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夏晨
周末上午洛凡去图书馆自习了，下午回家做了晚饭，夏晨傍晚才回来，换上了正装，还带了领结，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淡淡说到：“陪我去参加个酒会。”
洛凡说：“酒会上吃不到什么东西，空腹喝酒伤胃，先垫些再去吧。”
夏晨假装看了看手表，“来不及了，快些换衣服。”
洛凡解下了围裙，换好了礼服，夏晨把车钥匙扔给了他，暗示他他的车只有两个座，别带那个拖油瓶。
洛凡看了眼布加迪钥匙，说：“走吧。”
“不用跟你的三儿道个别？”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哪种关系？”
七妖也竖起了尖尖的耳朵，他觉得他会听到什么合作伙伴、命运共生之类的，甚至是机器啊宠物啊这种词语，甚至后者才是宿主对系统的常态，毕竟他并不算是独立的个体。
他宿主却说：“他是我最信赖的人。”
七妖冰蓝色的眼睛里一片温热，夏晨琥珀般的眸子里全是冰寒。
由洛凡开车到了目的地，在酒店门口夏晨说：“我自己上去，你在这等我。”
他顿了顿，又说：“我嫌你丢人。”
洛凡幽深的眸子瞬间失了颜色，这也些日子饮食不规律脸也瘦了一圈，肤色带着不健康的苍白。
夏晨有些后悔，他不是刻薄的人，不该说这种尖酸的话。
有几位同来赴宴的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俩，在圈内洛凡被夏少捉奸在床不是什么秘密。夏晨发小展鹏飞和他打了个招呼，看到洛凡时像看到了脏东西，嫌恶地瞥了眼，也不避讳他直接和夏晨说到：“你怎么还和这么个东西在一起呢？”
夏晨笑笑：“玩具嘛，床上活好就行了。”
“你也不嫌脏。”
“消毒了，放心吧。”
这是某个娱乐圈大佬办的酒会，还来了不少娱记，本想顺道拍几张明星着装照片，却在门口看到了洛凡，也就娱记还把他当沧海遗珠，光明正大地“偷拍”了好几张照片，怎么憔悴落魄怎么拍。
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夏晨红光满面地出来了，和几个朋友道了别，在角落里找到了洛凡。
夏晨不耐烦道：“躲在这里干嘛？我以为你走了。”
洛凡说：“我怕给你丢人。”
夏晨冷笑：“你还不够给我丢人的吗？全世界都知道我头上有多绿！”
“……”
回到家后，洛凡看了看冷掉的饭菜问到：“你还吃饭吗？”
“不了。”夏晨脱了衣服去洗澡了，洛凡直接就着冷菜吃了起来。
七妖说：“你不是去参加宴会了吗？”
洛凡苦笑：“酒店门口都没进去，我就是当司机顺便挨骂的。”
“宿主，我们放弃这个任务吧。”七妖说，“下个世界我不要身体了。”
“不用，这任务多好，没任何危险，只挨骂不挨揍，比之前的好多了。”洛凡笑道。
七妖不以为然：“暴力伤身，冷暴力伤心。”
冷暴力的伤害一点都不比暴力小。
洛凡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冰蓝色的发丝在灯光下像冰雪一样，闪着银蓝色的光辉。
“你不用替我委屈，在契约部服役的没几个好人，就像现在的洛凡，都是罪有应得。”
七妖看了看那个∞问到：“你生前犯了什么错？”
洛凡闭上了眼，毁天灭地他也不曾后悔过，有些事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最错的就是伤害了我最爱的人。”
“是柒瑶？”
隔了几世，再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个名字，他的心依旧痛到无法呼吸。
“他很美吗？”
“我不知道。”他也没见过柒瑶没有□□禁锢时的样子，但柒瑶那么善良，魂魄也一定很漂亮。他想象过，柒瑶一定有双冰蓝色的眸子，有冰蓝色的眉毛和发丝，只有冰蓝色，才能配得上他的纯洁。
就像眼前的七妖一样……
七妖的样子符合他对柒瑶的所有幻想，他想过是契约部故意把他系统弄成这样子，但他无法自拔地沦陷了。哪怕是个替代品，他也甘之如饴。
七妖被那双漆黑如墨但目光灼灼的眼睛盯得很不自在，浴室门开了，为了不再给攻略目标造成不好的印象，七妖回了自己房间。
洛凡从容地收拾着碗筷，说：“夏晨，五一假期，我想回家一趟。”
