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至第二百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业务超市＆增产游说
在春假快要结束的时候，秀则和几个同学一起，再次去了石川县一趟。
名义上虽然是要去参加新井小百合的婚礼，但秀则却没有对此太上心，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把礼物送到，面子给到，一切都好说。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都没有和农协翻脸的资本，秀则还指望着对方增产粮食和蔬菜，为自己和千子的基金会提供廉价食物呢。
不过让秀则有些意外的是，不同于去年让新井会长答应增产时的扭扭捏捏，这次秀则提出希望新井会长能够增产时，他却答应得很痛快，秀则准备拿来说服他的东西都没派上用场。
一方面是因为特产店生意确实还算不错，二来也是因为旅游业的发展，新井泷发现供给自家温泉旅店的蔬果酒水也不够用了。
自家的地、自家的人、自家的温泉产业、自家的酒厂，就算往外面卖的价格可以提高一些，但如果是自家温泉旅店的成本也高了，那对新井来说就完全不能接受。
但秀则要求的增加的产量，可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说新井会长自愿增产是好事，但中日间的旅游业还是太过容易被影响，所以秀则依然还是把自己带的“礼物”拿了出来——业务超市网上商店的长期订单。
很多人都会纳闷，为什么连日本政府官方统计数据都可以证明日本大城市物价确实很高，但微博上总有些收了日本人钱的营销号可以贴出日本超市的超低价牛肉、低价蔬菜、水果照片，以证明“日本物价其实没有那么高”、“你们都被官方宣传骗了”，而且这些照片看上去还不是假的。
他们说的其实倒也不是假话，而且去了日本的“政治难民”平时也确实是在那里买的东西，不过他们却依然玩了一个小花招——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在“业务超市”买的，而不是终端价格，不了解日本情况的人很容易上当。
所谓业务超市，就是直接和餐馆、食堂之间做大宗粮、油、调味品交易的超市，相当于国内专门对接餐饮业的大型批发市场，所以价格当然低廉。
哪怕日本人消费的都是高价的本土食材，但低调的业务超市却可以消化从国外进口的廉价农产品，包括美国和澳大利亚的牛肉、小麦，中国的水果、蔬菜、调味品和菲律宾的水果，所以价格当然便宜。
只是为了降低成本，也为了防止农协找事，业务超市一向只能开在比较偏远的地方，所以哪怕他们愿意让普通顾客前来购买，但考虑到交通成本，在以往它们还是无法惠及到一般民众，近些年随着农协势力逐渐消退，情况才好转了一些。而普通的便利店想要卖农产品，就必须要通过农协的“集配中心”订货，所以价格依然有些令人遗憾。
不过对去了日本的“政治难民”们来说无所谓，反正他们也只能住得起比较偏远的地方，所以不如就住在业务超市附近，也方便他们靠着日本政府提供的微薄狗粮生存，顺便还可以在网上赞美一波日本的空气如此清新——城市边缘当然比市中心空气清新了，对吧？
业务超市之所以愿意投资千子的基金会、捐助NPO，当然不是因为他们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绕过农协，通过网络和快递来销售农产品的机会。
在秀则的计划中，“万事屋”最初的业务当然是帮社区居民处理杂事，但当万事屋开起来后，如此宽广的渠道却只用来交换修理电器的零件未免太过浪费，不如模仿中国国内快递的“驿站”业务，将快递成本最高的部分，也就是“最后一公里”彻底接过来。
如此一来，万事屋肯定和便利店之间要产生冲突，如果秀则手里没有能够拿捏便利店的地方，那对方肯定不会乖乖就范。而作为“买办”的业务超市一方，肯定也想要突破农协的桎梏，所以可以说和秀则他们一拍即合。
只是秀则虽然想要摧毁农协，但他却不想要摧毁日本农业，所以杀死石川县农协之前，他必须要做的事就是帮助当地的农民找到销售渠道。
新井泷哪里猜得到秀则的弯弯绕绕，反正他此时只觉得，能够在不降价的同时多销售一些农产品，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是在网上销售吗？”新井会长再次追问道。
秀则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只在网上销售，价格可以按照正常的批发价来，您无需为此降价。”
新井笑了：“那样的话，老夫可要丑话说在前面——田中君那边，我是为了补偿他才给他那个价格的，但如果按照正常批发价来的话，久世君可能赚不到什么钱。”
久世秀则心中冷笑——我压根就不打算从这上面赚钱，甚至为了争抢渠道，我还打算倒贴钱补贴消费者。
不过这话他却不能说。
“您也知道，我们现在正在做慈善，为了让居民们接受万事屋的存在，我们哪怕前期稍微亏一点也只能咬牙认了。等安置流浪汉的举措见到成效，我们就能从政府拿到补偿款。”久世秀则半真半假地解释着。“政府可不会给你们这个补偿。”新井不以为然：“那帮官员老夫实在是太了解了，一个个都胆小怕事，流浪汉对他们来说只是‘麻烦’，视而不见就可以当作不存在，你主动帮他们解决麻烦，他们只会嫌你多事，要到补偿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如果结合了‘故乡税’的话，地方政府就会给。”秀则目光炯炯：“如果流浪汉有了工作后，不在东京取住民票，而是向石川县缴纳故乡税的话，您认为石川县政府愿不愿意将农产品以‘恩返’的方式，回馈给流浪汉们呢？”
新井泷愣住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想要税收都快想疯了的地方政府，肯定是愿意的啊。
“只是回馈农产品的话”
新井刚想要辩驳，但立刻又反应了过来——万事屋直接开设网店，把手里的“恩返”农产品低价卖出去不就好了？
东京那边的税务局肯定对此会略有微词，但解决了流浪汉问题后，万事屋也能够为当地创造就业岗位和消费税收入。
而且这一切都是披着“慈善”的皮来做的——好手段啊！
新井泷终于“懂”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战略合作
新井泷心中已经认定，这个所谓的基金会不过是以慈善为名，实则是为了盈利。
不过他却并不想为此而谴责秀则，因为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错——赚钱有什么错？嗯？
他唯一要考虑的，就是秀则这么做会对自家的买卖产生什么影响。
能够绕过中央农协的配额，通过故乡税和网络销售的手段卖一点东西，这多少也算是个增收渠道，只是这利润还不足以大到能让他为此和周边县市农协闹矛盾。
“你们保证不压价吗？”他有些不放心。
“保证和当地配送中心的终端销售价一致。”秀则保证道。
但就是会偷偷塞补贴。秀则心中又补了一句。
新井会长心中有底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老夫倒是可以做主，中央农协若是有什么说法，老夫也可以帮忙挡一下。只不过朋友都是互相帮忙的，对吧？我既然帮了久世小友一个忙，那么是不是请久世君也帮我一个忙？”
贪心不足的家伙！秀则心中暗骂。
但他面上却更加恭敬：“帮忙不敢当，但新井会长如果有什么可以吩咐的，还请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关于贵方为旅行社所提供的服务，能不能再增加一些项目？”
秀则万万没有想到他是说风俗店方面的事：“嗯？您是指什么？”
“哎，你们毕竟是东京这种大地方过来的，见识比较多，我们石川县民风淳朴，以前也没有这么会来事的服务业者，所以很多美酒都不是很出名啊。我看你们的员工在陪客时用的都是大品牌的酒水，为什么不尝试一下，用一些更加具有地方特色的来代替呢？”
久世秀则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风俗店利润的最大来源当然是酒水，而所谓“陪酒女”和“牛郎”，说白了就是“酒托”而已，偶尔也做点见不得光的皮肉生意。可以说酒托的素质高低，决定了风俗店利润率的高低。
