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沟通
……
“所以，你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
面前小巧可爱的少女点了点头。
“嗯。”
张启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舔了一下已经干燥的嘴唇。
怎么说。
一种难以挥去的不真实感正萦绕在他的脑中，
虽然他确实是一个喜欢看看各种动画轻小说，也常常会希望自己是什么拥有特殊能力的稍微有点中二的少年。毕竟在隔壁的艺术创作中，男子高中生可一直就是一个能够拯救世界的人类种族的特殊英雄职业的。
但是，憧憬有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的故事归一回事，幻想一觉醒来被盯上了自家微波炉的外星少女绑架的恋爱喜剧归一回事……他理智上可从来没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超自然生物存在啊。
好在对方目前完全没有敌意，只是乖巧的坐在沙发上。随着之前那股没由的恐惧消失不见后，现在他的心情也差不多放松了下来，没有那么紧张了。
“那么总之，先休息一下吧。要喝点什么吗？”
起身的一瞬间，身体的疼痛让他咬紧了牙关，随后还是挤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后开口问少女。
既然对方也只是来聊天的，那么他也多少得尽点地主之谊。而且，毕竟都折腾了一晚上了，自己上口水都是在学校里喝的了，现在他是真挺渴的。
“都可以。”林瑛随口答道，“和你一样就行。”
“那，请坐着稍等一下。”
走向了冰箱后，先痛饮一大口凉水后，他熟练的从冷藏中取出了一大瓶蜜茶，拿着两个杯子便各倒了一大杯。
放松大脑的过程中，张启明也在消化着刚才接受的极大的信息量。
自己短短十几年人生中所熟知的这个世界的准则，这个平凡无奇的世界的常识，自己那尚未成形的世界观，在经过了刚刚两个人不过数分钟的谈话后，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超自然生物……姑且先这么称呼吧，竟然真的是存在的。
就在现在自家的客厅中。
这个怎么看都是一个宇宙级超级可爱的美少女的生物，竟然根本就不是人类。
甚至根本不属于这个地球。
至少据她刚才所说，她来着另一个‘地球’，曾经也是一个普通人类，稀里糊涂的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这也太吉尔魔幻了，一点都不科学。
张启明不禁在心中感叹。
带着两杯饮料走回客厅时，少女仍然保持着乖巧的姿态坐着，转头看着窗外发着呆。
好可爱。这是张启明心中的第一个想法。
摇了摇脑袋后，他把杯子放在了林瑛面前，随后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谢谢。”
道过谢后，少女捧起了杯子，喝了两口后望向张启明。
“你也喜欢喝蜜茶吗？”
正在苦恼的思索该说什么的少年，没想到对方会先开口。
“嗯，我还是蛮喜欢这个味道的，平时也经常买。”
“是吗。我也很喜欢，既不太甜，又不会太淡。”
少女露出了一个微笑。
正望着她的少年一瞬间看出了神，不由得感到脸颊上一股热流。
“你……原来的世界，也有这个吗？”
张启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点视线，问道。“有啊，不如说连牌子都一样，真是奇妙。”
“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现在在的是另一个世界？”张启明有些好奇。
“很简单，地名，还有些别的事情，都不一样。”
林瑛又喝了一口茶，“比如说，我之前听到路人聊天时提过，你们是十二年义务教育？”
“是啊。”
“我们不是，在我们那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的。”
林瑛回忆了一下自己稍有缺损的记忆。
这个世界的历史想必是和自己所知道的不太相同的，比如一些小细节上。如果哪天能有机会好好看看历史书什么的，想必会很有趣吧。
“那你，来到这里多久了？”
“差不多九天了吧，如果是我有记忆的部分。毕竟回过神来时，我就已经在这座城市的郊区了。”稍加思索后，林瑛用两只手组合出了一个九，“然后就一直在游荡着……”。
对啊，她之前说过，自己平时要‘狩猎’，是要吃人的。
