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至第一百七十章_这个家业我不要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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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至第一百七十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隔代亲

  秀则没能在“我好穷”的情绪中沉浸多久,就有人把他从这种情绪中拽了出去,带他去参拜神社。

  秀则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居然抽中了传说中只有9%中签率的“中吉”——这个可比大吉、末吉、凶中标的概率还要低,是事实上最难中的一个签。

  得亏这个签运,他精神又重新振作了起来。

  开学前,千子又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自己的祖父想要见他一面,然后带两个人去拜会一位前辈。

  对这位金融界的传奇人物,秀则也有些好奇他到底会带自己去见什么人,于是便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开车溜了出去。

  只不过,千子给的地址居然不是她家里,而是世田谷区的一家养老院。

  久世秀则记得这家养老院前年才成立,但却已经在富人圈内出了名。

  其出名的方式,则是靠着其极致的服务——设施坐落于世田谷富人区,周围医院、公园、美术馆样样不缺,每户都有人均至少55平米的使用面积,大厅可以跳舞,还设有棋牌室、游泳池、健身房、温泉、美发店

  极致的服务,带来的就是极致的价格——2亿2500万円的一次性入住费,外加每个月16万円管理费;或者一次性缴纳518万円,但每个月要缴纳200万円的租金,还不算饮食、医疗、介护费。

  之所以会贴心地推出这两种付款方式,其实也是这个养老院鸡贼的地方。

  如果是一对高收入的东京夫妇,等退休并且超过70岁后,卖掉房子差不多就能凑齐这4亿多日元,以后每个月的管理费靠社保+年金,正好能凑足这16万。也就是说,交完钱,你们就可以该吃吃该玩玩,开始等死了。

  当然,如果是由家里人来付这个钱,他们肯定更倾向于按月交,毕竟进去后还能活几天谁也不知道,多出来的钱还是放在手里比较安心些。

  如果将来秀则和千子老了想要住在这里的话,秀则偷偷攒起来的那点私房钱,交完两个人的入住费后就只剩一半——这也是为什么秀则依然觉得自己是穷人的原因。

  秀则曾经想把久世喜三郎送进去,但喜三郎了解了一下后,便说那里不是我们这个阶层的人该去的地方,哪怕有钱也一样,他在外面还能和老朋友说说话,里面的话怕是要被郁闷死。

  秀则想想也对,便没有那么做。但如果是千子的祖父回来后是在那里住的话,倒也不怎么令人感到意外,甚至就连千子祖父养的那条老狗,都能在这样的养老院里享受到美发师焗油和便于消化的调制狗粮待遇,比吃了上顿就不知道下顿的流浪汉强多了。

  常言说,阶级这种东西,让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还要大,但这不是真的。

  真正的情况是,阶级让人甚至不如狗。

  只可惜抱怨无济于事,就算这世界上的顶层突然全部消失,该干的活还是要干

  当久世秀则关上车门,前来迎接千子他们的时候,他发现千子的祖父正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秀则连忙上前去打招呼:“安田先生,幸会。”

  打完招呼后,他便上前去搀扶对方,同时对千子点了一下头,装成一副大家都不是很熟的样子。

  但安田伸晃却发话了:

  “年轻人对待女朋友这么怠慢可不行,这样可是会失去她的。”

  闻言,秀则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千子,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千子悄悄吐了下舌头,秀则立刻便懂了。

  “抱歉,在下的能力还不足以保护她远离所有非议,去赢得应有的尊重。”秀则只好这么回答安田伸晃。

  老人家听后,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愿不愿意尊重值得尊重的人,这些都是别人自己的事,我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都应该有朝气一些呢?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坚持我流(マイブーム)’?”