不管日本方面再怎么吹“第一牛郎罗X”，他也只不过是个精心包装的酒托，而且他还看人下碟，面对那些因微博营销号吹嘘而好奇过来点他的女客人，他一向收费还更贵。
石川县大概是因为以前旅游业不发达，所以没那么“繁荣娼盛”，陪酒女和牛郎都很少，而且水平大多也不怎么高，和在银座、新宿一路搏杀淘汰而出的织女和牛郎一比，高下立判。
在这种情况下，尽管旅游业起来了，但因为缺乏高素质的酒托，所以石川县本地的酒依然还是卖不出去，这令新井泷十分头疼。好不容易见到秀则他们有求于自己，新井当然要借题发挥，勒索一下。
“请您提供一些样品给我们，我们要根据品位定价，顺便想一想包装策略。”秀则答应了。
“样品我已经备好，马上就可以拿进来看。”新井泷立刻说道。
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秀则连吐槽的力气都省了，不用想他就知道，这些酒水的价格肯定离谱上了天。
果不其然，一水晶瓶的矿泉水，标价2000円；
一尊瓷瓶装的老米酒，卖5000円；
一瓶特色烧酒，卖7000円一瓶，不带还价。
一瓶地方品牌的威士忌，居然卖得比京都某知名酒厂的价格还贵，5000円一杯。
看到那个水晶瓶装的矿泉水，秀则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拼命回想了半天后才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京○和○宝上卖几百人民币一瓶的矿泉水，用石川县文化命名的“天○舞”吗？
这可是人家丢在牛郎、织女店里给人购买服务的“附属品”，正儿八经地通过网上去买这种高价日本货，还当成礼品送人的嗯，只能说日本人真是会营销，对吧？
“就这些了吗？我可以交给员工去处理。”秀则问。“就这些了说起来，不比你们年轻人，我年纪渐渐也大了，说过什么总是有些记不太清楚，需要你们到时候提醒一下呢。”
秀则明白，新井这是在要求把商定的内容落在纸上，签合约了。
“可是晚辈的书法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还是会长请一位大家来润笔，如何？”
“如此甚好，只是书法需要多人鉴赏，小友也需要请人啊。”
“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他们请来的“书法大家”自然都是各自的律师。
三木律师事务所派来了一个年轻人操持处理相关事务，据说是事务所至今为止保持100%胜诉率的，就是不接两千万円以下的单子，秀则他们正好在及格线上过一点，所以就把他派来了。
这份合同差不多属于“密约”，也就是除了双方和公证人以外，不对外披露的东西，好在双方暂时都不是什么上市公司，所以也没有人会要求他们公开所有相关文件。
到了这个地步，双方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战略性合作”，结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所以相关条文自然要斟酌再三后才能签订。不管是农产品销售、旅游产业、酒水服务产业，还是以后在在政坛上一定程度的攻守同盟，都需要在条约中得到体现。
新井会长早就从高岛那里得知东京那边大人物的对接，后来又听说了和心会在当地一些关于选举的布置，越发地对和心会捉摸不透，有这样的人一个“强援”留在东京当自己盟友，对新井来说也算是一桩合适的买卖。
可惜自己没有第二个女儿，没法嫁给秀则了啊。他有些遗憾地心想。
在一团和气中完成了条约的签订后，秀则总算是搞定了产商那边，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依托这些砝码，去和下一个必须攻克的对象谈判。
他的目标是日本那几家物流运营商——○猫宅急便、○川宅急便，还有泥轰邮政。
如果要进行大规模的网购还有作为“最后一公里”替代品的万事屋业务铺展，那么和物流进行谈判是必然的——
M78星云
经提醒，iPhone那部分有少许bug，请大家当作孙正义当时已经代理了iphone和谷歌好了。
抱歉。
第一百九十八章对接快递的可能性
说到日本的物流业，大家哪怕是看动漫也应该多少听说过黑猫宅急便的大名。
当然，黑猫宅急便其实不叫黑猫，它全名是日本大和运输公司，只不过因为它的logo是大猫小心翼翼地叼着小猫，所以被人起绰号叫黑猫宅急便。
和国内零几年时还在探索的模式不同，黑猫宅急便在上世纪90年代时服务体系就已经比较完备，即便是顺丰在这方面也要略逊一筹。一直到2019年顺丰也没能在营业收入上超过黑猫，2020因为疫情原因才超了过去。
可以说，日本物流业是真的顶，成本也一直控制得比较好，日本人螺狮壳里做道场的精神用在物流业这种需要锱铢必较的地方那也是相当合适。所以尽管黑猫在2017年因为提价损失了不少客户，还有就是因为亚马逊自建物流的原因而受了伤，也依然是一只庞然大喵。
既然日本快递已经相当完备，久世秀则就没有自建物流网的必要，而且就算做了也很难抢到市场。把流浪汉和网吧难民作为劳动力来源固然可行，但让他们从事物流业未免过于太高看他们了一些。
但久世秀则依然想借着万事屋的便利从物流业中分一杯羹，前提是万事屋确实能建起来。
在接到千子谈判的请求后，黑猫的表现稍微傲娇了一点。他们回话说如果万事屋连锁店建起来的话，可以视情况考虑让他们参与到企业的运营中来。
实话说，他们会如此回复并不意外。
因为日本最大的连锁便利店7-11就是黑猫快递的代收点，除了711外他们也还有不少类似的连锁店提供代收服务，所以他们并不缺这种所谓的服务终端。
而且现在是08年，黑猫宅急便还不是很缺人，所以终端服务质量还可以，而且因为经济危机的原因，市场上现在有大把的人手愿意做宅急便这种年薪才300万円多一点的活，黑猫也并不稀罕万事屋这种小企业帮忙干活。
更关键的是日本那边网购价格和实体店价格差不多，而且网店建设也太差。所以普通人经常在网上浏览了一下购物网站后，就毅然关上了电脑，转而出去买东西。通过和购物网站的服务做对比，他们觉得还是看电视购物吹逼和到街上去收乱七八糟的广告传单更有意思。
所以黑猫对于网购这块虽然很重视，但也没有急迫到需要不择手段进行扩张的地步。
倒是代收点比较稀少的佐川宅急便，还有刚刚开始发展自己物流体系不久的亚马逊物流都对万事屋表示出了兴趣。但亚马逊因为是跨国大企业，所以条件比较苛刻，说是除非由他们绝对控股，否则不考虑万事屋的所谓“加盟”。
这么一来，佐川宅急便就成为了最好的合作对象。
和黑猫相比，佐川虽然在寄送包裹上面拥有更大的自由度，但在终端方面做得还不如黑猫，代收点相对较少，在送货上门做得也较差。
安田基金会提出的方案，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相当有诱惑力的。
很多快递送货上门时都抱怨说，明明和客户约定好了大致的取件时间，结果自己上门时客户却不在。而日本人也经常在网上吐槽，说是自己在家里洗个澡，一听快递来了，披个睡衣就出来取件，结果快递小哥就已经跑路了，连5分钟都不愿意等。
其实这也不是不能理解，对快递公司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一个客户多等五分钟，他一天派件数就会下降三分之一，收入也会因此而下降。而日本快递小哥就算勤快一点，一年的收入也就300多万日元，实在是不能算多，而他们的平均工时却在2500个小时往上，远超日本平均工薪族的2100小时。
钱少事多，人家快递小哥凭什么还要再为你耽误五分钟时间？就因为人家脾气好？
虽然可以理解快递公司的所作所为，但作为客户来说，这种等不到三分钟快递就径自走人的行为，实在是不能算优秀的服务体验，中国这边也大体类似。
在这种情况下，“最后的一公里”所能够提供的服务，直接决定了客户对快递公司的观感。
所以像是京东那种大公司，为此还专门提供了“至尊达”这种送货服务豪华版。虽然中国网民们都吐槽说，京东小哥西装革履带白手套端礼盒的行为像极了送骨灰盒的，但他们这想法的出发点还是可以理解的，我们都懂。