“那接下来这个问题，可能会有些冒犯，不想回答的话也行，”张启明稍微有些不安，但是话已经问出去了，“你这么多天来，一共已经吃了多少……人了？”
少女鲜红的眼睛看向了他，让他后背有些发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三个”
“什么？”
“只吃下过，三个人。”
林瑛竖起了三根手指。
少女洁白无瑕的手指宛如艺术品般没有一丝瑕疵，○良○影如果在场想必会当场升天。
但是三根指头背后代表的三个生命还是让意识到的张启明压力山大。
“不用紧张，被我吞下的都是些有罪之人。”
少女屈下了一根手指。
“一个醉驾的杀人犯。”
第二根手指缓缓弯下。
“一个上了头的持刀抢劫犯。”
掌变成了拳。
“一个不在意先后顺序的**犯。”
少女重新摊开手掌。
“看吧，都是些坏人。”她露出了微笑。
妹啊，你这也太惨了吧。
张启明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
正常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位，你怎么平均三天就能遇到一个啊。虽然自己生活的这个城市确实不咋滴，但是犯罪率也没这么离谱吧。
用同情的眼光看了看面前的少女后，他立刻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可爱，想……
张启明连忙甩了甩头，将大胆的想法抛之脑后。
“我想确认一下，既然你也知道我的本体是那些躲藏起来的触手了，那么，你在之前看到它们时，你都‘看到’了什么？”
话题终于重回正轨后，少女抛出了更加细节的问题。
“我有些记不清了。”张启明皱了皱眉头，“就像做了梦一样，醒来之后就忘的差不多了。”
“好吧…”
林瑛失落的喝了口茶。场面忽然又陷入了安静。
“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请便。”她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对方曾经也是人类，但是这个问题还是张启明有些顾忌，他开口继续问道。
“你之前说，你现在的本体是那些怪物，然而你又能以完整独立的人类的外表活动。”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你的视角是在人类这边的？还是说是在另一边？你的自我感觉是什么样的？”“嗯……视角的话，两边其实都有哦”，林瑛思索了一下，“平时的时候，我的感觉是二者是一体的，彼此间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分界线，大概类似于你的腿和你的手之间的感觉？”
林瑛规律的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会说，那边才是本体？”
觉得一口一个怪物，多少还是有些冒犯后，张启明决定用“那边”来指代。
“说不出来。”
少女的回答让他有些意料之外而情理之中。
“其实就是种感觉啦……你看，你也不会觉得自己的手或脚才是本体吧？”
“那确实。”
张启明点了点头。
“它们平时是在哪里藏起来的？”
随口问出后，忽然感觉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了，他连忙加了句，“当然了，如果不好说的话不说就好。”
“啊，你可能有些误会。”
林瑛表情没有改变。
“它们其实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长’在我身上的。”
在她的控制下，一根触手就那样直接从地板中伸了出来。
张启明看到触手的一瞬间，瞬间感到了一阵头皮发麻，他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难不成自己是问错话让对方生气了？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之前来的那么强烈，他也可以保持着正常的心跳和呼吸，让他不由得想到，自己这是看出了精神抗性来？
触手稳稳地卷起了杯子，举到了林瑛的嘴旁，让她喝了一口饮料。
放下了杯子后，又和出现时一样，缩回了地板中。
张启明看了看地板，十分正常的瓷砖，没有一丝损坏。
“看到了？它们可以从这副身体的附近的一定范围内的影子中直接出现的。”
“一定范围？空中也可以吗？”
张启明立刻想到，凭空的话也太厉害了，很神秘的样子。
