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送膳
【四十六】
廿三那日日，仍旧是烈阳高照的天气，碧蓝的天空都像是被照的褪色了一样。
快要到午时了，沈卿芸在平道街的小院子做好了午膳之后，嘱咐了银雪菱留的饭菜之后自己就想着出门去。
银雪菱本来抱着一小缸冰块瘫在一边的椅子上，见沈卿芸要出门一样于是问：“这正是晒得狠的时候，卿芸我看你饭也没吃，这是要去哪呀？”
“我答应了从今日起每日给萧大人做午膳送去。”沈卿芸说着，“对了小覃是不是跟着小虎的叔叔出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呀？”一边在屋内找了一顶帷帽出来，毕竟晒久了也会不舒服的。
“什么？这么热的天气每日要你送去？”银雪菱没顾得上回答，只是为沈卿芸感到生气，“这是何居心啊？他那么大个人了，午膳还要你去送吗？他手下不是都在吗，这还要额外来指使劳累你做什么啊？”
“不行！卿芸你别去，给他做了午膳了也就罢了，还专程送去他当是外卖啊！”反正也是背着人说，银雪菱倒是嘴皮子快的很，“小覃肯定也会不同意的！”
“没有关系的，萧大人于我也是有恩，这只是小事。我会叫马车去的，不会很累的，送了就可以了。”沈卿芸笑笑。
“就是说这样的小事一直做才不好还人情呢，谁知道会不会一直要你送下去啊，帮是帮过你，你也不能总是给人跑腿累着自己啊！”银雪菱放下手里的小缸，义正言辞地说，“不许去，要吃就让人自己来。”
说着，银雪菱还当真上前把沈卿芸拉住，摘了对方的帷帽。
沈卿芸有些无奈，她想开口好好辩解一番，她是真的不介意的，而且今日第一次要履行承诺呢就这样失约……沈卿芸良心不安，若是萧大人今日知道自己去送午膳所以自己没有用膳，结果自己都没去，岂不是会一直饿着？
“雪菱，我真的没事儿的，不然这样，我先把这一次午膳送去，我这样第一天就失约实在也不好呀。”沈卿芸也哄着银雪菱，“我会再问问萧大人能不能换来这边吃，这样我就不用送了，好不好？”
银雪菱一开始是不松嘴的，但是后来一直听着卿芸软声温温柔柔地请求也有些动摇。
最后才勉强答应，放沈卿芸去送午膳，也真是太不巧了，因为卿芸身体的原因，沈覃自告奋勇跟着吴小虎的大伯一起去外地考察采购的食材了。只是不断强调就这一次，下次爱吃不吃哪能次次送上去，咱们又不靠他赚钱。
沈卿芸坐上马车嘱咐车夫往去榕清街巳院。
“榕清街那边？那边可比较偏嘞，姑娘你这正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哟，那老汉我有点不太想接你这生意哦。”车夫是个看起来已然沧桑的老人了，一听着目的地在榕清街那边就突生悔意。
“啊？很远吗？”沈卿芸问，“这……车夫大爷您不能拉我去那边吗？我这是赶着去给人送饭……”
“榕清街那边偏得很哟，三年前那边就荒咯，说是那边原本一家大户人家出了变故，而且这后面几年了也没见那边有什么人家搬过去啊，姑娘你给什么人送饭哦？可别被骗咯！”大爷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愿意拉这趟活，但是也很是热心肠地提醒沈卿芸。
“啊……我，我有个，朋友在那边住着呢吧，他给的地址就是那边。”沈卿芸一听又在想难道萧大人还会给错地址了吗。
“大爷您行行方便，拉我一趟吧，我给您多一点脚费行吗？”沈卿芸还是想着去看看。
“这……”大爷看着沈卿芸认真的表情，于是也有些动摇了，“好咯好咯，那我就拉你这趟吧。”
“谢谢大爷！”
肖忠看着萧御紧闭的房门，一时有些担心，昨日师父的腿流血的情况喝了药之后也完全没有好转的样子，虽然师父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事情，但是那个血一直止不住就算是师父那也是不能撑很久的。
“老和尚你看了之后师父情况怎么样啊？”肖忠回头皱着眉问。
老和尚昨晚被肖忠火急火燎地从寺里面揪过来给萧御看伤。
老和尚斜了一眼肖忠，虽然对肖忠对自己的态度颇有微词，但是老和尚与他们打过那么多次交道里也是已经习惯了这肖忠简直就是条疯狗，这下他主人情况不明，这疯狗本来就是见谁咬谁的。
“萧御的情况死不了。”老和尚此时表情也是严峻，他昨晚在房间里面给萧御看了一晚上的脉，心里暗叹。此时虽然懒得纠结肖忠对自己的态度了，但是也因为这么熟悉了，也不会以德报怨地对他。
“哼，我师父若是不好你自然也别想好。”肖忠切齿，恶狠狠地瞪了一下老和尚。
“呵，你家这师父现在还活着已经够妖孽了，就他身上那个蛊毒，按理来说早两年前就应该撑不过了，他倒好，这都挨到血魔蛊第三层了！”老和尚双臂环抱，嘴上也不留情的一针见血，“而且都到这个地步了，其实就算有解药了那也没有多大的作用了，况且现在还无药可解。肖忠你也别嫌话难听，萧御也是活不久的。”