虽然佐川宅急便合作意向确实比较明显，但他们对于立刻就投资基金会却多少有些顾虑，公司的管理人员和黑猫一样，也倾向于不见兔子不撒鹰，要等万事屋连锁店建起来后再谈投资的事。
听着千子的抱怨，久世秀则心下感慨。
这年头没人是傻子，总之还是得先干起来才行，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
直到这时，秀则才发现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小池学长还在和流浪汉一起住着呢！居然把他给忘了！
春假的第一天时，小池丰便带着帐篷、电炉，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来到了河边的流浪汉聚居地。
因为他担心会在公园里遇到熟人，所以最后选择了这处还算偏僻的地方，这里平时很少有人会来，而且志愿者们也不会在这里发放食物，而是选在稍稍靠市内一点的公园里，在这里小池不担心会尴尬。
在一片简陋的窝棚中，小池那半新不旧的帐篷格外显眼。
如果说流浪汉们的纸箱屋顶是“平房”，塑料布支在木棍上的棚子是“豪华单间”的话，那么小池这帐篷毫无疑问便是“豪华别墅”了。
流浪汉们见到这帐篷，多少都有些吃惊。
他们不是吃惊有人居然会有帐篷这种东西，而是吃惊于小池的大胆——他居然敢在这里搭帐篷？
对于流浪汉们惊讶的目光，小池丰完全不想要去理会。
反正他只要在这里住三周，躲在帐篷里看漫画、吃泡面，熬过这段时间就行，至于这些流浪汉他既不想关心，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帐篷外，三五个流浪汉聚在了一起，对着远处的帐篷开始指指点点。
“今年经济形势真是不好啊，又来一个新人。”
“他看起来虽然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不怎么整齐，但看起来应该是个体面人吧？怎么沦落到这地步的？”有人提出疑问。
“拜托，我们谁来到这里前还不是个体面人了？”同伴立刻反驳。
“也对不过，是不是去个人提醒他一下？他这样是会吃苦头的。”
“算了，刚来的人都会比较孤僻，你贸然去搭话的话，他可是会暴走的，你忘了武田了？”
“啧啧，这还是个年轻人呢，真可惜。”——
M78星云
间贴又没了啊！！！！！！我靠！球球诸位读者姥爷，如果这期间十割写了什么毒点，请忍耐一阵子再吐槽，或者多去群里发言，回来后我一定改。
书友群：
第一百九十九章小池的第一日
小池扎下帐篷的当天晚上，他就受到了来自于现实的一记教训。
他本以为，住在河边最糟糕的也无非是找不到充电的地方。所以他的对策是白天的时候去麦当劳，在麦当劳里给他的手机、PSP和笔记本电脑充满电，这样晚上他就可以充实地度过了。
即便是在河边这种地方，流浪汉们也被要求不能点火，包括酒精炉和煤油炉在内都不许用，一旦被发现使用火源，警察立刻就会过来把人带走——因为这违反了防火条例。
而中国09年才开始使用的3G网络，在日本却是于2001年就实现了商用，只不过流浪汉聚居的河边这种地方，在日本属于“圈外”，依然是覆盖不到的地方。
小池发现自己的手机连不上信号，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在那个年头，日本还流行所谓的“圈外旅行”，就是到没有信号覆盖的地方去旅游，这种待遇在如今的中国可很难享受到，毕竟连珠穆朗玛峰上都有信号了。
小池对此早有准备，他用保温瓶里的开水冲熟了泡面，草草地吃下了肚去，接着他就开始玩起了PSP单机游戏，以打发无聊的时间。但因为没有电灯，所以在黑暗中玩了一会后小池就开始觉得眼睛发痛，只得去睡觉。
正想要睡下时，他却隐隐约约发现帐篷外流浪汉那边居然有亮光。
他好奇地探出脑袋，发现那是十几个流浪汉聚在一起，用两顶矿工帽上的灯在照明，中间还围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小锅，他们手中还各握着一个易拉罐，像是啤酒的样子。
咦，不是不能用火吗？小池疑惑地想。
虽然离得有点远，不过小锅下面却看不到火光。
小池好歹也是东大生，想了一想之后就猜到了大概：估计流浪汉们是用了什么石灰之类的加热垫，垫在了有夹层的小锅里吧？
能自加热的食物小池不稀罕，但对于那个矿工帽小池倒是有些眼馋——自己当初怎么没有想到呢？
明天去买一个吧，应该也花不了太多钱，过三周而已，熬过去就行了。
他已经发现了，就算自己事先考虑得再完善，最终也总是会有疏漏的地方。
不过不要紧，买就是了。
小池打着第二天去买东西的盘算，不过当天晚上他就遇到了麻烦。
因为不想要和那些流浪汉们面对面，所以他将帐篷的开口对在了朝向河面的一边。结果到了夜里，他就被一阵嘈杂的风声吵醒。
他睁眼去看时，发现自己帐篷口上的拉链已经被狂风粗暴地扯开了一半，帐篷里的东西大多也都被风吹散在四处，狭小的内部空间顿时一塌糊涂。
他赶紧爬了起来，用力将拉链扯上，然后开始猫着腰收拾东西。
但没过多久，大风便再次扯开了他的帐篷口，而且这次差点就将帐篷掀飞起来。
幸亏当初帐篷支柱和钉子都扎得还算牢，不然此时恐怕就真的飞了。
饶是如此，小池也变得手忙脚乱起来，他当初可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问题。
正慌乱间，帐外来了几个人。
“需要帮忙吗？”他们问。
黑漆漆的一片中，小池也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只得含糊地应了一声。
来人倒也没有拘礼，而是几人一起叮叮咣咣，在帐口前钉下了一个桩子，桩上搭了块板子挡住了帐口。将小池弄得狼狈不堪的风，就这样平息了下来。
“谢谢。”小池赶忙道谢。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他依稀看到了眼前的那几人——都是白天打过一次照面后，自己却没有理会的流浪汉。
“不用谢，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那几名流浪汉答道：“还有啊，白天你最好还是把帐篷挪挪位置比较好，别看这里平整，但真不是搭帐篷的好地方，帐口呢，也不要对着风的方向”
小池此时感觉自己的脸胀得通红，只是在夜里没人看得到而已。
他原本还打算着等三周结束后，这些东西他就都不要了，到时候就把这些“垃圾”统统都施舍给这些流浪汉，以显示自己的“慈悲”。
结果他还没开始施舍，自己就反而率先接受了来自于他人的恩惠，这些人还是他一向瞧不起的流浪汉，这让他分外感到羞耻。
“这晚上的时候，风不是应该从岸边吹向中间吗？”他试图找回一点面子。
流浪汉们哈哈大笑：“你是说海边吧？这里可是隅川！”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小池猜想他们心中一定是在说“这孩子书都读傻了”之类的。
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啊！小池心说。
看来这几千万円，还真没有那么好挣
第二天一早，小池立刻将帐篷钉子拔了起来，给自己的帐篷换方向。
其中几个流浪汉远远地看了以眼后，明显都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最后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地去忙自己的事了。
因为也参加过两次志愿者活动，所以小池知道他们应该是去了公园。
一方面是流浪汉也要找公共厕所处理一下五谷轮回的问题，二来就是他们要借用公园的水龙头来刷牙洗漱。
小池整理完了自己的帐篷，又草草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就准备去附近的商场里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不管是出的还是进的问题都要解决一下。
他又不是没有钱。
然而，还没等他离开，一个男人就先找上了他。
“你好啊，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敝人香取伸太，不知道这位小兄弟该怎么称呼啊？”