夏晨擦了擦头发，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扔给了他。
钥匙划过了一个抛物线，砸到他身上，掉到了地上。
洛凡弯腰捡起来放到了餐桌上，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坐火车回去。”
夏晨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给他。
洛凡：……
夏晨说：“这段时间表现得不错，你这个月的零花钱。”
洛凡老家就在邻城，只不过在乡下，坐几十分钟的火车后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大巴，从镇子上下了大巴车还得步行两公里。他最近身体不好，大巴颠簸一路，车里还混合着劣质烟草味，下了车他就趴路边吐了，因为光顾着赶车他没吃饭，吐的都是酸水和胆汁，一旁卖水的老大爷摇着蒲扇说着风凉话：“城里娃娃真娇气！”
洛凡买了瓶水漱出了嘴里的酸苦，笑着说：“大爷，我不是城里人，我是洛家村土生土长的。”
大爷眯缝着眼又瞅了瞅他，说：“洛家村的水土真养人，个个都俊。你们村不还出了个大明星吗？”大爷又惋惜道：“还以为你们村就要发达了，最起码那破路得修修，听说那明星出事了，吃喝嫖赌还傍大款，人啊有了钱就不学好……”
洛凡礼貌地敷衍了几句朝自己村走了，没走出几米就有几个杀马特装扮的年轻混混叼着烟勾着坏笑来和大爷搭讪：“老头你眼瘸了吧？他就是那个明星，洛凡，长得倒挺干净私底下脏着呢！他可不是有了钱不学好，我看是不学好才有了钱。”
一群年轻人看着洛凡的背影都不怀好意地□□起来。
晌午闷热的风将酸话通通灌进了洛凡耳朵，他没什么反应，接着听见卖水的大爷叹了一声，感慨道：“同样是不学好，有人当了大明星有人还是小混混，哎——”
一声绵长的“哎”道尽了人生不公，把几个小混混脸都“哎”绿了，令人不快的笑声戛然而止，洛凡眼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从镇上到村里有段人迹罕至的田间路，没人的时候，七妖现了身。
“七妖，你热吗？”
七妖没有体温，他甚至连身体都是假的，怎么感觉得到热，但有一种热叫宿主觉得你热，七妖无奈让他背过身自己要换衣服，洛凡回过身发现他所谓的换衣服只是拆了两只衣袖。
他两只裸露的胳膊白皙到发光，洛凡摸了摸，沁凉沁凉的，不仅不热还能当行走的空调。
村里能住小别墅的没几家，属他们家得最漂亮，是他请帝都设计师设计的，外墙上用红色的油漆写满了侮辱性的字眼，“变态”“无耻”比比皆是，小九一定吓坏了。
他爸妈都在隔壁村里干苦力，没有假期，家里只有弟弟妹妹。他给他们买了礼物，只有小九扑过来抱住了他，两个弟弟有些嫌弃。
洛凡自然地招呼道：“洛山，洛川，我给你们买了衣服，试试合不合适。”
洛山兴致缺缺：“不用了，我平时穿校服。”
洛川理都没理他，他们这年纪的小孩情绪张扬激进，会把好的不好的都无限放大，俗称中二，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他能理解，没有勉强。
“大哥，裙子好漂亮！”小九抱着裙子爱不释手，还在洛凡脸上亲了一口。
洛凡热泪盈眶，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体会到的唯一的善意。
洛父洛母下班回来了，老远就闻到了自家里传来的饭菜香。
以前洛凡放假，作业再多都会包揽所有家务，提前做好饭等他们下班。洛凡让他们受尽了别人的羡慕，同样让他们尝尽了侮辱，在村里在厂里都抬不起头。
现在是俩小儿子也懂事给他们做饭了么？夫妻二人眼眶有些湿润。
小九穿着新裙子兴奋地跑了出来，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像个花仙子，她揪着裙摆问：“爸爸妈妈，看漂亮吗？”
洛父张开双臂，把她揽入怀里抱起了她，原本想像以前那样转个圈，身上各部位骨头都在抗议，动作僵了一下，最终只是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笑着说：“好看！我们家小九最俊！”
小九遗传了他们夫妻所有相貌上的优点，和洛凡长得最像，还和洛凡一样善解人意，感受到了爸爸的身体不适，没贪恋这辈子越来越少的怀抱，在洛父脸颊上亲了下便要爸爸放下了她。