“……”肖忠面色阴沉，虽然他很想把这老和尚揍一顿，但是他也知道现在揍了老和尚也只是浪费功夫，而且他知道老和尚说的完全没有错。
“虽然本督活不久，你们也不要在这里聒噪，嗯？”萧御又坐在轮椅上从房间里出来了。
“师父！你怎么就出来了，怎么不再继续休息了？”肖忠见萧御出来了，立马上前关切地问。
昨晚。
“萧御，血魔蛊第三层的发作造成的这个血裂不仅仅是失血这么简单，现在已经会无时无刻不侵蚀蚕食你的经脉以及骨骼了，虽然你一直以内力压制，但是你自己也清楚的吧，这样效果是有限的。”老和尚收回看脉的手，十分严肃地和萧御说。
萧御闭着眼斜靠在软塌的金线锦绣画寿的引枕上，面容平静，面容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的苍白无人色，萧御那双仿佛染了红色的腿脚下放着一个比较大的铜盆，盆中赫然是已经积了小半盆的鲜红液体了，房间里也挥之不去清晰可闻的血腥味，若不是知情者和亲眼看见，根本不会相信这么多的血全是这一个人身上流出来的。
“血魔蛊第三层了，看样子意思是现在才开始动真格了啊。呵。”萧御一直在一边运功一边细细感受血液流失的感觉，听着老和尚的话也只还是闭着眼，淡淡的反应。
“而且听说你还重新启用了无面煞的身份。”老和尚说。
萧御闻言只是掀起一边眼皮瞥过一眼表情凝重的老和尚。
老和尚皱眉，一张老脸上表情纠结严肃：“你是疯了吗？不要命了大可以一早就自绝此生，这样子吊着是什么意思？”
“吊着？”萧御睁眼，黑沉无光的眸子毫无情绪地瞥着老和尚，但是眉间又是盈满着阴鸷狠戾之气，“若是有人等着要本督的命和本督的权，那本督也确实想吊着看看。”
回想起昨夜与萧御的对话，老和尚一阵头疼，这位主摆明着是不在乎自己的身子的，亏得这样还活到现在了。愁死了，虽然病人不配合，但是老和尚他的良心也不允许就这样放任着萧御这样自作自受！
“行了，虽然老和尚我也没有什么把握，但是我也会试试看的在减缓一点症状。”老和尚说着又看向萧御，“只有一点，萧御你最好少动用或者干脆不要再用无面煞这个身份了。”
“肖忠送他回清风寺。”萧御颔首，更加灰白的脸上表情淡淡的，也不知道萧御是同意还是拒绝。
“萧御。”老和尚郑重其事地说，“你不能这样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命，你这样下去……唉，你就甘心做一个行尸走肉直到死吗。”
老和尚说完见萧御没什么反应，也只能先行离开了。
萧御在原地想着老和尚最后说的话，沉默了良久，像是陷入了沉思，最后只是充满嘲讽地笑了一声。
“姑娘，前面就要到了，你是就在这边的巳院找人吗？”车夫大爷在车辕上回头向后喊着。
“要到了是吗？”沈卿芸撩起帘子看。
外面烈阳照得一溜长长的一排青石砖砌成的墙面都要变成了白色一样，这正午的时候果然路上也没有见到几个行人，天空中也无鸟雀的飞影。
“这边啊，以前都是大户人家住的地儿，一圈下来也没几户人家。”大爷又说着。
“这样呀。”沈卿芸应和着。
“诶哟，姑娘啊，这巳院到了，这院门怎么都没有门第门楣哟，你朋友在这里吗？”大爷一个勒马停住了马车。
沈卿芸下了车，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扶了扶头上的帷帽，给大爷结了账道了谢之后才看向身后台阶上的一扇暗红的红木大门。
深色威严的红木大门上两只对称的漆黑的铺首衔环，门楣处却是一个空白的牌匾。
沈卿芸紧了紧提着食盒的手。
静立了一会儿，缓步上前拉住门环轻轻扣了扣，门环扣在大门上的声音沉闷之中又带着脆。
等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没人开门，沈卿芸犹疑不定，难不成她是走错地方了吗？
她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处这周围除了连绵的石砖院墙以外没有看见哪里还有另一座宅院了。
正要重新去敲门，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真的有人敲门啊。”一位穿着深青粗布的老人从门缝里看见门外站的沈卿芸。
“我说了有人敲门哩！老伯你耳朵没有我的好。”另一位是一个听起来憨声憨气的声音。
“老人家和这位小哥儿，敢问这里是萧大人的住所吗？”沈卿芸见有人开门于是马上问。
门被打开后，看清楚外面的客人，那憨声憨气的小哥儿倒吸一口气，老天爷啊，这是什么人啊，这个女子是仙子吗？
“老伯！外面是个仙子在问话哩。”憨哥回头呆呆地拉了拉在后面老伯的衣角。