小池抬头望去，发现来人是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金丝墨镜，大腹便便的男人。
他警惕地看了对方一眼后，缓缓地报上了姓名：
“你好，我叫池田胜人。”小池答道。
来者对他警惕的态度也不以为意，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是池田君，幸会。池田君应该是新来的吧？要不要找一份工作干啊？不用辛苦劳动，只需要原地站着就行。一天工作八小时就有五千円，怎么样，报酬非常丰厚吧？”
因为当志愿者时了解过一些东西，所以小池猜到了他的身份。
“你是‘手配师’？”小池犹豫着问。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即便点头承认了：“手配师啊，算是吧，你可以叫我手配师。”
小池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所谓手配师，就是与三和人才市场外面那些黑中介一样，经常会介绍一些没有工作的人到附近的建筑工地去做日结。
但——“不用辛苦劳动”？
“我需要做什么？”小池警惕地问。
“简单，到时候我带你去一条商业街，你负责站在街道口，看到条子——我是说看到警察过来后，你立刻就拍一拍旁边那家店的卷帘门，里面会有其他人来报信”
看到小池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叫香取的男人得意地笑了。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是吧？这工作一点也不累，就是条子也会认脸熟，所以过一阵子就要换人来做这事，不然这么好的事轮不到你。怎么样？要不要来做一阵子？干一天的收入，差不多就够你花三天了哦！”
小池心中冰冷一片。
“抱歉，我不想做这个。”他回答。
别看香取说得好听，可“放风”这种事毕竟也是违法的，如果一旦被查出来，小池也会被视作违法行为的同犯，哪怕最后量刑不大，最后他的人生履历上也会增加一笔“犯过罪”的污点。
在日本这个地方，只要有了“犯过罪”这个污点，他就休想买房、贷款，或者找到一份正常工作，差不多也就是一辈子和结婚生子无缘了。
听到小池拒绝的话，香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二百章东京大学麻将系毕业
“池田君，我希望你能好好再想想。”
香取虽然嘴上依然很客气，但脸色却已经阴沉了下来。小池甚至觉得，如果对方下一刻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来砍向自己，自己也不会感到意外。
他扪心自问，如果现在自己真的是流浪汉的话，恐怕还真有可能被吓到。
不，应该说，如果当时借给自己钱的不是自己学弟的话，自己现在应该就是标准的流浪汉。因为他和那些人当中的很多人一样，也是欠着巨额外债，而且不敢和家里人说。
但现在，他却有底气和对方对峙。
“我拒绝，我绝不会为你们违法乱纪的事去把什么风的。”他死撑着答道。
这下，香取脸上连最后一丝假笑都收敛掉了。
“池田君，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话却很敢说呢，嗯？”
他右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没有用手取，而是直接用牙叼了一根出来，然后又拿出打火机来，对着火苗将烟点燃。
见小池不说话，香取将烟雾直接喷到了他的脸上。
“咳咳~~”
小池从来没抽过烟，见香取喷烟过来，他厌恶地后退了两步，然后用手煽了煽。
他这个小动作让香取更加生气了。
“嗬！还挺讲究！哪家出来的大少爷啊？知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违法乱纪’？我们雀庄做的可都是合法生意，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啊？让你进去吃牢饭！”
小池没有理他，退了几步后就走掉了，气得香取想要丢掉手里的香烟但又没舍得，只得跺了跺脚。
如果说一开始小池还以为这些人是贩毒的而多少有些忌惮的话，那么“雀庄”的人小池可就完全不在乎了。
事实上，东京大学和早稻田大学出来的学生，都对“雀庄”不陌生，这也让小池完全没有办法对他们产生什么敬畏。
所谓的雀庄说白了，就是日式的麻将馆。
麻将在日本有多火，大家也都知道。雀魂那种渣渣算什么，顶尖的麻将牌手都在“天凤”，“天凤”那顶尖的1%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职业麻将选手，就算你是把把都能杠听岭上开花或者控场到自己海底捞月的魔物，在他们面前也要把内裤都输掉。
很多东大和早大出来的学生在上大学期间，尤其是快毕业的最后一两年时，不管找没找到工作，基本都是在各种醉生梦死的娱乐中度过的（小声说，咱中国这边也差不多），甚至有学生和一个研究室的教授一起凑一桌打麻将的，麻将馆更是他们常去的地方。
啥？庆应大学的不打麻将？那是因为他们都出去点“援助交际”了，东京的几个大学中，就庆应的小子们最花。
这样打上两年的麻将后，等社会招聘的人前来考察面试时，这些学生就会前来招聘的学长们自嘲说，自己是“东京/早稻田大学麻将系毕业的”。
然后学长就会哈哈一笑，说“我也是”。
总之，小池丰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东大生，要他对给麻将馆放风的家伙产生什么敬畏感，实在是太困难了一点。
虽然说经营麻将馆是合法生意，而且理论上赌徒之间的金钱往来仅限于一开始给老板的“上桌费”和相互之间的“点数”，但事实上总之，把雀魂一开始给的25000点换成二万五千円来想，就差不多了。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如果赌徒想要赌得更大一点的话，很多老板也只会假装没有看到，甚至在麻将馆内部顺便再搞点别的“小生意”，也是很常见的事。
所以他们才会需要把风的，如果警察来突击检查的话，他们就要及时通知赌客们，装作自己是在正常玩的样子，这样通常不会被查出问题，就算查出来了，最多也就是罚罚款、停业整顿一阵子。
但为什么说还有败露的可能呢？
因为日本的警察也会穿上便衣，也会钓鱼执法啊！
所以，当有一个客人突然提议说“这样太没意思了，咱们来玩把大的”的时候，老板就要面临一项痛苦的抉择了：
到底是坚持合法做？还是顺其自然？
他们通常都会选择合法，做长久生意。但也有一些店铺只做熟客生意的，像这种馆子就会玩得比较大，这种馆子差不多就已经是私营赌坊了。
这就是为什么这些馆子需要“把风的”。
不过，等到安贝进三第二次当上首相，并且将赌博业合法化后，他们就无需再为了放风的人额外支出了。
等等，你以为他们会感谢安贝阁下？
不！因为所有馆子都能合法赌博了，他们这些黑赌坊反而没了生意（滑稽）。
不过在这个念头，流浪汉如果经受不住赚快钱的诱惑，偶尔去挣一笔快钱似乎也不是多么不能接受的事。尤其是有些人本身身上就有案底的，做起这个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
还是那话，如果小池不是知道自己只是临时来一趟的话，那他很有可能已经答应去做了，甚至应聘成为赌坊的精算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小池在公园里稍微洗漱了一下，便直奔熟悉的大商场而去。
但还没等他开始购物，商场门口便有保安把他拦了下来，说是衣衫不整的人不能进入，商场也不对流浪汉营业，如果想买东西，请他自己去那些自动售货机买。
小池下意识地对着旁边的橱窗照了一下，发现自己前一阵子因为疏于打理，头发长长的不说，胡茬也出来了，加上露宿野外时鞋底和裤腿都沾了不少泥巴，身上似乎也有些泥土的“芳香气息”，现在的他看起来确实也和那些流浪汉没什么两样。
忿忿不平地甩开了商场保安后，小池又回到了自己河边的帐篷旁，拿出了一身干净衣物，然后直奔附近的澡堂，准备打理一下后再去购物。