洛母拉着她的手奇怪地问：“这裙子谁送的？”
“爸，妈，你们回来了！”洛凡站在门口，他妈眼泪一下子溢了出来，她不太会用智能手机，不会关新闻推送，前几天新闻不停地推送他儿子落魄赴宴，被酒店拒之门外的消息，照片上他形容消瘦，憔悴不堪。
“凡……”洛母有许多话想说，这时候却泣不成声，不仅舌头不利索，腿也不利索了，她很想走过去安慰下儿子，却一步也迈不动。
洛父骤然火大，怒声道：“谁让你进门的？滚出去！”洛父放好摩托车，抄起一把锄头挥了过来，洛山洛川见状都来拦住了他爸。
“爸……”洛凡难受地叫了声。
锄头被洛山夺了下来，洛父一手笔直地指着大门口，“我可生不出你这样的儿子，给我滚！”
洛母身上的神经终于能活动自如，她试图撼动那条哄洛凡出门的胳膊，奈何纹丝不动，怒极道：“你干什么这么凶？这房子都是儿子盖的！”
“好，房子归他，我滚！”
洛父收了胳膊，甩开围着他的母子三人，就要出门，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有幸灾乐祸看个热闹，有火上浇油不嫌事大。
洛凡解了围裙，搭在门上，说：“爸，房子还不了你们的养育之恩，我走就是了。”
洛凡在一片议论纷纷中出了家门，融入了黑夜里。
餐桌上还有刚出锅的菜，都是他们爱吃的，唯独没有洛凡自己最喜欢吃的。
洛母眼泪流了出来，小九也跟着哭了，再漂亮的裙子也拯救不了她的快乐。
饭菜很香，五个人都没动几口，他们就吃不下了，洛母抹了两把眼泪，“咱们村连个宾馆都没有，你让孩子住哪去？”
洛父沉默着不说话，出了屋门摸了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越吸肺里越觉得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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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凡说：“酒会上吃不到什么东西，空腹喝酒伤胃，先垫些再去吧。”
夏晨假装看了看手表，“来不及了，快些换衣服。”
洛凡解下了围裙，换好了礼服，夏晨把车钥匙扔给了他，暗示他他的车只有两个座，别带那个拖油瓶。
洛凡看了眼布加迪钥匙，说：“走吧。”
“不用跟你的三儿道个别？”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哪种关系？”
七妖也竖起了尖尖的耳朵，他觉得他会听到什么合作伙伴、命运共生之类的，甚至是机器啊宠物啊这种词语，甚至后者才是宿主对系统的常态，毕竟他并不算是独立的个体。
他宿主却说：“他是我最信赖的人。”
七妖冰蓝色的眼睛里一片温热，夏晨琥珀般的眸子里全是冰寒。
由洛凡开车到了目的地，在酒店门口夏晨说：“我自己上去，你在这等我。”
他顿了顿，又说：“我嫌你丢人。”
洛凡幽深的眸子瞬间失了颜色，这也些日子饮食不规律脸也瘦了一圈，肤色带着不健康的苍白。
夏晨有些后悔，他不是刻薄的人，不该说这种尖酸的话。
有几位同来赴宴的人，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俩，在圈内洛凡被夏少捉奸在床不是什么秘密。夏晨发小展鹏飞和他打了个招呼，看到洛凡时像看到了脏东西，嫌恶地瞥了眼，也不避讳他直接和夏晨说到：“你怎么还和这么个东西在一起呢？”
夏晨笑笑：“玩具嘛，床上活好就行了。”
“你也不嫌脏。”
“消毒了，放心吧。”
这是某个娱乐圈大佬办的酒会，还来了不少娱记，本想顺道拍几张明星着装照片，却在门口看到了洛凡，也就娱记还把他当沧海遗珠，光明正大地“偷拍”了好几张照片，怎么憔悴落魄怎么拍。
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夏晨红光满面地出来了，和几个朋友道了别，在角落里找到了洛凡。
夏晨不耐烦道：“躲在这里干嘛？我以为你走了。”
洛凡说：“我怕给你丢人。”
夏晨冷笑：“你还不够给我丢人的吗？全世界都知道我头上有多绿！”
“……”
回到家后，洛凡看了看冷掉的饭菜问到：“你还吃饭吗？”
“不了。”夏晨脱了衣服去洗澡了，洛凡直接就着冷菜吃了起来。
七妖说：“你不是去参加宴会了吗？”