“额，在空中不行，只能在实体的地方，比如地面或者我身上。而且，所谓影子其实也只是种概念啦，在我身下一圈就算，不是非得是光照在身体上后形成的那种。”
林瑛没想到对方的第一反应是空中，这个表达会有歧义的吗？她还以为正常人听到影子后都是以为这个范围指的是地面的。
看着张启明陷入思索的表情，林瑛不禁挑了挑眉。
“你有了什么想法了？”
毕竟自己特意留下来和对方交流的目的之一，就是研究这副超自然的身体。如果能找到一些能力啦技能啦什么的触发条件，那么自己今后的生活也会受益良多。
“还没，只是在想一些可能性之类的事情。”
“关于我的事情？”
“嗯，是……额”张启明下意识的回答后，又稍微感觉有些不妥。
“额，是关于你，不过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想关于你的身体的一些……不是，我是说是存在……”
手忙脚乱的解释了半天，还颇有点越描越黑的倾向。
好家伙，青春期的少年都这么敏感的吗？都说着说着忽然就脸红的吗。
林瑛不禁在心里吐槽，虽然自己也不是没年轻过，但是这种感情还是有些遥远了，让人难以活用经验以共情。不过倒是调戏起来好像确实挺有意思的……林瑛轻轻甩了甩头，将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
——其实，虽然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确实大多敏感而常常胡思乱想，不过张启明的许多失态和尴尬，还是因为让一个钢铁直男忽然和美少女共处一室，他能平常心应对那就有鬼了……怪物美少女也是美少女嘛，人都是看外表的，荷尔蒙可不介意那么多有的没的。
“我是在想，如果那些触手并不严格意义上和你的身体相连接，而你又说它们在影子中，那边才是本体，外面自己的身体甚至没有完整的感情。”
脸仍然稍有些红的张启明捋顺了一下自己的思维。
“那么，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那就是也许我们想错了？”
“？”林瑛歪了歪头。
“你认为他们是在人体投下的一片概念化的影子中藏着，但是会不会是反过来的？”
张启明伸出了一只手，挡住了少许灯光，在桌子上形成了一片薄影。
“结合你那会说的，能把人拉进影子中，那么会不会其实‘人-影’关系是反过来的？外面的人体才是投影，真正的身体本就在另一边。”
张启明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逻辑也越说越通，而且这样子还多少能解释通一些现象。
毕竟是超自然现象嘛，思考上自然也该跳出常规的逻辑才是。那这个他熟啊，上中学以来各种小说啥的他可没少读的，结合着联想联想就有想法了。
先有形体，再有影子，而林瑛身上的情况多少是反过来了，那些能够单独出现在身体之外的暗影触手多少证明了这个猜测，这很合理。
张启明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心中表扬了表扬自己，不愧是我。
而林瑛则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心中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也行？”。
然而仔细一想，感觉好像确实很合理的样子。自己之前多少也有些能验证这个说法的感觉。
如果外面的人类的身躯是一个“投影”的话，很多事情就说的通了。
自己没有了完整的情感和联动的肉体反馈——毕竟本体是怪物嘛，哪里来的人类的那一套神经网络？
自己的身体被捅刀子拍砖头也没事，流了一地血后照样活蹦乱跳——毕竟这幅肉体是“投影”出来的嘛，这算是什么，来自另一个位面的触手的本体在这个世界中所创了个账号？还是说是什么对有机体人形交互界面？
虽然不清楚原理，但是这个，好像说的通！
立刻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新的意见和想法的她，三言两语后便很快和张启明达成了一致。
而随着两个人达成一致的一瞬间。
一股奇妙的感觉，萦绕了林瑛的心头。
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传来的感觉，之前一直有的那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与之相交互的感觉，忽然真实了许多。
之前没有对比，所以没有感觉。现在和之前比起来，就像是忽然治好了多年的近视，摘下了眼镜一般，看世界时都清晰了几分。
