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金州之行
1503年（弘治十六年）五月二十四日正午，辽东金州外海。 商船上，装扮商人跟班的朱厚炜的皇家雷霆军特务班长于小六、特战兵任根伢、漆十三还有伊北雇佣的商人钱百万，四个人正在船舱了吃午饭。
钱百万看着几个人，大口吞噬饭菜，不由的笑了，说道：“都好了？不晕船了？”
这几天赶上风浪大，一百吨的商船在海里就是一片小舟，颠簸的厉害，这几个人头一次出海，开始还新鲜，东跑西跑的到处看，后来就吐得一塌糊涂，特别是漆十三，这三天几乎没吃东西，苦胆都吐出来了。钱百万用绳子把漆十三拴在船舷，让他往海里吐，并且教训他们，越吐越要吃东西。锻炼一下就好了，亏了是扮作商人跟班，这要是假扮水手，这一吐不是露馅了。还好，经过这三天颠簸，三个特务渐渐适应了。今天虽然依旧颠簸，三个人吃得很香。，
“我说小漆，你怎么起个名字叫十三。你有兄弟十三个吗？”钱百万笑嘻嘻的问道。
这时的漆十三，满嘴堵着饭食，呜呜的说不清，于小六替他说了。
“他是羌族寨子里的人，全寨子的人都姓漆，除了头人，都没有名字，他在同辈中年龄排第十三，所以就叫十三伢子（‘伢子’读音ea第三声zi轻声），他的长辈中也有叫漆十三的，就是十三叔，以后后辈中也会有叫十三的。”
“明白了，我还以为你老爹真英雄，生了十三个呢。哈哈哈哈！”钱老板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没这么好笑吧？这钱老板是怎么了？于小六担心钱老板笑得过分，怕漆十三翻脸，连忙看过去。其实他多余了，这个羌族的小伙子，当了十几年的奴隶，早就没了脾气，再说了，在羌族中儿子多是受人尊敬的好话。因此，漆十三笑呵呵的，没事一样。 这两天，于小六还听钱百万说了朝鲜运输铁矿石的航路可能遭到了后金人的威胁，他是听虎鲨的船老大说的。现在的朝鲜国内，有亲明朝的，也有亲后金的，比较混乱，但是，就算亲明朝的一派也不敢过分得罪后金，后金的威胁还是有作用的。后金人也知道铁矿的重要，当得知朝鲜向大明出口铁矿石的事情后，就要求朝鲜停止出口铁矿石。这个情报可信度比较高，虎鲨船队海上力量很强，但是陆地军力很弱，陆地上的事情是控制不了的。这个情况于小六记下了，回去要上报。 于小六他们这艘商船的尾部，桅杆上还飘着一个虎鲨标志的三角旗。这是虎鲨商船队的标志，是钱百万按每年一百两白银的价钱买来的。自从伊北灭了海鲸帮后整合青岛走私船队，由虎鲨负责打击海盗，不在做走私人口的生意了。开通到朝鲜、日本的商业航线，保护航线安全。今后钱三爷不用愁了，蔚王府会替他出这笔钱，只要他顺便为王府做事即可。伊北是在刘六的推荐下接受钱百万的。有了这个旗子在，海上的安全就有了比较大的保证。不买这个旗子帐的海匪不多。
于小六咳嗽一声，正言说道：“快到金州了，有些话我再重复一遍，大家可要记好，不可出错。”
几个人都静下来，听班长训话。
“钱先生是配合我们行动，听我的命令的，但是，名义上他是老板，我们是跟班。钱先生在家行三，所以我们都要尊称三爷，上岸后不要搞错。三爷称呼我们，可以直呼其名，或者叫小漆等等。还有就是我们的行动尽量不要惊动官府，一旦引起官府的注意，就可能造成任务失败。金州现在还在大明控制驻有官府和水军。所以，我们平时做事不可张扬，绝对不可惹是生非，我们在城外码头附近寻一个住处，无事不准出门。三爷正常做你的丝绸生意，做生意时，即便我们需要跟随，你也要带上自己的跟班，因为，我们不懂生意，只是个摆设。
虎式步枪和轰天雷是船上自卫用的武器，在船上藏好，不能带上岸，上岸只能带短刀，还有我的左轮手枪。
我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学习当地方言，平时仔细听，心里默默的模仿，听不懂的遇到机会要问。我们在金州至少要住二十天以上，大家都要学会本地方言，要不然，一开口说话就会暴露身份。
上岸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听金宏弼的住处，应该叫金府。
金宏弼是朝鲜重臣，因朝鲜国君燕山君的迫害逃亡金州，然后探查金府周围的地形、道路，夜间关闭城门的时辰，城墙上夜间岗哨情况，士兵巡逻的时间。平时出门，身上带些散碎银子和铜钱，买东西，打发人都不要小气，以免生出事端。在成都使用的交子货币都要放在船上，以免不小心泄露身份。”