  嚯,这老人家还挺潮的!秀则心说。

  “如果那么说的话,晚辈的风格,便是希望大家都能过好。”秀则也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安田爷爷叹了口气:“谈何容易,改革哪有不得罪人的,想当老好人的家伙,最后都落了个没下场。”

  “是啊,不过显然您并不属于我想得罪的人。”秀则把话又绕了回来。

  安田伸晃笑了:“小滑头唉,千子你可要把这小子看好了,他可不像是表面上看着那么老实。”

  秀则本来等着千子说“不会的”这种话,但千子听完后,却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这有点过分啊。

  话虽如此,三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很轻松的。

  常和人接触的话你就会发现,社会上对年轻人敌意最深的,往往不是那些和他差了两代或者20岁以上的人,相反,是那些只比他大一届,或者提前5-10年进公司的人,老人对年轻人反而以照顾的居多,日本就更是如此。

  可能只有到老了人才会发现,其实很多自己年纪大时才做了的事,年轻的时候就可以做到,只是被前辈压制住了而已。所以当他们脾气也稳定了下来,斗争心也不那么强的时候,对年轻人的态度便也宽容了不少。

  秀则一边开车,一边和后座上的安田爷爷聊天,发现老人并不是很难相处。其思想虽然还是以保守居多,但对于新鲜事物依然保持着好奇心,像是刚才脱口而出的年轻人流行语便是例证。

  而且,因为老人成长的年代是20世纪60年代,那正是日本学运如火如荼,社会左翼思潮泛滥的时候,所以安田老人的思想明显也受到了当时社会环境的影响,秀则感觉他比时下的中年人要好相处得多。

  果然,当年把千子带大的人,是安田爷爷啊!秀则感慨道。

  “请问,今天我们要拜见的小原女士,具体是做什么的呢?有什么忌讳吗?”秀则问道。

  大概是因为秀则开车技术不错的关系,东京街头又比较堵,安田爷爷聊了一会天后,居然在车后座上睡着了。

  听到秀则问话后,他才重新睁开了眼,眼神中显得有些茫然,大概是刚醒:

  “忌讳?忌讳的话,家里不能有两人同时怀孕”

  久世秀则一脸的问号。

  第一百六十七章小原女士

  秀则车停下来的位置同样是一所高级养老院,同样也是各类设施一应俱全,只不过不同的是,这里的特色却是“自己发行货币”。

  因为这里入住的老人们都实在是太有钱,平时养尊处优惯了,所以对运动都很不上心。这里养老院的负责人自己发行了一套货币,让老人们用运动量、益智游戏来换取这种货币,然后用这种货币‘购买’院内的温泉、柏青哥、甜点等服务,防止老年痴呆。

  结果这招出乎意料地受欢迎,这帮富有的老头老太太们纷纷表示“仿佛回到了年轻时攒钱的日子,连带着心态也变年轻了”——大概就像皇帝偶尔吃一次粗粮后的新鲜感觉吧。

  就在这所养老院的健身房里,秀则他们见到了想见的人。

  “幸子,我来看你了,见到你精神头还好,真是令人高兴啊。”

  不知道为什么,久世秀则总觉得安田爷爷的语调中多了一丝谄媚的意味。

  听到声音,一个穿着紧身衣的老太太慢慢停下了自己的瑜伽动作,在健身教练的帮忙下慢慢将身体树直。

  “原来是安田君啊,你个老不死的怎么不去摆弄你的竹炭活,跑到我这里来了?”

  相对于安田伸晃的恭敬,老太太却显得颇为不客气。

  安田爷爷殷勤地想要去将对方扶起来,却被对方一巴掌把手拍开了。

  “让开,我还有八分钟的没有做完,耽误了晚上的温泉茶会,你赔我吗?”

  老太太脾气不小,安田爷爷只得讪讪地退到了一边,等她把一组动作做完。

  趁这段时间,千子赶忙向秀则介绍起了这位老太太——小原幸子。

  别看小原女士其貌不扬,但却是位身价10亿美元的富豪,而且在日本1亿美元以上身家的女富豪中,她是唯一一个白手起家的。在大多靠继承父亲、丈夫遗产而成为富豪的女人中,她也算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而她赖以起家的核心产业,便是“劳动派遣公司”。

  所谓的劳动派遣公司,简单地说就是给大企业介绍临时工、短期工的中介公司,也可以说是做人才市场的,为三和大神们介绍日结工作的那些“黑中介”,如果想要说得好听一点,也可以称自己是劳动派遣公司的。

  在20世纪90年代日本经济泡沫破灭后,很多大企业资金都吃紧,按照“节约成本先从工人身上下手”的基本原则,高管们开始在工人的工资上动起了脑筋。

  高管们认为,“年功序列制”带来的高额社会保险、工资压力是企业成本高居不下的根本原因,所以为了节约成本,他们有必要在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工种上雇佣临时工,而不是雇佣正式工。