林瑛抬起头，看向正用望向自己的张启明。
关心，好奇，还有几分……渴望？
之前难以感受清楚的情感，现在正清晰的传达到她的心中。
林瑛一下子感觉自己仿佛抓到了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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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
面前小巧可爱的少女点了点头。
“嗯。”
张启明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舔了一下已经干燥的嘴唇。
怎么说。
一种难以挥去的不真实感正萦绕在他的脑中，
虽然他确实是一个喜欢看看各种动画轻小说，也常常会希望自己是什么拥有特殊能力的稍微有点中二的少年。毕竟在隔壁的艺术创作中，男子高中生可一直就是一个能够拯救世界的人类种族的特殊英雄职业的。
但是，憧憬有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的故事归一回事，幻想一觉醒来被盯上了自家微波炉的外星少女绑架的恋爱喜剧归一回事……他理智上可从来没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超自然生物存在啊。
好在对方目前完全没有敌意，只是乖巧的坐在沙发上。随着之前那股没由的恐惧消失不见后，现在他的心情也差不多放松了下来，没有那么紧张了。
“那么总之，先休息一下吧。要喝点什么吗？”
起身的一瞬间，身体的疼痛让他咬紧了牙关，随后还是挤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后开口问少女。
既然对方也只是来聊天的，那么他也多少得尽点地主之谊。而且，毕竟都折腾了一晚上了，自己上口水都是在学校里喝的了，现在他是真挺渴的。
“都可以。”林瑛随口答道，“和你一样就行。”
“那，请坐着稍等一下。”
走向了冰箱后，先痛饮一大口凉水后，他熟练的从冷藏中取出了一大瓶蜜茶，拿着两个杯子便各倒了一大杯。
放松大脑的过程中，张启明也在消化着刚才接受的极大的信息量。
自己短短十几年人生中所熟知的这个世界的准则，这个平凡无奇的世界的常识，自己那尚未成形的世界观，在经过了刚刚两个人不过数分钟的谈话后，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超自然生物……姑且先这么称呼吧，竟然真的是存在的。
就在现在自家的客厅中。
这个怎么看都是一个宇宙级超级可爱的美少女的生物，竟然根本就不是人类。
甚至根本不属于这个地球。
至少据她刚才所说，她来着另一个‘地球’，曾经也是一个普通人类，稀里糊涂的醒来后就在这里了。
这也太吉尔魔幻了，一点都不科学。
张启明不禁在心中感叹。
带着两杯饮料走回客厅时，少女仍然保持着乖巧的姿态坐着，转头看着窗外发着呆。
好可爱。这是张启明心中的第一个想法。
摇了摇脑袋后，他把杯子放在了林瑛面前，随后坐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谢谢。”
道过谢后，少女捧起了杯子，喝了两口后望向张启明。
“你也喜欢喝蜜茶吗？”
正在苦恼的思索该说什么的少年，没想到对方会先开口。
“嗯，我还是蛮喜欢这个味道的，平时也经常买。”
“是吗。我也很喜欢，既不太甜，又不会太淡。”
少女露出了一个微笑。
正望着她的少年一瞬间看出了神，不由得感到脸颊上一股热流。
“你……原来的世界，也有这个吗？”
张启明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点视线，问道。“有啊，不如说连牌子都一样，真是奇妙。”
“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现在在的是另一个世界？”张启明有些好奇。
“很简单，地名，还有些别的事情，都不一样。”
林瑛又喝了一口茶，“比如说，我之前听到路人聊天时提过，你们是十二年义务教育？”
“是啊。”
“我们不是，在我们那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的。”
林瑛回忆了一下自己稍有缺损的记忆。
这个世界的历史想必是和自己所知道的不太相同的，比如一些小细节上。如果哪天能有机会好好看看历史书什么的，想必会很有趣吧。
“那你，来到这里多久了？”