“胡说八道。”老伯看起来是个挺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眼神也不好使耳朵也不大好使了，所以一开始有人敲门确实是没有听见的。但是憨哥的话这还是能听见的，只当憨哥在胡诌，低声斥了一句，才慢慢走上前来看看今日又是来了个什么稀客。也有些忐忑，毕竟这新主子在这住了几月余除了一个黑面大汉和一个白面公子整日出入以外可从没见有别的客人来访。
走近之后才看清楚门外的客人的面貌，也是一惊，怪道憨哥说是仙子。然后下一刻老伯着实有些惊慌失措的窘迫感——老伯他和小憨哥儿二人原本一人在以前的主人那边也只是做一些洒扫的粗活，而小憨被老伯捡了来拉扯到现在也才六七岁，更是从来没有接待过客人，昨晚突然被这家主人的贴身侍卫拉过来了一个老和尚也是没有让他们接待过的，这下见到真的是个正经客人一般的姑娘，更加是不知道是个什么礼数才好。
“这位姑娘…诶……，这里的主子是姓萧，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姑娘你要找的萧大人……”老伯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一边不自觉地苟着腰一边干涩地开口。
“老伯您别担心，我…我是应萧大人要求来送午膳的……”沈卿芸一边说着一边从食盒里面拿出了一小碟糕点递向憨哥还拿出了一点碎银放在老伯手里，“我看您和这个小家伙也还没吃吧，这是一些小点心你们先用上垫垫，还请不要嫌弃。”
沈卿芸本意带了一些银钱在身上就是想着到时候在萧大人府上遇到的丫鬟或者仆人给人银钱使个方便，照着见过的大户人家里那样的规矩来办，免得自己闹笑话……吃的是临时起意拿出来的，反正她做了挺多样的。
但是没想到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老迈的老伯和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孩……
【作者题外话】：修魚竟然又更新了，夸夸自己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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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那日日，仍旧是烈阳高照的天气，碧蓝的天空都像是被照的褪色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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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雪菱本来抱着一小缸冰块瘫在一边的椅子上，见沈卿芸要出门一样于是问：“这正是晒得狠的时候，卿芸我看你饭也没吃，这是要去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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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关系的，萧大人于我也是有恩，这只是小事。我会叫马车去的，不会很累的，送了就可以了。”沈卿芸笑笑。
“就是说这样的小事一直做才不好还人情呢，谁知道会不会一直要你送下去啊，帮是帮过你，你也不能总是给人跑腿累着自己啊！”银雪菱放下手里的小缸，义正言辞地说，“不许去，要吃就让人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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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芸有些无奈，她想开口好好辩解一番，她是真的不介意的，而且今日第一次要履行承诺呢就这样失约……沈卿芸良心不安，若是萧大人今日知道自己去送午膳所以自己没有用膳，结果自己都没去，岂不是会一直饿着？