于小六又对钱百万说：“三爷，请你约束你的跟班，和船上水手，上岸后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进城，但是，你告诉他们：近来辽东战事多，官府巡查的紧，因此，一不准在金州城内嫖妓，避免夜宿金州城中，二不准赌博，赌博容易惹出事端，三晚饭前必须回到驻地，不准在外留宿，在码头区域要三人以上结伙而行，并事先请假。这三条办到了有赏，办不到的回去以后解雇。
好了，就这些。这次我们为王府办的差事很重要，不可疏漏，办好了，回去王府有赏，我们也有脸面。办砸了，直接跳海得了，也不用回去了。”
水手上岸是很难禁止的，他们又不是军人，不能用军纪约束他们。因此，只好变通，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
这时船舱外面传来了欢呼声，“到了！看到陆地了！”船上所有的人都兴奋异常。是啊，海上航行多日，就盼着能够登上陆地，脚踏实地的感觉真是好。
五月二十四下午，商船在金州码头靠岸，码头上，船只不少，据钱百万说，比平时船只明显多了。这里的商贸并不发达，并且随时可能打仗，突然有这么多船只，这其中透着诡异。钱百万对船员跟班宣布纪律约束之后，上岸寻找住处，钱百万熟悉的旅店都住满了人，这是没有料到的。这地方钱百万常来，旅店从来没有拥挤住不下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
于小六已经限定不能住到金州城里去，无奈之下，钱百万找到了往日有买卖来往的一个绸缎庄老板，这老板姓洪，他很热情，说在这附近不远处，大约三里地，他有一处宅院，有十几间房子，刚买的，尚未住人，如果不嫌弃可以住进去。于小六大喜过望，钱百万表示道谢，说生意上一定让对方满意。于是，由洪老板的伙计引路，住到了这处商人私宅中。
安顿好住处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今日不能进城了。于小六、任根伢、漆十三还带着一个钱三爷的伙计一同出门，这是因为这个伙计会辽东的方言，于小六刚到金州，学习方言再少也要几天时间的。他们一起来到码头，于小六给的任务是，查看码头区域地形和这个范围内人众的基本情况。码头上突然增多的船只、旅店突然爆满，这些都引起了于小六的警觉，他希望通过侦查，及时了解变故的原因。
码头周围基本是泥土道路，极少有石条铺路，可能是往来车辆太多，石条容易压断的缘故，临近码头区域只是一条小街，走到尽头有个分叉，那里是一条小河。店铺稀疏的有几家，有的店铺中居然看到了工业区生产的日用商品，看来工业区商品还是销路不错。一间茶馆倒是有点规模，还是个小二层楼，楼上可能是雅座，进进出出，熙熙攘攘的人不少，门面很敞亮。于小六三人进了茶馆，在楼下大堂找了空座坐下，侦查市面的基本情况，这里再适合不过了。
这几年北方普遍都有灾荒，但程度不同。东北缺粮，灾荒只是部分原因。主要的还是后金政权杀戮掠夺成性，不事生产，造成汉族人口锐减，大量土地闲置。灾荒的出现，使辽东的经济更是雪上加霜。所以在金州的控制区域，就是辽宁南部沿海地区，经济情况要好于辽东大部分地区。这里虽然缺粮，一般城镇经济上还可以维持。所以金州地面上虽然萧条，茶楼酒肆还有一两家，稀疏的店铺也还没有绝迹。
过了一会，茶馆里又来了一伙像是水手的人。
水手能看出来吗？当然能！因为船上颠簸，水手走路都是岔开两腿，肩、腰、背一起晃动，这样的习惯动作上了岸也改不了，在陆地上行走，这样的姿势就有点‘横行霸道’的味道了。
这伙人大声喝呼着，明显不是本地口音。听旁边的茶客小声议论，这些水手来自山海关一带，说是商船，可是没见商人、也没见货物，更没见他们采买什么，每天就是闲逛，或者进城取乐，现在这伙人可能才从城里回来。
外面进来一伙人，大堂里的茶客难免都抬头看过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大爷？还是皮子痒了找揍！”进来的一个大个子大声吼着。茶房小二赶紧过来劝说，好歹算是平静下来，茶客们也都低头自己喝茶，也有怕事的，连忙结账走人。