  于是,日本的劳动派遣公司也开始迎合这个时代,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在了大中小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小原女士则是其中的一员,她年轻时受过一些教育,因此在发现丈夫出轨后,她愤而离家、净身出户,去给金融财界人士翻译英文,积蓄了一小笔资本。

  随后在劳动派遣公司的大潮中,她发现有一个劳动群体被主流所忽视了——那便是家庭主妇阶层。

  于是她果断辞职,创立了自己的公司,专门介绍家庭主妇等女性去做文秘、便利店收银员、上门介护之类的工作。

  因为她巧妙地抓到了大公司忽视的死角,所以公司很快便越做越大,最后被日本当时最大的劳动派遣公司所注意到,想要收购她的公司,结果却被她利用以前的人脉,来了一出蛇吞象的戏码反收购了,一度震动了财经界。

  最后,那家劳动派遣公司也越做越大,市值达到了45亿美元,而拥有25%股份的小原女士也因此拥有了10亿多美元身价,在日本堪称奇迹。

  现在她退休了,又因为离婚后一直没有再结婚的缘故而无儿无女,便来到了这间高级养老院安度晚年。

  “原来如此,因为我们NPO的最终目的是要让流浪汉自食其力,所以安田先生带我们来这里找小原女士寻求投资和帮助,这也是劳动派遣公司的工作内容。”久世秀则听懂了。

  “对呀,我们虽然需要投资,但也没沦落到什么人的钱都要的地步吧?投资人必须对我们的事业有帮助才行。”千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秀则点头,赞同了她说的话。

  人常说,让一个人帮你做事的最好办法,就是找他借钱。

  当他把钱借给你后,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他肯定会千方百计地来帮你忙,不然万一你破产了,他也会血本无归。

  投资界说白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找人借钱也是要有点水平的,大部分成功人士都是找一些较有实力的利益共同者借钱,然后想尽办法让他们的利益与自己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使之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利益共同体,让他们帮助自己实现自己的目标。

  如此看来,小原女士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投资人——精通劳务公司的门道,手头有钱,人脉还宽广,老安田带着两人来找她绝对是精准定位。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定位虽然够精准,但目标却未必单纯啊!

  见秀则表情怪异,千子又偷偷补了一句:“她离婚后,曾经给爷爷当过翻译,一起去了澳洲。”

  “哦那最后?”

  秀则哪怕自认不是个八卦的人,但遇到这种大瓜,还是忍不住伸嘴咬了上去、

  “后来辞职了,而且还把文件甩到过爷爷脸上,说是不准他小看人。”

  “哦”

  虽然千子说得不是很明白,但秀则大致可以猜出来——老安田估计是曾经想包养对方当情妇,结果对方压根不能接受。

  这才叫女权呢!秀则带着佩服的表情看向了老太太。

  安田伸晃注意到了两人的窃窃私语,也听到了千子最后半段话,连忙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可恶,千子,给爷爷留点面子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和老人没法谈判

  当小原女士做完一套动作,擦完汗并且披上外套后,三人立刻迎了上去。

  “千子~~真是好久不见了啊~~~又有半年多没有来了吧?”

  无视了老安田伸出的手,小原女士径直越过他抱住了千子,颇为亲热的样子。

  “没办法,大一学习太紧张了嘛。”千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也搂住了小原女士:“只能趁假期来看您了。”

  “能来就好就是带了个多余的人”

  小原女士松开千子,又牵起了她的手,把后脑勺亮给了老安田:“说起来,是哪所大学啊?明治大学吗?”

  “是东大啦!”千子不无炫耀地说。

  “哎呀,可惜不是明治大学,不然我们就是校友了。”小原女士有些遗憾:“后来我重新考的学校就是明大算了,东大也不错。”

  就在两人交流的时候,“多余的人”只能无所事事地站在后面,插话也不是,不插也不是,满脸尴尬,直到千子开始介绍久世秀则时,他才重新站得笔直,只不过这张老脸已经差不多丢完了。

  “幸子,今天我们来是有正事的!”安田伸晃赶忙说道。

  小原幸子瞪了他一眼:“谁允许你喊我名字的?我们很熟吗?请放尊重一点。”

  安田伸晃无可奈何:“小原女士,我们这次来,事实上是有事要拜托啊。”

  看他低三下四的样子,老太太脸上那叫一个惬意:

  “哦豁,这不是安田董事长嘛!今天怎么没有去操心日本存亡,来找我这么一个‘除了色相外就对GDP毫无贡献’的女人来了?”