“雪菱，我真的没事儿的，不然这样，我先把这一次午膳送去，我这样第一天就失约实在也不好呀。”沈卿芸也哄着银雪菱，“我会再问问萧大人能不能换来这边吃，这样我就不用送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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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很远吗？”沈卿芸问，“这……车夫大爷您不能拉我去那边吗？我这是赶着去给人送饭……”
“榕清街那边偏得很哟，三年前那边就荒咯，说是那边原本一家大户人家出了变故，而且这后面几年了也没见那边有什么人家搬过去啊，姑娘你给什么人送饭哦？可别被骗咯！”大爷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愿意拉这趟活，但是也很是热心肠地提醒沈卿芸。
“啊……我，我有个，朋友在那边住着呢吧，他给的地址就是那边。”沈卿芸一听又在想难道萧大人还会给错地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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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爷看着沈卿芸认真的表情，于是也有些动摇了，“好咯好咯，那我就拉你这趟吧。”
“谢谢大爷！”
肖忠看着萧御紧闭的房门，一时有些担心，昨日师父的腿流血的情况喝了药之后也完全没有好转的样子，虽然师父脸上看起来没有什么事情，但是那个血一直止不住就算是师父那也是不能撑很久的。
“老和尚你看了之后师父情况怎么样啊？”肖忠回头皱着眉问。
老和尚昨晚被肖忠火急火燎地从寺里面揪过来给萧御看伤。
老和尚斜了一眼肖忠，虽然对肖忠对自己的态度颇有微词，但是老和尚与他们打过那么多次交道里也是已经习惯了这肖忠简直就是条疯狗，这下他主人情况不明，这疯狗本来就是见谁咬谁的。
“萧御的情况死不了。”老和尚此时表情也是严峻，他昨晚在房间里面给萧御看了一晚上的脉，心里暗叹。此时虽然懒得纠结肖忠对自己的态度了，但是也因为这么熟悉了，也不会以德报怨地对他。
“哼，我师父若是不好你自然也别想好。”肖忠切齿，恶狠狠地瞪了一下老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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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忠面色阴沉，虽然他很想把这老和尚揍一顿，但是他也知道现在揍了老和尚也只是浪费功夫，而且他知道老和尚说的完全没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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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怎么就出来了，怎么不再继续休息了？”肖忠见萧御出来了，立马上前关切地问。
昨晚。
“萧御，血魔蛊第三层的发作造成的这个血裂不仅仅是失血这么简单，现在已经会无时无刻不侵蚀蚕食你的经脉以及骨骼了，虽然你一直以内力压制，但是你自己也清楚的吧，这样效果是有限的。”老和尚收回看脉的手，十分严肃地和萧御说。
萧御闭着眼斜靠在软塌的金线锦绣画寿的引枕上，面容平静，面容看起来比以往更加的苍白无人色，萧御那双仿佛染了红色的腿脚下放着一个比较大的铜盆，盆中赫然是已经积了小半盆的鲜红液体了，房间里也挥之不去清晰可闻的血腥味，若不是知情者和亲眼看见，根本不会相信这么多的血全是这一个人身上流出来的。
“血魔蛊第三层了，看样子意思是现在才开始动真格了啊。呵。”萧御一直在一边运功一边细细感受血液流失的感觉，听着老和尚的话也只还是闭着眼，淡淡的反应。
“而且听说你还重新启用了无面煞的身份。”老和尚说。
萧御闻言只是掀起一边眼皮瞥过一眼表情凝重的老和尚。
老和尚皱眉，一张老脸上表情纠结严肃：“你是疯了吗？不要命了大可以一早就自绝此生，这样子吊着是什么意思？”
“吊着？”萧御睁眼，黑沉无光的眸子毫无情绪地瞥着老和尚，但是眉间又是盈满着阴鸷狠戾之气，“若是有人等着要本督的命和本督的权，那本督也确实想吊着看看。”
回想起昨夜与萧御的对话，老和尚一阵头疼，这位主摆明着是不在乎自己的身子的，亏得这样还活到现在了。愁死了，虽然病人不配合，但是老和尚他的良心也不允许就这样放任着萧御这样自作自受！
“行了，虽然老和尚我也没有什么把握，但是我也会试试看的在减缓一点症状。”老和尚说着又看向萧御，“只有一点，萧御你最好少动用或者干脆不要再用无面煞这个身份了。”