然而在澡堂门口，他又被拦下了。
“赶紧滚蛋，这里不欢迎穷光蛋，一身皮肤病什么的，别吓到了我的客人！”老板如是说。
连想要洗澡都碰了一圈的壁之后，小池才发现，自己似乎麻烦有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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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假快要结束的时候，秀则和几个同学一起，再次去了石川县一趟。
名义上虽然是要去参加新井小百合的婚礼，但秀则却没有对此太上心，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把礼物送到，面子给到，一切都好说。
不管怎么说，现在他都没有和农协翻脸的资本，秀则还指望着对方增产粮食和蔬菜，为自己和千子的基金会提供廉价食物呢。
不过让秀则有些意外的是，不同于去年让新井会长答应增产时的扭扭捏捏，这次秀则提出希望新井会长能够增产时，他却答应得很痛快，秀则准备拿来说服他的东西都没派上用场。
一方面是因为特产店生意确实还算不错，二来也是因为旅游业的发展，新井泷发现供给自家温泉旅店的蔬果酒水也不够用了。
自家的地、自家的人、自家的温泉产业、自家的酒厂，就算往外面卖的价格可以提高一些，但如果是自家温泉旅店的成本也高了，那对新井来说就完全不能接受。
但秀则要求的增加的产量，可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说新井会长自愿增产是好事，但中日间的旅游业还是太过容易被影响，所以秀则依然还是把自己带的“礼物”拿了出来——业务超市网上商店的长期订单。
很多人都会纳闷，为什么连日本政府官方统计数据都可以证明日本大城市物价确实很高，但微博上总有些收了日本人钱的营销号可以贴出日本超市的超低价牛肉、低价蔬菜、水果照片，以证明“日本物价其实没有那么高”、“你们都被官方宣传骗了”，而且这些照片看上去还不是假的。
他们说的其实倒也不是假话，而且去了日本的“政治难民”平时也确实是在那里买的东西，不过他们却依然玩了一个小花招——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在“业务超市”买的，而不是终端价格，不了解日本情况的人很容易上当。
所谓业务超市，就是直接和餐馆、食堂之间做大宗粮、油、调味品交易的超市，相当于国内专门对接餐饮业的大型批发市场，所以价格当然低廉。
哪怕日本人消费的都是高价的本土食材，但低调的业务超市却可以消化从国外进口的廉价农产品，包括美国和澳大利亚的牛肉、小麦，中国的水果、蔬菜、调味品和菲律宾的水果，所以价格当然便宜。
只是为了降低成本，也为了防止农协找事，业务超市一向只能开在比较偏远的地方，所以哪怕他们愿意让普通顾客前来购买，但考虑到交通成本，在以往它们还是无法惠及到一般民众，近些年随着农协势力逐渐消退，情况才好转了一些。而普通的便利店想要卖农产品，就必须要通过农协的“集配中心”订货，所以价格依然有些令人遗憾。
不过对去了日本的“政治难民”们来说无所谓，反正他们也只能住得起比较偏远的地方，所以不如就住在业务超市附近，也方便他们靠着日本政府提供的微薄狗粮生存，顺便还可以在网上赞美一波日本的空气如此清新——城市边缘当然比市中心空气清新了，对吧？
业务超市之所以愿意投资千子的基金会、捐助NPO，当然不是因为他们突然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他们看到了一个机会。
一个绕过农协，通过网络和快递来销售农产品的机会。
在秀则的计划中，“万事屋”最初的业务当然是帮社区居民处理杂事，但当万事屋开起来后，如此宽广的渠道却只用来交换修理电器的零件未免太过浪费，不如模仿中国国内快递的“驿站”业务，将快递成本最高的部分，也就是“最后一公里”彻底接过来。
如此一来，万事屋肯定和便利店之间要产生冲突，如果秀则手里没有能够拿捏便利店的地方，那对方肯定不会乖乖就范。而作为“买办”的业务超市一方，肯定也想要突破农协的桎梏，所以可以说和秀则他们一拍即合。
只是秀则虽然想要摧毁农协，但他却不想要摧毁日本农业，所以杀死石川县农协之前，他必须要做的事就是帮助当地的农民找到销售渠道。
新井泷哪里猜得到秀则的弯弯绕绕，反正他此时只觉得，能够在不降价的同时多销售一些农产品，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是在网上销售吗？”新井会长再次追问道。
秀则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只在网上销售，价格可以按照正常的批发价来，您无需为此降价。”
新井笑了：“那样的话，老夫可要丑话说在前面——田中君那边，我是为了补偿他才给他那个价格的，但如果按照正常批发价来的话，久世君可能赚不到什么钱。”
久世秀则心中冷笑——我压根就不打算从这上面赚钱，甚至为了争抢渠道，我还打算倒贴钱补贴消费者。
不过这话他却不能说。
“您也知道，我们现在正在做慈善，为了让居民们接受万事屋的存在，我们哪怕前期稍微亏一点也只能咬牙认了。等安置流浪汉的举措见到成效，我们就能从政府拿到补偿款。”久世秀则半真半假地解释着。“政府可不会给你们这个补偿。”新井不以为然：“那帮官员老夫实在是太了解了，一个个都胆小怕事，流浪汉对他们来说只是‘麻烦’，视而不见就可以当作不存在，你主动帮他们解决麻烦，他们只会嫌你多事，要到补偿款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如果结合了‘故乡税’的话，地方政府就会给。”秀则目光炯炯：“如果流浪汉有了工作后，不在东京取住民票，而是向石川县缴纳故乡税的话，您认为石川县政府愿不愿意将农产品以‘恩返’的方式，回馈给流浪汉们呢？”
新井泷愣住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想要税收都快想疯了的地方政府，肯定是愿意的啊。
“只是回馈农产品的话”
新井刚想要辩驳，但立刻又反应了过来——万事屋直接开设网店，把手里的“恩返”农产品低价卖出去不就好了？
东京那边的税务局肯定对此会略有微词，但解决了流浪汉问题后，万事屋也能够为当地创造就业岗位和消费税收入。
而且这一切都是披着“慈善”的皮来做的——好手段啊！
新井泷终于“懂”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战略合作
新井泷心中已经认定，这个所谓的基金会不过是以慈善为名，实则是为了盈利。
不过他却并不想为此而谴责秀则，因为他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错——赚钱有什么错？嗯？
他唯一要考虑的，就是秀则这么做会对自家的买卖产生什么影响。
能够绕过中央农协的配额，通过故乡税和网络销售的手段卖一点东西，这多少也算是个增收渠道，只是这利润还不足以大到能让他为此和周边县市农协闹矛盾。
“你们保证不压价吗？”他有些不放心。
“保证和当地配送中心的终端销售价一致。”秀则保证道。
但就是会偷偷塞补贴。秀则心中又补了一句。
新井会长心中有底了：“如果是那样的话，老夫倒是可以做主，中央农协若是有什么说法，老夫也可以帮忙挡一下。只不过朋友都是互相帮忙的，对吧？我既然帮了久世小友一个忙，那么是不是请久世君也帮我一个忙？”
贪心不足的家伙！秀则心中暗骂。
但他面上却更加恭敬：“帮忙不敢当，但新井会长如果有什么可以吩咐的，还请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关于贵方为旅行社所提供的服务，能不能再增加一些项目？”
秀则万万没有想到他是说风俗店方面的事：“嗯？您是指什么？”
“哎，你们毕竟是东京这种大地方过来的，见识比较多，我们石川县民风淳朴，以前也没有这么会来事的服务业者，所以很多美酒都不是很出名啊。我看你们的员工在陪客时用的都是大品牌的酒水，为什么不尝试一下，用一些更加具有地方特色的来代替呢？”