“差不多九天了吧，如果是我有记忆的部分。毕竟回过神来时，我就已经在这座城市的郊区了。”稍加思索后，林瑛用两只手组合出了一个九，“然后就一直在游荡着……”。
对啊，她之前说过，自己平时要‘狩猎’，是要吃人的。
“那接下来这个问题，可能会有些冒犯，不想回答的话也行，”张启明稍微有些不安，但是话已经问出去了，“你这么多天来，一共已经吃了多少……人了？”
少女鲜红的眼睛看向了他，让他后背有些发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三个”
“什么？”
“只吃下过，三个人。”
林瑛竖起了三根手指。
少女洁白无瑕的手指宛如艺术品般没有一丝瑕疵，○良○影如果在场想必会当场升天。
但是三根指头背后代表的三个生命还是让意识到的张启明压力山大。
“不用紧张，被我吞下的都是些有罪之人。”
少女屈下了一根手指。
“一个醉驾的杀人犯。”
第二根手指缓缓弯下。
“一个上了头的持刀抢劫犯。”
掌变成了拳。
“一个不在意先后顺序的**犯。”
少女重新摊开手掌。
“看吧，都是些坏人。”她露出了微笑。
妹啊，你这也太惨了吧。
张启明不由得在心里吐槽道。
正常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位，你怎么平均三天就能遇到一个啊。虽然自己生活的这个城市确实不咋滴，但是犯罪率也没这么离谱吧。
用同情的眼光看了看面前的少女后，他立刻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可爱，想……
张启明连忙甩了甩头，将大胆的想法抛之脑后。
“我想确认一下，既然你也知道我的本体是那些躲藏起来的触手了，那么，你在之前看到它们时，你都‘看到’了什么？”
话题终于重回正轨后，少女抛出了更加细节的问题。
“我有些记不清了。”张启明皱了皱眉头，“就像做了梦一样，醒来之后就忘的差不多了。”
“好吧…”
林瑛失落的喝了口茶。场面忽然又陷入了安静。
“我能再问个问题吗？”
“请便。”她点了点头。
虽然知道对方曾经也是人类，但是这个问题还是张启明有些顾忌，他开口继续问道。
“你之前说，你现在的本体是那些怪物，然而你又能以完整独立的人类的外表活动。”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那，你的视角是在人类这边的？还是说是在另一边？你的自我感觉是什么样的？”“嗯……视角的话，两边其实都有哦”，林瑛思索了一下，“平时的时候，我的感觉是二者是一体的，彼此间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分界线，大概类似于你的腿和你的手之间的感觉？”
林瑛规律的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那样的话，你为什么会说，那边才是本体？”
觉得一口一个怪物，多少还是有些冒犯后，张启明决定用“那边”来指代。
“说不出来。”
少女的回答让他有些意料之外而情理之中。
“其实就是种感觉啦……你看，你也不会觉得自己的手或脚才是本体吧？”
“那确实。”
张启明点了点头。
“它们平时是在哪里藏起来的？”
随口问出后，忽然感觉这个问题可能有些冒犯了，他连忙加了句，“当然了，如果不好说的话不说就好。”
“啊，你可能有些误会。”
林瑛表情没有改变。
“它们其实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长’在我身上的。”
在她的控制下，一根触手就那样直接从地板中伸了出来。
张启明看到触手的一瞬间，瞬间感到了一阵头皮发麻，他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难不成自己是问错话让对方生气了？
不过这种感觉并没有之前来的那么强烈，他也可以保持着正常的心跳和呼吸，让他不由得想到，自己这是看出了精神抗性来？
触手稳稳地卷起了杯子，举到了林瑛的嘴旁，让她喝了一口饮料。
放下了杯子后，又和出现时一样，缩回了地板中。
张启明看了看地板，十分正常的瓷砖，没有一丝损坏。
“看到了？它们可以从这副身体的附近的一定范围内的影子中直接出现的。”
“一定范围？空中也可以吗？”
张启明立刻想到，凭空的话也太厉害了，很神秘的样子。
“额，在空中不行，只能在实体的地方，比如地面或者我身上。而且，所谓影子其实也只是种概念啦，在我身下一圈就算，不是非得是光照在身体上后形成的那种。”
林瑛没想到对方的第一反应是空中，这个表达会有歧义的吗？她还以为正常人听到影子后都是以为这个范围指的是地面的。
看着张启明陷入思索的表情，林瑛不禁挑了挑眉。