洛凡苦笑：“酒店门口都没进去，我就是当司机顺便挨骂的。”
“宿主，我们放弃这个任务吧。”七妖说，“下个世界我不要身体了。”
“不用，这任务多好，没任何危险，只挨骂不挨揍，比之前的好多了。”洛凡笑道。
七妖不以为然：“暴力伤身，冷暴力伤心。”
冷暴力的伤害一点都不比暴力小。
洛凡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冰蓝色的发丝在灯光下像冰雪一样，闪着银蓝色的光辉。
“你不用替我委屈，在契约部服役的没几个好人，就像现在的洛凡，都是罪有应得。”
七妖看了看那个∞问到：“你生前犯了什么错？”
洛凡闭上了眼，毁天灭地他也不曾后悔过，有些事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最错的就是伤害了我最爱的人。”
“是柒瑶？”
隔了几世，再从别人口中听到那个名字，他的心依旧痛到无法呼吸。
“他很美吗？”
“我不知道。”他也没见过柒瑶没有□□禁锢时的样子，但柒瑶那么善良，魂魄也一定很漂亮。他想象过，柒瑶一定有双冰蓝色的眸子，有冰蓝色的眉毛和发丝，只有冰蓝色，才能配得上他的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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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妖的样子符合他对柒瑶的所有幻想，他想过是契约部故意把他系统弄成这样子，但他无法自拔地沦陷了。哪怕是个替代品，他也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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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凡从容地收拾着碗筷，说：“夏晨，五一假期，我想回家一趟。”
夏晨擦了擦头发，从抽屉里拿出一把车钥匙扔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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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凡弯腰捡起来放到了餐桌上，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坐火车回去。”
夏晨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给他。
洛凡：……
夏晨说：“这段时间表现得不错，你这个月的零花钱。”
洛凡老家就在邻城，只不过在乡下，坐几十分钟的火车后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大巴，从镇子上下了大巴车还得步行两公里。他最近身体不好，大巴颠簸一路，车里还混合着劣质烟草味，下了车他就趴路边吐了，因为光顾着赶车他没吃饭，吐的都是酸水和胆汁，一旁卖水的老大爷摇着蒲扇说着风凉话：“城里娃娃真娇气！”
洛凡买了瓶水漱出了嘴里的酸苦，笑着说：“大爷，我不是城里人，我是洛家村土生土长的。”
大爷眯缝着眼又瞅了瞅他，说：“洛家村的水土真养人，个个都俊。你们村不还出了个大明星吗？”大爷又惋惜道：“还以为你们村就要发达了，最起码那破路得修修，听说那明星出事了，吃喝嫖赌还傍大款，人啊有了钱就不学好……”
洛凡礼貌地敷衍了几句朝自己村走了，没走出几米就有几个杀马特装扮的年轻混混叼着烟勾着坏笑来和大爷搭讪：“老头你眼瘸了吧？他就是那个明星，洛凡，长得倒挺干净私底下脏着呢！他可不是有了钱不学好，我看是不学好才有了钱。”
一群年轻人看着洛凡的背影都不怀好意地□□起来。
晌午闷热的风将酸话通通灌进了洛凡耳朵，他没什么反应，接着听见卖水的大爷叹了一声，感慨道：“同样是不学好，有人当了大明星有人还是小混混，哎——”