久世秀则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风俗店利润的最大来源当然是酒水，而所谓“陪酒女”和“牛郎”，说白了就是“酒托”而已，偶尔也做点见不得光的皮肉生意。可以说酒托的素质高低，决定了风俗店利润率的高低。
不管日本方面再怎么吹“第一牛郎罗X”，他也只不过是个精心包装的酒托，而且他还看人下碟，面对那些因微博营销号吹嘘而好奇过来点他的女客人，他一向收费还更贵。
石川县大概是因为以前旅游业不发达，所以没那么“繁荣娼盛”，陪酒女和牛郎都很少，而且水平大多也不怎么高，和在银座、新宿一路搏杀淘汰而出的织女和牛郎一比，高下立判。
在这种情况下，尽管旅游业起来了，但因为缺乏高素质的酒托，所以石川县本地的酒依然还是卖不出去，这令新井泷十分头疼。好不容易见到秀则他们有求于自己，新井当然要借题发挥，勒索一下。
“请您提供一些样品给我们，我们要根据品位定价，顺便想一想包装策略。”秀则答应了。
“样品我已经备好，马上就可以拿进来看。”新井泷立刻说道。
那迫不及待的样子让秀则连吐槽的力气都省了，不用想他就知道，这些酒水的价格肯定离谱上了天。
果不其然，一水晶瓶的矿泉水，标价2000円；
一尊瓷瓶装的老米酒，卖5000円；
一瓶特色烧酒，卖7000円一瓶，不带还价。
一瓶地方品牌的威士忌，居然卖得比京都某知名酒厂的价格还贵，5000円一杯。
看到那个水晶瓶装的矿泉水，秀则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拼命回想了半天后才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京○和○宝上卖几百人民币一瓶的矿泉水，用石川县文化命名的“天○舞”吗？
这可是人家丢在牛郎、织女店里给人购买服务的“附属品”，正儿八经地通过网上去买这种高价日本货，还当成礼品送人的嗯，只能说日本人真是会营销，对吧？
“就这些了吗？我可以交给员工去处理。”秀则问。“就这些了说起来，不比你们年轻人，我年纪渐渐也大了，说过什么总是有些记不太清楚，需要你们到时候提醒一下呢。”
秀则明白，新井这是在要求把商定的内容落在纸上，签合约了。
“可是晚辈的书法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还是会长请一位大家来润笔，如何？”
“如此甚好，只是书法需要多人鉴赏，小友也需要请人啊。”
“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他们请来的“书法大家”自然都是各自的律师。
三木律师事务所派来了一个年轻人操持处理相关事务，据说是事务所至今为止保持100%胜诉率的，就是不接两千万円以下的单子，秀则他们正好在及格线上过一点，所以就把他派来了。
这份合同差不多属于“密约”，也就是除了双方和公证人以外，不对外披露的东西，好在双方暂时都不是什么上市公司，所以也没有人会要求他们公开所有相关文件。
到了这个地步，双方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战略性合作”，结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所以相关条文自然要斟酌再三后才能签订。不管是农产品销售、旅游产业、酒水服务产业，还是以后在在政坛上一定程度的攻守同盟，都需要在条约中得到体现。
新井会长早就从高岛那里得知东京那边大人物的对接，后来又听说了和心会在当地一些关于选举的布置，越发地对和心会捉摸不透，有这样的人一个“强援”留在东京当自己盟友，对新井来说也算是一桩合适的买卖。
可惜自己没有第二个女儿，没法嫁给秀则了啊。他有些遗憾地心想。
在一团和气中完成了条约的签订后，秀则总算是搞定了产商那边，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依托这些砝码，去和下一个必须攻克的对象谈判。
他的目标是日本那几家物流运营商——○猫宅急便、○川宅急便，还有泥轰邮政。
如果要进行大规模的网购还有作为“最后一公里”替代品的万事屋业务铺展，那么和物流进行谈判是必然的——
M78星云
经提醒，iPhone那部分有少许bug，请大家当作孙正义当时已经代理了iphone和谷歌好了。
抱歉。
第一百九十八章对接快递的可能性
说到日本的物流业，大家哪怕是看动漫也应该多少听说过黑猫宅急便的大名。
当然，黑猫宅急便其实不叫黑猫，它全名是日本大和运输公司，只不过因为它的logo是大猫小心翼翼地叼着小猫，所以被人起绰号叫黑猫宅急便。
和国内零几年时还在探索的模式不同，黑猫宅急便在上世纪90年代时服务体系就已经比较完备，即便是顺丰在这方面也要略逊一筹。一直到2019年顺丰也没能在营业收入上超过黑猫，2020因为疫情原因才超了过去。
可以说，日本物流业是真的顶，成本也一直控制得比较好，日本人螺狮壳里做道场的精神用在物流业这种需要锱铢必较的地方那也是相当合适。所以尽管黑猫在2017年因为提价损失了不少客户，还有就是因为亚马逊自建物流的原因而受了伤，也依然是一只庞然大喵。
既然日本快递已经相当完备，久世秀则就没有自建物流网的必要，而且就算做了也很难抢到市场。把流浪汉和网吧难民作为劳动力来源固然可行，但让他们从事物流业未免过于太高看他们了一些。
但久世秀则依然想借着万事屋的便利从物流业中分一杯羹，前提是万事屋确实能建起来。
在接到千子谈判的请求后，黑猫的表现稍微傲娇了一点。他们回话说如果万事屋连锁店建起来的话，可以视情况考虑让他们参与到企业的运营中来。
实话说，他们会如此回复并不意外。
因为日本最大的连锁便利店7-11就是黑猫快递的代收点，除了711外他们也还有不少类似的连锁店提供代收服务，所以他们并不缺这种所谓的服务终端。
而且现在是08年，黑猫宅急便还不是很缺人，所以终端服务质量还可以，而且因为经济危机的原因，市场上现在有大把的人手愿意做宅急便这种年薪才300万円多一点的活，黑猫也并不稀罕万事屋这种小企业帮忙干活。
更关键的是日本那边网购价格和实体店价格差不多，而且网店建设也太差。所以普通人经常在网上浏览了一下购物网站后，就毅然关上了电脑，转而出去买东西。通过和购物网站的服务做对比，他们觉得还是看电视购物吹逼和到街上去收乱七八糟的广告传单更有意思。
所以黑猫对于网购这块虽然很重视，但也没有急迫到需要不择手段进行扩张的地步。
倒是代收点比较稀少的佐川宅急便，还有刚刚开始发展自己物流体系不久的亚马逊物流都对万事屋表示出了兴趣。但亚马逊因为是跨国大企业，所以条件比较苛刻，说是除非由他们绝对控股，否则不考虑万事屋的所谓“加盟”。
这么一来，佐川宅急便就成为了最好的合作对象。
和黑猫相比，佐川虽然在寄送包裹上面拥有更大的自由度，但在终端方面做得还不如黑猫，代收点相对较少，在送货上门做得也较差。
安田基金会提出的方案，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相当有诱惑力的。
很多快递送货上门时都抱怨说，明明和客户约定好了大致的取件时间，结果自己上门时客户却不在。而日本人也经常在网上吐槽，说是自己在家里洗个澡，一听快递来了，披个睡衣就出来取件，结果快递小哥就已经跑路了，连5分钟都不愿意等。
其实这也不是不能理解，对快递公司来说时间就是生命，一个客户多等五分钟，他一天派件数就会下降三分之一，收入也会因此而下降。而日本快递小哥就算勤快一点，一年的收入也就300多万日元，实在是不能算多，而他们的平均工时却在2500个小时往上，远超日本平均工薪族的2100小时。
钱少事多，人家快递小哥凭什么还要再为你耽误五分钟时间？就因为人家脾气好？
虽然可以理解快递公司的所作所为，但作为客户来说，这种等不到三分钟快递就径自走人的行为，实在是不能算优秀的服务体验，中国这边也大体类似。
在这种情况下，“最后的一公里”所能够提供的服务，直接决定了客户对快递公司的观感。
所以像是京东那种大公司，为此还专门提供了“至尊达”这种送货服务豪华版。虽然中国网民们都吐槽说，京东小哥西装革履带白手套端礼盒的行为像极了送骨灰盒的，但他们这想法的出发点还是可以理解的，我们都懂。
虽然佐川宅急便合作意向确实比较明显，但他们对于立刻就投资基金会却多少有些顾虑，公司的管理人员和黑猫一样，也倾向于不见兔子不撒鹰，要等万事屋连锁店建起来后再谈投资的事。