  面对小原女士的冷嘲热讽,老安田的脸更加挂不住了:“幸小原女士,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这次要谈的,真的是事关很多人生命的大事啊。”

  “哼,你一个腌在深山里的老梆菜,又能知道什么东西喂,那边的小子,过来,你来说!我听到他的声音就心烦。”小原女士不为所动。

  秀则下意识地瞄了一下左右,才确定老太太叫的是自己。

  “小原様,敝人久世秀则”

  “少扯那些虚礼,有话直说,现在不都是讲效率的社会了吗?看在千子的面上,我给你十分钟,讲不完我也要走,明白吗?”

  久世秀则心说这位老太太还挺有个性,便索性也放开了:

  “是,这里有一个利用社会闲散劳动力成立特别劳务派遣公司的计划,需要得到您的指教”

  这种限时的报告或者演讲对久世秀则来说并不陌生,要在最短时间内将有效信息和关键点给对方讲明,同时注意画饼,让对方沉浸到前景中去。

  不过老太太显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对秀则报告中画饼的部分直接予以跳过,反而是揪着其中几个细节在不停发问,甚至还借着“记性不好”为由,让秀则反复说了几次。

  秀则心知这是对方在套话,看东西是不是自己编的。不过既然想要搞人家投资,前期装孙子那是必然的,一点不耐烦都不能表现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以自己的年纪来说还真就是个孙子,倒也不亏。

  问了几个细节后,小原老太太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变成了凝重。

  实话说,这个NPO基金有些把她惊艳到了——看似慈善组织,但从构筑到发展规划,从头到尾都写满了“利益”这两个字。

  她很清楚,像这种计划,往往都是最现实的。

  人自从老了以后,她就对什么理想、什么口号都不再感冒,思维模式中也只剩了一个“利益”,就算言语中谈及了梦想,那也是为了煽动才谈,自己则是转眼就忘了。

  基金会中间许多麻烦的关窍,其实秀则都已经大体解决,小问题虽然依然会有,但也都在可控的范围内,现在只差一个牵头的人将雪球滚起来,看起来还真就是只欠东风。

  本来小原女士并不想插手此事,最多捐一点钱完事,毕竟她已经到了这个年纪,钱也不缺,社会地位也有,所谓的名利已经不再重要。她现在除了“有趣”外,也没什么想要追求的东西。

  而偏偏这个基金会就很有趣——这个基金会的组建方案中虽然谈的全是利益,但如果不是为了做慈善的话,明显是可以赚更多的。可如果说要做的是慈善吧,又不是那种施舍性质的,被扶助的对象自己恐怕也未必会感激这种安排。

  想到这里,小原女士的语气放柔和了一点。

  “喂,小伙子,赶紧从富士银行出来吧,在那里做事太屈才了啊!”她打断了秀则的阐述。

  尽管秀则没有说,但小原女士仅凭秀则对其中很多细节对答如流这件事,就能看出来这个基金会的主事人到底是谁。

  秀则被打断后,稍微愣了一下。

  “呃在下大学还没有毕业,暂时还无缘到任何一家公司面试。”

  小原女士也是一愣,随即一喜:“那正好!不要去富士银行实习了,到我的公司里来做事吧,我们现在很缺有上进心的年轻人啊!我可以给你写介绍信”

  看秀则目光囧囧的样子,千子笑弯了腰。

  “小原奶奶,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啦!人家听了上野老师的话,想要为社会做点什么,秀则是来帮忙的。”她解释道。

  小原恍然大悟。

  “这样啊!我还以为又是一个糟老头子诓来的后辈呢,刚才心里还在说可惜了哎呀,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对人家冷言冷语了那么久。”

  小原女士对秀则顿时变得热情了不少:“小伙子挺能干的嘛!如果我还是董事长,一定会把你招进公司。不过现在管事的真中太太也是我带的,要不要去面试看看?”