“肖忠送他回清风寺。”萧御颔首，更加灰白的脸上表情淡淡的，也不知道萧御是同意还是拒绝。
“萧御。”老和尚郑重其事地说，“你不能这样一点不在乎自己的命，你这样下去……唉，你就甘心做一个行尸走肉直到死吗。”
老和尚说完见萧御没什么反应，也只能先行离开了。
萧御在原地想着老和尚最后说的话，沉默了良久，像是陷入了沉思，最后只是充满嘲讽地笑了一声。
“姑娘，前面就要到了，你是就在这边的巳院找人吗？”车夫大爷在车辕上回头向后喊着。
“要到了是吗？”沈卿芸撩起帘子看。
外面烈阳照得一溜长长的一排青石砖砌成的墙面都要变成了白色一样，这正午的时候果然路上也没有见到几个行人，天空中也无鸟雀的飞影。
“这边啊，以前都是大户人家住的地儿，一圈下来也没几户人家。”大爷又说着。
“这样呀。”沈卿芸应和着。
“诶哟，姑娘啊，这巳院到了，这院门怎么都没有门第门楣哟，你朋友在这里吗？”大爷一个勒马停住了马车。
沈卿芸下了车，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扶了扶头上的帷帽，给大爷结了账道了谢之后才看向身后台阶上的一扇暗红的红木大门。
深色威严的红木大门上两只对称的漆黑的铺首衔环，门楣处却是一个空白的牌匾。
沈卿芸紧了紧提着食盒的手。
静立了一会儿，缓步上前拉住门环轻轻扣了扣，门环扣在大门上的声音沉闷之中又带着脆。
等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没人开门，沈卿芸犹疑不定，难不成她是走错地方了吗？
她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处这周围除了连绵的石砖院墙以外没有看见哪里还有另一座宅院了。
正要重新去敲门，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真的有人敲门啊。”一位穿着深青粗布的老人从门缝里看见门外站的沈卿芸。
“我说了有人敲门哩！老伯你耳朵没有我的好。”另一位是一个听起来憨声憨气的声音。
“老人家和这位小哥儿，敢问这里是萧大人的住所吗？”沈卿芸见有人开门于是马上问。
门被打开后，看清楚外面的客人，那憨声憨气的小哥儿倒吸一口气，老天爷啊，这是什么人啊，这个女子是仙子吗？
“老伯！外面是个仙子在问话哩。”憨哥回头呆呆地拉了拉在后面老伯的衣角。
“胡说八道。”老伯看起来是个挺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眼神也不好使耳朵也不大好使了，所以一开始有人敲门确实是没有听见的。但是憨哥的话这还是能听见的，只当憨哥在胡诌，低声斥了一句，才慢慢走上前来看看今日又是来了个什么稀客。也有些忐忑，毕竟这新主子在这住了几月余除了一个黑面大汉和一个白面公子整日出入以外可从没见有别的客人来访。
走近之后才看清楚门外的客人的面貌，也是一惊，怪道憨哥说是仙子。然后下一刻老伯着实有些惊慌失措的窘迫感——老伯他和小憨哥儿二人原本一人在以前的主人那边也只是做一些洒扫的粗活，而小憨被老伯捡了来拉扯到现在也才六七岁，更是从来没有接待过客人，昨晚突然被这家主人的贴身侍卫拉过来了一个老和尚也是没有让他们接待过的，这下见到真的是个正经客人一般的姑娘，更加是不知道是个什么礼数才好。
“这位姑娘…诶……，这里的主子是姓萧，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姑娘你要找的萧大人……”老伯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一边不自觉地苟着腰一边干涩地开口。
“老伯您别担心，我…我是应萧大人要求来送午膳的……”沈卿芸一边说着一边从食盒里面拿出了一小碟糕点递向憨哥还拿出了一点碎银放在老伯手里，“我看您和这个小家伙也还没吃吧，这是一些小点心你们先用上垫垫，还请不要嫌弃。”
沈卿芸本意带了一些银钱在身上就是想着到时候在萧大人府上遇到的丫鬟或者仆人给人银钱使个方便，照着见过的大户人家里那样的规矩来办，免得自己闹笑话……吃的是临时起意拿出来的，反正她做了挺多样的。
但是没想到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老迈的老伯和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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