听着千子的抱怨，久世秀则心下感慨。
这年头没人是傻子，总之还是得先干起来才行，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
直到这时，秀则才发现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小池学长还在和流浪汉一起住着呢！居然把他给忘了！
春假的第一天时，小池丰便带着帐篷、电炉，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生活用品，来到了河边的流浪汉聚居地。
因为他担心会在公园里遇到熟人，所以最后选择了这处还算偏僻的地方，这里平时很少有人会来，而且志愿者们也不会在这里发放食物，而是选在稍稍靠市内一点的公园里，在这里小池不担心会尴尬。
在一片简陋的窝棚中，小池那半新不旧的帐篷格外显眼。
如果说流浪汉们的纸箱屋顶是“平房”，塑料布支在木棍上的棚子是“豪华单间”的话，那么小池这帐篷毫无疑问便是“豪华别墅”了。
流浪汉们见到这帐篷，多少都有些吃惊。
他们不是吃惊有人居然会有帐篷这种东西，而是吃惊于小池的大胆——他居然敢在这里搭帐篷？
对于流浪汉们惊讶的目光，小池丰完全不想要去理会。
反正他只要在这里住三周，躲在帐篷里看漫画、吃泡面，熬过这段时间就行，至于这些流浪汉他既不想关心，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帐篷外，三五个流浪汉聚在了一起，对着远处的帐篷开始指指点点。
“今年经济形势真是不好啊，又来一个新人。”
“他看起来虽然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也不怎么整齐，但看起来应该是个体面人吧？怎么沦落到这地步的？”有人提出疑问。
“拜托，我们谁来到这里前还不是个体面人了？”同伴立刻反驳。
“也对不过，是不是去个人提醒他一下？他这样是会吃苦头的。”
“算了，刚来的人都会比较孤僻，你贸然去搭话的话，他可是会暴走的，你忘了武田了？”
“啧啧，这还是个年轻人呢，真可惜。”——
M78星云
间贴又没了啊！！！！！！我靠！球球诸位读者姥爷，如果这期间十割写了什么毒点，请忍耐一阵子再吐槽，或者多去群里发言，回来后我一定改。
书友群：
第一百九十九章小池的第一日
小池扎下帐篷的当天晚上，他就受到了来自于现实的一记教训。
他本以为，住在河边最糟糕的也无非是找不到充电的地方。所以他的对策是白天的时候去麦当劳，在麦当劳里给他的手机、PSP和笔记本电脑充满电，这样晚上他就可以充实地度过了。
即便是在河边这种地方，流浪汉们也被要求不能点火，包括酒精炉和煤油炉在内都不许用，一旦被发现使用火源，警察立刻就会过来把人带走——因为这违反了防火条例。
而中国09年才开始使用的3G网络，在日本却是于2001年就实现了商用，只不过流浪汉聚居的河边这种地方，在日本属于“圈外”，依然是覆盖不到的地方。
小池发现自己的手机连不上信号，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在那个年头，日本还流行所谓的“圈外旅行”，就是到没有信号覆盖的地方去旅游，这种待遇在如今的中国可很难享受到，毕竟连珠穆朗玛峰上都有信号了。
小池对此早有准备，他用保温瓶里的开水冲熟了泡面，草草地吃下了肚去，接着他就开始玩起了PSP单机游戏，以打发无聊的时间。但因为没有电灯，所以在黑暗中玩了一会后小池就开始觉得眼睛发痛，只得去睡觉。
正想要睡下时，他却隐隐约约发现帐篷外流浪汉那边居然有亮光。
他好奇地探出脑袋，发现那是十几个流浪汉聚在一起，用两顶矿工帽上的灯在照明，中间还围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小锅，他们手中还各握着一个易拉罐，像是啤酒的样子。
咦，不是不能用火吗？小池疑惑地想。
虽然离得有点远，不过小锅下面却看不到火光。
小池好歹也是东大生，想了一想之后就猜到了大概：估计流浪汉们是用了什么石灰之类的加热垫，垫在了有夹层的小锅里吧？
能自加热的食物小池不稀罕，但对于那个矿工帽小池倒是有些眼馋——自己当初怎么没有想到呢？
明天去买一个吧，应该也花不了太多钱，过三周而已，熬过去就行了。
他已经发现了，就算自己事先考虑得再完善，最终也总是会有疏漏的地方。
不过不要紧，买就是了。
小池打着第二天去买东西的盘算，不过当天晚上他就遇到了麻烦。
因为不想要和那些流浪汉们面对面，所以他将帐篷的开口对在了朝向河面的一边。结果到了夜里，他就被一阵嘈杂的风声吵醒。
他睁眼去看时，发现自己帐篷口上的拉链已经被狂风粗暴地扯开了一半，帐篷里的东西大多也都被风吹散在四处，狭小的内部空间顿时一塌糊涂。
他赶紧爬了起来，用力将拉链扯上，然后开始猫着腰收拾东西。
但没过多久，大风便再次扯开了他的帐篷口，而且这次差点就将帐篷掀飞起来。
幸亏当初帐篷支柱和钉子都扎得还算牢，不然此时恐怕就真的飞了。
饶是如此，小池也变得手忙脚乱起来，他当初可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问题。
正慌乱间，帐外来了几个人。
“需要帮忙吗？”他们问。
黑漆漆的一片中，小池也没有看清来人是谁，只得含糊地应了一声。
来人倒也没有拘礼，而是几人一起叮叮咣咣，在帐口前钉下了一个桩子，桩上搭了块板子挡住了帐口。将小池弄得狼狈不堪的风，就这样平息了下来。
“谢谢。”小池赶忙道谢。
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他依稀看到了眼前的那几人——都是白天打过一次照面后，自己却没有理会的流浪汉。
“不用谢，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那几名流浪汉答道：“还有啊，白天你最好还是把帐篷挪挪位置比较好，别看这里平整，但真不是搭帐篷的好地方，帐口呢，也不要对着风的方向”
小池此时感觉自己的脸胀得通红，只是在夜里没人看得到而已。
他原本还打算着等三周结束后，这些东西他就都不要了，到时候就把这些“垃圾”统统都施舍给这些流浪汉，以显示自己的“慈悲”。
结果他还没开始施舍，自己就反而率先接受了来自于他人的恩惠，这些人还是他一向瞧不起的流浪汉，这让他分外感到羞耻。
“这晚上的时候，风不是应该从岸边吹向中间吗？”他试图找回一点面子。
流浪汉们哈哈大笑：“你是说海边吧？这里可是隅川！”
虽然他们没有明说，但小池猜想他们心中一定是在说“这孩子书都读傻了”之类的。
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啊！小池心说。
看来这几千万円，还真没有那么好挣
第二天一早，小池立刻将帐篷钉子拔了起来，给自己的帐篷换方向。
其中几个流浪汉远远地看了以眼后，明显都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最后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自顾自地去忙自己的事了。
因为也参加过两次志愿者活动，所以小池知道他们应该是去了公园。
一方面是流浪汉也要找公共厕所处理一下五谷轮回的问题，二来就是他们要借用公园的水龙头来刷牙洗漱。
小池整理完了自己的帐篷，又草草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就准备去附近的商场里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不管是出的还是进的问题都要解决一下。
他又不是没有钱。
然而，还没等他离开，一个男人就先找上了他。
“你好啊，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敝人香取伸太，不知道这位小兄弟该怎么称呼啊？”
小池抬头望去，发现来人是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金丝墨镜，大腹便便的男人。