  秀则心说这位老太太还真是够爱憎分明的——不过,当初安田老爷子能把她得罪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厉害。

  “您说笑了,我刚刚听千子说,您那家公司是女性劳务派遣公司吧?职员也都是女性的样子,我的话就”秀则试图推脱。

  “嗨!全是女性也不好。她们虽然比男人更细心勤勉,可遇到变局的时候啊,她们总是先想着怎么保住既得利益,而男性就会更加有侵略性一些,所以公司还是需要几个小伙子的。”

  小原女士一边说着一边还试图诱惑:“除了那些太太外,公司还有很多年轻的小姑娘,平时的客户也有不少年轻的女性。在我们这里工作,很方便找到共度一生的良偶”

  久世秀则尽管没有看向千子那边,但他却已经可以感到那边投来的冰冷目光,接下来一不小心恐怕就是送命题。

  “您说笑了,要说值得共度一生的那个人,我已经找到了。弱水三千,我也只能饮此一瓢。”秀则一脸真诚地说道。

  老太太忍俊不禁,笑声从漏风的牙齿间挤了出来:“呋呋呋~~~”

  “小原奶奶!”千子开始撒娇:“您又在捉弄人了。”

  “哎呀,好久没人来看我了吗,忍不住就多调戏了人两句”老太太连连摆手:“放心吧,我还没有老糊涂到看不出年轻人间那点事的地步。你们都过来吧,我们到游泳池旁边去谈,你们这个基金,老身还挺感兴趣的。”

  安田伸晃见他们离开,也想要跟上去,但却被老太太狠厉的一瞪又瞪回了躺椅上,只得没滋没味地品起了旁边介护人员送上的茶水。

  第一百六十九章校园就是小社会

  “今天的事,真是辛苦您了。”

  和千子她们分开的时候,秀则对着安田爷爷,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这一躬,是真心实意的。

  这次寻求投资或者说是捐款的过程中,安田爷爷出力甚大。

  虽然从结果上看,是人家老太太把他晾了两个多小时,期间光是喝茶和上厕所就占了三分之一的时间,但如果不是他出面担任法人的话,估计小原女士都不会把千子和秀则的话当真。

  换句话说,如果老太太真不把他当回事的话,也就不会专门来气他了。

  安田伸晃自然也明白这点。

  “不碍事,虽然名誉方面的牺牲稍微大了点”老人家还挺豁达:“不过,既然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你们两个最后可不许说只是玩玩,半途而废,最后把事情都堆到我的身上。”

  “绝对不会。”久世秀则保证

  安田伸晃的重新出山倒是在业内引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风波,很多银行业者都在问富士银行又要搞什么大动作。

  安田志清不得不反复向同行解释,说是绝无此事,老人只是出来担任一个NPO的法人,银行的政策绝对不会有变。

  同时,为了表明银行的风向,他又举办了一个公开的投资研究报告会。

  任何证券公司,只要能拿出业绩、投研报告和风险控制说明的,都可以来参与,他会选出几家合适的公司来投资。

  及时放出的肥肉,很快便引来了一群贪油腥的馋猫,众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没有再关心那个过气的老大爷到底要干什么。

  作为投资人,小原幸子着实将安田伸晃奚落了一番,说是“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结果压根就没人在乎”。

  安田爷爷胸中瘪了一口气,又不好对女人发作出来,只得将精力用在了这个即将成立的基金会里,等着到时候给这个老太太一个好看。

  久世秀则在开学前最后这段时间里,也没有闲着。

  他从自家调来了七八个身家清白的小弟,填充到了基金会里面,但人手依然不够,便想要从住极会其它“兄弟们”那里调,只可惜却不是很顺利。

  按照日本NPO法,被政府认定的非盈利组织不能展开以盈利为目的的活动,也不能经营宗教、政治活动;而且内部工作人员要有10人以上,从组织中领取报酬的人数不得超过工作人员的三分之一。

  这也就意味着,其中2/3的人必须是无偿奉献的志愿者才行。不过由于每个组织内部又有很多招待费用可以走账,

  当然对秀则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法律中还规定,极道成员和脱离极道未满五年的成员,均禁止注册成为NPO成员,而且虽然没有直接言明,但如果工作人员有犯罪记录的话,那得到通过的几率会非常低。

  所以,秀则只能尽量选择没有犯罪记录的人,而且那人还得愿意干才行。

  但像这样身家清白的小弟,不管放在哪个极道组织中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老大当宝贝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借给秀则用呢?