一声绵长的“哎”道尽了人生不公，把几个小混混脸都“哎”绿了，令人不快的笑声戛然而止，洛凡眼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从镇上到村里有段人迹罕至的田间路，没人的时候，七妖现了身。
“七妖，你热吗？”
七妖没有体温，他甚至连身体都是假的，怎么感觉得到热，但有一种热叫宿主觉得你热，七妖无奈让他背过身自己要换衣服，洛凡回过身发现他所谓的换衣服只是拆了两只衣袖。
他两只裸露的胳膊白皙到发光，洛凡摸了摸，沁凉沁凉的，不仅不热还能当行走的空调。
村里能住小别墅的没几家，属他们家得最漂亮，是他请帝都设计师设计的，外墙上用红色的油漆写满了侮辱性的字眼，“变态”“无耻”比比皆是，小九一定吓坏了。
他爸妈都在隔壁村里干苦力，没有假期，家里只有弟弟妹妹。他给他们买了礼物，只有小九扑过来抱住了他，两个弟弟有些嫌弃。
洛凡自然地招呼道：“洛山，洛川，我给你们买了衣服，试试合不合适。”
洛山兴致缺缺：“不用了，我平时穿校服。”
洛川理都没理他，他们这年纪的小孩情绪张扬激进，会把好的不好的都无限放大，俗称中二，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他能理解，没有勉强。
“大哥，裙子好漂亮！”小九抱着裙子爱不释手，还在洛凡脸上亲了一口。
洛凡热泪盈眶，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体会到的唯一的善意。
洛父洛母下班回来了，老远就闻到了自家里传来的饭菜香。
以前洛凡放假，作业再多都会包揽所有家务，提前做好饭等他们下班。洛凡让他们受尽了别人的羡慕，同样让他们尝尽了侮辱，在村里在厂里都抬不起头。
现在是俩小儿子也懂事给他们做饭了么？夫妻二人眼眶有些湿润。
小九穿着新裙子兴奋地跑了出来，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像个花仙子，她揪着裙摆问：“爸爸妈妈，看漂亮吗？”
洛父张开双臂，把她揽入怀里抱起了她，原本想像以前那样转个圈，身上各部位骨头都在抗议，动作僵了一下，最终只是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笑着说：“好看！我们家小九最俊！”
小九遗传了他们夫妻所有相貌上的优点，和洛凡长得最像，还和洛凡一样善解人意，感受到了爸爸的身体不适，没贪恋这辈子越来越少的怀抱，在洛父脸颊上亲了下便要爸爸放下了她。
洛母拉着她的手奇怪地问：“这裙子谁送的？”
“爸，妈，你们回来了！”洛凡站在门口，他妈眼泪一下子溢了出来，她不太会用智能手机，不会关新闻推送，前几天新闻不停地推送他儿子落魄赴宴，被酒店拒之门外的消息，照片上他形容消瘦，憔悴不堪。
“凡……”洛母有许多话想说，这时候却泣不成声，不仅舌头不利索，腿也不利索了，她很想走过去安慰下儿子，却一步也迈不动。
洛父骤然火大，怒声道：“谁让你进门的？滚出去！”洛父放好摩托车，抄起一把锄头挥了过来，洛山洛川见状都来拦住了他爸。
“爸……”洛凡难受地叫了声。
锄头被洛山夺了下来，洛父一手笔直地指着大门口，“我可生不出你这样的儿子，给我滚！”
洛母身上的神经终于能活动自如，她试图撼动那条哄洛凡出门的胳膊，奈何纹丝不动，怒极道：“你干什么这么凶？这房子都是儿子盖的！”
“好，房子归他，我滚！”
洛父收了胳膊，甩开围着他的母子三人，就要出门，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有幸灾乐祸看个热闹，有火上浇油不嫌事大。
洛凡解了围裙，搭在门上，说：“爸，房子还不了你们的养育之恩，我走就是了。”
洛凡在一片议论纷纷中出了家门，融入了黑夜里。
餐桌上还有刚出锅的菜，都是他们爱吃的，唯独没有洛凡自己最喜欢吃的。
洛母眼泪流了出来，小九也跟着哭了，再漂亮的裙子也拯救不了她的快乐。
饭菜很香，五个人都没动几口，他们就吃不下了，洛母抹了两把眼泪，“咱们村连个宾馆都没有，你让孩子住哪去？”
洛父沉默着不说话，出了屋门摸了根烟，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越吸肺里越觉得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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