算什么,洗一洗就完事了。

  老太太喜笑颜开,觉得自己赚大发了,必须得在那些人回过神来钱,将这些“罪证”给解决掉,至于解决的方式,那必须是装进肚子里啊。

  换做平时,孔瑶肯定不会放任老太太占这样的小便宜,可谁让老太太刚病愈回家呢,说起来,刚刚老太太遭受了那样的惊吓,吃他们几个蛋,也算不得什么。

  她只当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只是一桩意外。

  “奶奶!”

  小车刚驶进老宅外面的那条小路,变长一幢房子里就跑出来两个小孩。

  男孩稍大一些,看上去八九岁的样子,这是孔瑶和宿一清的儿子宿愿,小名圆圆。

  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小孩长得虎头虎脑的,看上去可爱极了,这会儿他牵着妹妹酥酥的小手,高兴得从隔壁邻居家跑出来,因为孔瑶要和宿傲白一块去医院接老太太出院,所以将两个孩子交给了隔壁的邻居照顾。

  俩小孩心心念念,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汽车开进来的声音,就知道是妈妈/爸爸接奶奶回来了。

  宿愿还挺有作为哥哥的担当,明明心里那么急,跑出来的时候,却还照顾着小妹妹的步伐,她迈着小短腿跑着,他就只是稍微快步走着。

  “奶奶,酥酥好想你,好想你,好好好想你啊。”

  小姑娘抱着奶奶的大腿,就跟八抓鱼似的粘在了她的身上,明明这些天宿傲白天天都会带她去医院陪奶奶说说话,可小姑娘还是觉得自己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奶奶了。

  自觉已经是大人的宿愿做不出妹妹那样娇缠的行为,只是站到了老太太的另一侧,拉着老太太的手,一脸严肃地说道。

  “奶奶回家,以后你要乖乖吃饭睡觉,不要生病啦。”

  他生病的时候妈妈总是那么教训他,因为他爱挑食,又不老老实实睡觉。

  “好好好。”

  邓菜花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两个乖孙孙,心都叫他们给萌化了。

  这俩孩子还那么小,她怎么舍得死呢,必须得多活几十年看到他们成家立业才行呢。

  她牵着俩孩子的手走进院子里时,还下意识地朝自家的鸡鸭圈看了一眼。

  她养着的五只老母鸡和三只鸭子都安安分分地待在篱笆围栏里,半点没有其他人刚刚说的什么狂躁,一个劲儿地想要往外跑的行为。

  也就是在她走进院子里后,原本乖乖趴在墙角阴凉处的那些鸡鸭们一个个都站了起来,迈着细长的两条爪子飞快地挤凑到了篱笆边上,冲着她叽叽叽嘎嘎嘎地叫唤着。

  这份激动被邓菜花归结于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这些鸡鸭们都没有吃好,还等着她调食儿赶紧给它们喂饭呢。

  果然都是那些人养的鸡鸭有毛病。

  邓菜花在心里默默想着。

  不过要是那些毛病只是在她身边下蛋的话,邓菜花觉得这种有毛病的鸡鸭鹅可以多多益善。

  等等,有毛病的鸡鸭鹅下的蛋该不是笨蛋吧?

  这种蛋吃了会不会变笨?

  这能给她的宝贝乖乖们吃吗?

  老太太心里顿时有些犹豫了。

  2027年8月13日,

  全球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停水了,因为停电停水带来的无数场事故接连发生。

  遇到事情的第一时间,所有人下意识地拨打着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但诡异的是,所有的信号好像也在停电的同时消失了。

  起初,还没睡着的人以为这是小范围内发生的事情,他们没办法上网,就跑去最近的一些警务单位询问求助,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太阳升起,越来越多的人醒来。

  信号、电、水……这些东西都没有恢复,习惯依赖网络获取信息的人们不能用流量,也没办法用wi-fi,一个个就好像睁眼的瞎子一样,陷入了未知的恐慌之中。

  他们有的跑去了警局,有的跑去了政府办,学生不知道该不该上学,大人不知道该不该上班,直到下午,才陆陆续续有一个消息通过口耳相传传播开了。

  这不是小范围的事故,全球同时陷入了这个怪异的境遇中。

  卫星全部失联,所有的发电设备都诡异地无法使用,因为停电带来了停水、停工等一系列问题,只有少部分拥有两用电路的自来水厂和工厂依旧用着柴油发电机继续开工,可这部分公司,面对现如今诡异的状况,也很快主动停止了运行。

  那一场异变在原本的时间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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