他警惕地看了对方一眼后，缓缓地报上了姓名：
“你好，我叫池田胜人。”小池答道。
来者对他警惕的态度也不以为意，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原来是池田君，幸会。池田君应该是新来的吧？要不要找一份工作干啊？不用辛苦劳动，只需要原地站着就行。一天工作八小时就有五千円，怎么样，报酬非常丰厚吧？”
因为当志愿者时了解过一些东西，所以小池猜到了他的身份。
“你是‘手配师’？”小池犹豫着问。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但随即便点头承认了：“手配师啊，算是吧，你可以叫我手配师。”
小池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所谓手配师，就是与三和人才市场外面那些黑中介一样，经常会介绍一些没有工作的人到附近的建筑工地去做日结。
但——“不用辛苦劳动”？
“我需要做什么？”小池警惕地问。
“简单，到时候我带你去一条商业街，你负责站在街道口，看到条子——我是说看到警察过来后，你立刻就拍一拍旁边那家店的卷帘门，里面会有其他人来报信”
看到小池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叫香取的男人得意地笑了。
“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是吧？这工作一点也不累，就是条子也会认脸熟，所以过一阵子就要换人来做这事，不然这么好的事轮不到你。怎么样？要不要来做一阵子？干一天的收入，差不多就够你花三天了哦！”
小池心中冰冷一片。
“抱歉，我不想做这个。”他回答。
别看香取说得好听，可“放风”这种事毕竟也是违法的，如果一旦被查出来，小池也会被视作违法行为的同犯，哪怕最后量刑不大，最后他的人生履历上也会增加一笔“犯过罪”的污点。
在日本这个地方，只要有了“犯过罪”这个污点，他就休想买房、贷款，或者找到一份正常工作，差不多也就是一辈子和结婚生子无缘了。
听到小池拒绝的话，香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第二百章东京大学麻将系毕业
“池田君，我希望你能好好再想想。”
香取虽然嘴上依然很客气，但脸色却已经阴沉了下来。小池甚至觉得，如果对方下一刻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来砍向自己，自己也不会感到意外。
他扪心自问，如果现在自己真的是流浪汉的话，恐怕还真有可能被吓到。
不，应该说，如果当时借给自己钱的不是自己学弟的话，自己现在应该就是标准的流浪汉。因为他和那些人当中的很多人一样，也是欠着巨额外债，而且不敢和家里人说。
但现在，他却有底气和对方对峙。
“我拒绝，我绝不会为你们违法乱纪的事去把什么风的。”他死撑着答道。
这下，香取脸上连最后一丝假笑都收敛掉了。
“池田君，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但话却很敢说呢，嗯？”
他右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没有用手取，而是直接用牙叼了一根出来，然后又拿出打火机来，对着火苗将烟点燃。
见小池不说话，香取将烟雾直接喷到了他的脸上。
“咳咳~~”
小池从来没抽过烟，见香取喷烟过来，他厌恶地后退了两步，然后用手煽了煽。
他这个小动作让香取更加生气了。
“嗬！还挺讲究！哪家出来的大少爷啊？知不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违法乱纪’？我们雀庄做的可都是合法生意，信不信我告你诽谤啊？让你进去吃牢饭！”
小池没有理他，退了几步后就走掉了，气得香取想要丢掉手里的香烟但又没舍得，只得跺了跺脚。
如果说一开始小池还以为这些人是贩毒的而多少有些忌惮的话，那么“雀庄”的人小池可就完全不在乎了。
事实上，东京大学和早稻田大学出来的学生，都对“雀庄”不陌生，这也让小池完全没有办法对他们产生什么敬畏。
所谓的雀庄说白了，就是日式的麻将馆。
麻将在日本有多火，大家也都知道。雀魂那种渣渣算什么，顶尖的麻将牌手都在“天凤”，“天凤”那顶尖的1%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职业麻将选手，就算你是把把都能杠听岭上开花或者控场到自己海底捞月的魔物，在他们面前也要把内裤都输掉。
很多东大和早大出来的学生在上大学期间，尤其是快毕业的最后一两年时，不管找没找到工作，基本都是在各种醉生梦死的娱乐中度过的（小声说，咱中国这边也差不多），甚至有学生和一个研究室的教授一起凑一桌打麻将的，麻将馆更是他们常去的地方。
啥？庆应大学的不打麻将？那是因为他们都出去点“援助交际”了，东京的几个大学中，就庆应的小子们最花。
这样打上两年的麻将后，等社会招聘的人前来考察面试时，这些学生就会前来招聘的学长们自嘲说，自己是“东京/早稻田大学麻将系毕业的”。
然后学长就会哈哈一笑，说“我也是”。
总之，小池丰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东大生，要他对给麻将馆放风的家伙产生什么敬畏感，实在是太困难了一点。
虽然说经营麻将馆是合法生意，而且理论上赌徒之间的金钱往来仅限于一开始给老板的“上桌费”和相互之间的“点数”，但事实上总之，把雀魂一开始给的25000点换成二万五千円来想，就差不多了。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如果赌徒想要赌得更大一点的话，很多老板也只会假装没有看到，甚至在麻将馆内部顺便再搞点别的“小生意”，也是很常见的事。
所以他们才会需要把风的，如果警察来突击检查的话，他们就要及时通知赌客们，装作自己是在正常玩的样子，这样通常不会被查出问题，就算查出来了，最多也就是罚罚款、停业整顿一阵子。
但为什么说还有败露的可能呢？
因为日本的警察也会穿上便衣，也会钓鱼执法啊！
所以，当有一个客人突然提议说“这样太没意思了，咱们来玩把大的”的时候，老板就要面临一项痛苦的抉择了：
到底是坚持合法做？还是顺其自然？
他们通常都会选择合法，做长久生意。但也有一些店铺只做熟客生意的，像这种馆子就会玩得比较大，这种馆子差不多就已经是私营赌坊了。
这就是为什么这些馆子需要“把风的”。
不过，等到安贝进三第二次当上首相，并且将赌博业合法化后，他们就无需再为了放风的人额外支出了。
等等，你以为他们会感谢安贝阁下？
不！因为所有馆子都能合法赌博了，他们这些黑赌坊反而没了生意（滑稽）。
不过在这个念头，流浪汉如果经受不住赚快钱的诱惑，偶尔去挣一笔快钱似乎也不是多么不能接受的事。尤其是有些人本身身上就有案底的，做起这个就更没有心理负担了。
还是那话，如果小池不是知道自己只是临时来一趟的话，那他很有可能已经答应去做了，甚至应聘成为赌坊的精算师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小池在公园里稍微洗漱了一下，便直奔熟悉的大商场而去。
但还没等他开始购物，商场门口便有保安把他拦了下来，说是衣衫不整的人不能进入，商场也不对流浪汉营业，如果想买东西，请他自己去那些自动售货机买。
小池下意识地对着旁边的橱窗照了一下，发现自己前一阵子因为疏于打理，头发长长的不说，胡茬也出来了，加上露宿野外时鞋底和裤腿都沾了不少泥巴，身上似乎也有些泥土的“芳香气息”，现在的他看起来确实也和那些流浪汉没什么两样。
忿忿不平地甩开了商场保安后，小池又回到了自己河边的帐篷旁，拿出了一身干净衣物，然后直奔附近的澡堂，准备打理一下后再去购物。
然而在澡堂门口，他又被拦下了。
“赶紧滚蛋，这里不欢迎穷光蛋，一身皮肤病什么的，别吓到了我的客人！”老板如是说。
连想要洗澡都碰了一圈的壁之后，小池才发现，自己似乎麻烦有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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