  为此,久世秀则不得不打电话给加藤先生求援。

  加藤先生听完后,很纳闷地回问秀则到底想干什么,这种志愿者从社会上公开招聘应该是比较好的。

  秀则苦笑着回答说我也想,但一来是没有那么多钱,募集的资金虽然有一系列用于招待的费用,所以能用于公开宣传的资金很少。

  二来嘛,就是日本的民风了——日本人似乎对于“无偿”、“志愿”这种东西一向表现得有些冷血。

  如果说核辐射危机是因为自身生命关系,所以冷血多少还能理解一下的话,但就连地震救灾、邻里互助、甚至是运动会招志愿者都很难招到人,这就有点过分了,对此很多在日的中国留学生都深有体会。就连原本应该举办的2020年奥运会,已经确定的志愿者中也有超过4成以上是外国人。更有趣的是,因为前首相森西朗的女性歧视言论,东京奥运的志愿者最后又退出了四百多人——因为这些志愿者都是女性。

  总之,招不到人就是招不到。

  加藤先生听完了秀则的诉苦后想了一会,告诉秀则先别急,让他打几个电话再说。

  半个多小时后,加藤先生回了电话,说是让秀则先去上学,到时候会有人帮忙在东京的大学生中招聘志愿者。

  这下,久世秀则有点懵了。

  到底是谁啊,手还能伸到校园里来?

  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个人想的一样,安田千子也动起了大学生的脑筋。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是先给了久世秀则一个任务——帮忙拉票。

  这个票并不是什么学生会长的票,而是东京大学每年都会举办的“Miss东大&Mr东大”的选举。

  换句话说,就是评选校花和校草。

  这个评选当然不是什么官方行为,但学生们却把它无限上升到了近似官方的行为,选举过程不仅大张旗鼓,而且还全程公开,能够得到东大先生和东大小姐称号的男女,在毕业的履历上甚至能够享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加成。

  只不过,只要是有选举,那就一定有暗箱操作,东京大学也不例外。

  如果仔细去看东京大学历年“东大先生”和“东大小姐”的照片,恐怕对此抱有美好憧憬的人多少会有些失望。

  你也许会想,好歹是“官方”评选出的校花和校草,就算不能倾国倾城、貌比潘安,起码也要落落大方、清爽怡人才行。可是最后选举出来的校花和校草,往往会让旁观者忍不住怀疑东大是不是没有人了。

  对此,日本网民也予以了非常尖刻的评论,像是“这是车祸现场吗”,还有“果然上天是公平的,我心理平衡了”之类的话,在评论区不绝于耳。

  当然,也有比较宽容的人会为这些年轻人说好话,比如“有可能日本人不是看相貌,而是看素质或者品德进行选举的”。不过,2014年的东大校草,用在公园里强暴一名30多岁中年大妈的行为向我们证明了,以上纯属幻想。

  不管秀则对这个活动有多不感冒,总之,为了报答中井学姐几年来对后辈们的照顾,文学部那帮八婆们已经决定,要用集体的力量帮助中井学姐登上东大校花的宝座。

  “人家不是还帮你去加过油吗?现在是你回报的时候了。”千子这么对秀则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小儿科

  虽然不知道上面那位大佬为什么说自己很擅长助选这种事,但既然上面这么说了,那么秀则就算是装,也要装成自己很懂的样子。

  如果说议员选举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还有点多的话,那么东大小姐选举这种“小儿科”,秀则还真没有感到有什么值得为难的地方。

  所谓的直接投票选,在秀则看来,从来都代表不了民意,因为这种投票有两个前提——第一,所有投票者都是独立自主思考的自然人,不会被外界所裹挟。第二,投票者每个人的智力、信息获取度,都已经高到可以让他们理解投票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然而这两者到现在为止,在人类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

  所以,像这种一人一票的所谓公投,那么获胜的一方绝对不是代表大多数人利益的一方,而是组织力最强的一方。

  谁能用各种方法,组织起更多的人去投自己,谁就是胜利者。而“代表投票者利益”不再是选举的目标,反而成为了选举的手段之一,甚至还不是最重要的。

  选举这个词顾名思义,第一就是要把候选人通过各种方法“举”出来——光是这一步就有让外行摸一辈子都摸不出的门道。如果搞不定“举”这个门道,就算你是选民,也只能在懂王和瞌睡乔间选一个,或者在肖战和丁真当中选一个。

  而东京大学校花和校草选举的第一步,同样也是“举”——也就是从参赛的2000多人中,想办法“举”到广大学子面前,成为有资格上台表演才艺的那一批。

  再进一步的话,按照秀则的理解,就是纠集起一帮人,“强烈要求”中井学姐参赛,并且让东大广告研究会的那帮人放行。

  这很困难吗?