“你有了什么想法了？”
毕竟自己特意留下来和对方交流的目的之一，就是研究这副超自然的身体。如果能找到一些能力啦技能啦什么的触发条件，那么自己今后的生活也会受益良多。
“还没，只是在想一些可能性之类的事情。”
“关于我的事情？”
“嗯，是……额”张启明下意识的回答后，又稍微感觉有些不妥。
“额，是关于你，不过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想关于你的身体的一些……不是，我是说是存在……”
手忙脚乱的解释了半天，还颇有点越描越黑的倾向。
好家伙，青春期的少年都这么敏感的吗？都说着说着忽然就脸红的吗。
林瑛不禁在心里吐槽，虽然自己也不是没年轻过，但是这种感情还是有些遥远了，让人难以活用经验以共情。不过倒是调戏起来好像确实挺有意思的……林瑛轻轻甩了甩头，将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
——其实，虽然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确实大多敏感而常常胡思乱想，不过张启明的许多失态和尴尬，还是因为让一个钢铁直男忽然和美少女共处一室，他能平常心应对那就有鬼了……怪物美少女也是美少女嘛，人都是看外表的，荷尔蒙可不介意那么多有的没的。
“我是在想，如果那些触手并不严格意义上和你的身体相连接，而你又说它们在影子中，那边才是本体，外面自己的身体甚至没有完整的感情。”
脸仍然稍有些红的张启明捋顺了一下自己的思维。
“那么，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那就是也许我们想错了？”
“？”林瑛歪了歪头。
“你认为他们是在人体投下的一片概念化的影子中藏着，但是会不会是反过来的？”
张启明伸出了一只手，挡住了少许灯光，在桌子上形成了一片薄影。
“结合你那会说的，能把人拉进影子中，那么会不会其实‘人-影’关系是反过来的？外面的人体才是投影，真正的身体本就在另一边。”
张启明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逻辑也越说越通，而且这样子还多少能解释通一些现象。
毕竟是超自然现象嘛，思考上自然也该跳出常规的逻辑才是。那这个他熟啊，上中学以来各种小说啥的他可没少读的，结合着联想联想就有想法了。
先有形体，再有影子，而林瑛身上的情况多少是反过来了，那些能够单独出现在身体之外的暗影触手多少证明了这个猜测，这很合理。
张启明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心中表扬了表扬自己，不愧是我。
而林瑛则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
她心中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也行？”。
然而仔细一想，感觉好像确实很合理的样子。自己之前多少也有些能验证这个说法的感觉。
如果外面的人类的身躯是一个“投影”的话，很多事情就说的通了。
自己没有了完整的情感和联动的肉体反馈——毕竟本体是怪物嘛，哪里来的人类的那一套神经网络？
自己的身体被捅刀子拍砖头也没事，流了一地血后照样活蹦乱跳——毕竟这幅肉体是“投影”出来的嘛，这算是什么，来自另一个位面的触手的本体在这个世界中所创了个账号？还是说是什么对有机体人形交互界面？
虽然不清楚原理，但是这个，好像说的通！
立刻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新的意见和想法的她，三言两语后便很快和张启明达成了一致。
而随着两个人达成一致的一瞬间。
一股奇妙的感觉，萦绕了林瑛的心头。
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传来的感觉，之前一直有的那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与之相交互的感觉，忽然真实了许多。
之前没有对比，所以没有感觉。现在和之前比起来，就像是忽然治好了多年的近视，摘下了眼镜一般，看世界时都清晰了几分。
林瑛抬起头，看向正用望向自己的张启明。
关心，好奇，还有几分……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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