  完成了第一步“举”之后,接下来第二步便是“选”。

  实话说,如果完成了第一步的话,那么第二步就更加没有难度。

  因为东京大学校花和校草的票选有一个基本规则,那就是“必须先付5000円门票钱,才有资格进场投票”,这和西方古典时代设置有多少财产才能投票的准入门槛大同小异。

  如此一来,问题就从“争取最广大东大学子的好感”,变成了“组织出尽可能多的五千円去投票给自己”。

  很明显,如果仅仅只是纯路人级别的好感,是很难让一个东大学子掏出5千円(300多块人民币),去支持持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所以,想要获胜的话,要么你的魅力已经达到了祸国殃民级别,要么就只能靠更强的组织力,而后者比前者容易达到多了。

  要不怎么说大学就是个小社会呢,一方面,像这种用资本影响选举结果的事已经初见端倪,另一方面,手段又是那么的稚嫩

  本来久世秀则是打算粗暴一点,直接变相贿选——也就是花钱团购广告研究会的门票,然后送几百自己人进会场,就算用票堆也堆出一个冠军来。

  但仔细想想看,他又觉得这样未免过于铜臭,毕竟人家学姐也算是拿了真感情守护后辈们几年的好人,用这种只重结果的方式去弄一个冠军来似乎不太好。

  所以他宁肯麻烦一点,多走几道步骤。

  首先是举——久世秀则用“人家帮咱们应援过”为借口,说动了棒球队的人力挺中井学姐,公开为中井站台,以吸引校内学生眼球。如此一来,就算中井人气暴棚,大家也可以解释为是去年夺冠的棒球队的功劳,不会怀疑到暗箱操作上来;

  紧接着的网络投票,秀则嘱咐自家那帮正在玩电脑的,稍微花点心思出来,每天用换IP的软件投上个几百票,力争在网络票选候选人阶段就做出一个“优势很大”的样子;

  至于才艺展示和现场诘难环节,秀则则是通过一起为元桥教授写过论文的高桥学姐联系到了广告研究会的人,自己则是开着奔驰把人送到涩谷玩一圈。而对方也很知趣,“无意中”透露了不少现场环节的准备工作,最后还问秀则要不要竞选校草,不想出风头的秀则只能婉拒。

  最后就是压场子的自己人——这个倒是不用秀则动手脚了,中井在文学部本身就有一大帮小迷妹,搞几个应援团什么的不在话下,门票钱虽然是她们自己付的,但之后的庆功会可是千子掏的腰包。

  就算是这样,秀则还是觉得不够保险——他又让千子找来了两个“陪跑”的,一开始也装模作样地竞选就好,如果中井裕子形势不错,就不用拿出这招;如果形势稍微有些吃紧,这两个陪跑的就可以用弃选的方式,央求给她们投票的人转投中井。

  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那次大学生集体性侵案被压下了口风,当事人谁都不准再提,不然的话,只要给她立一个“东大の守护女神”人设,那还不是百分百的当选么。

  现在,秀则只想复述一遍《功夫足球》中强雄的那句话——球证、旁证,加上主办,协办所有的单位,全是我的人,你拿什么和我斗?!

  一个字,稳!

  说白了,所谓的选举大概也就是这么一回事,真正控制了社会的人,都是有权利“举”而不是“选”的人。

  久世秀则安排完这些事后,就没有再去管它,因为他相信应该不会再有意外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当突如其来的宣传潮来临时,今年的东大小姐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悬念,就连中井学姐自己都不太清楚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深孚众望。

  但,这世界上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有心人,只要当你的利用价值显现出来,那就一定会有人去找你。

  棒球部宿舍内,秀则正和其他队员下着棋,突然川上学长进来告诉秀则,说是外面有人找他,秀则也没有多想便走了出去。

  他本以为那会是家里来的人,但他却在宿舍外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家伙。

  “您好,久世君。我是日本青年红十字会下属东京大学志愿团的团长,宫岛雄介,幸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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