于小六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水手，他们是水兵！军人和百姓还是有明显区别的，别看他们穿着百姓的衣服，士兵的眼神、精神头绝不相同，而且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水手的平均年龄比较大，并且年龄差距较大，小到十几岁，大到四五十岁都有，士兵的年龄差距一般不大，且比较年轻。还有一个不同点，水手的薪水比较丰厚，花钱大方，不会主动招惹谁；士兵大多手头拮据，钱不多，且好惹是非。所以水手和水兵是很容易区分的。
这些人言谈话语中还不时的嘲笑城里的官军，说这个样子猥琐，那个是笨蛋，我一个打他三个也不再话下，如此等等。话语间隐约透露出焦躁和杀意。
“那边（指山海关一带）常有人来么？”于小六让那个跟班问旁边的茶客。
那茶客道：“从前也有那边来的人，不多，因为没有什么货物买卖。这边最缺的是粮食，那边粮食倒是不缺，但也不富裕，也是别处运去的，大部分是军粮，不可能把粮食贩到这里来卖。那边又不出产布匹，除了粮食还能有什么生意？”
“这些人来多久了？”
“可不少日子了，至少半个多月了吧。唉，这些人惹是生非是家常便饭，也太蛮横了，谁也惹不起。”
细心一琢磨，马小六不需要再问了，他已经明白了：看来来者不善啊！又坐了一会，说了一些风土人情的话，四个人就返回了住处。
于小六虽然不知道他所送的密信的内容，但是，伊北和杨宇轩告诉他，他的差事办好了有利于对抗后金鞑子和解决朝鲜问题。显然与战事有关。今天侦察到的情况，使他察觉到局面紧张，送信的任务刻不容缓。明天必须进城，最好明天能够把信件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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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百万看着几个人，大口吞噬饭菜，不由的笑了，说道：“都好了？不晕船了？”
这几天赶上风浪大，一百吨的商船在海里就是一片小舟，颠簸的厉害，这几个人头一次出海，开始还新鲜，东跑西跑的到处看，后来就吐得一塌糊涂，特别是漆十三，这三天几乎没吃东西，苦胆都吐出来了。钱百万用绳子把漆十三拴在船舷，让他往海里吐，并且教训他们，越吐越要吃东西。锻炼一下就好了，亏了是扮作商人跟班，这要是假扮水手，这一吐不是露馅了。还好，经过这三天颠簸，三个特务渐渐适应了。今天虽然依旧颠簸，三个人吃得很香。，
“我说小漆，你怎么起个名字叫十三。你有兄弟十三个吗？”钱百万笑嘻嘻的问道。
这时的漆十三，满嘴堵着饭食，呜呜的说不清，于小六替他说了。
“他是羌族寨子里的人，全寨子的人都姓漆，除了头人，都没有名字，他在同辈中年龄排第十三，所以就叫十三伢子（‘伢子’读音ea第三声zi轻声），他的长辈中也有叫漆十三的，就是十三叔，以后后辈中也会有叫十三的。”
“明白了，我还以为你老爹真英雄，生了十三个呢。哈哈哈哈！”钱老板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没这么好笑吧？这钱老板是怎么了？于小六担心钱老板笑得过分，怕漆十三翻脸，连忙看过去。其实他多余了，这个羌族的小伙子，当了十几年的奴隶，早就没了脾气，再说了，在羌族中儿子多是受人尊敬的好话。因此，漆十三笑呵呵的，没事一样。 这两天，于小六还听钱百万说了朝鲜运输铁矿石的航路可能遭到了后金人的威胁，他是听虎鲨的船老大说的。现在的朝鲜国内，有亲明朝的，也有亲后金的，比较混乱，但是，就算亲明朝的一派也不敢过分得罪后金，后金的威胁还是有作用的。后金人也知道铁矿的重要，当得知朝鲜向大明出口铁矿石的事情后，就要求朝鲜停止出口铁矿石。这个情报可信度比较高，虎鲨船队海上力量很强，但是陆地军力很弱，陆地上的事情是控制不了的。这个情况于小六记下了，回去要上报。 于小六他们这艘商船的尾部，桅杆上还飘着一个虎鲨标志的三角旗。这是虎鲨商船队的标志，是钱百万按每年一百两白银的价钱买来的。自从伊北灭了海鲸帮后整合青岛走私船队，由虎鲨负责打击海盗，不在做走私人口的生意了。开通到朝鲜、日本的商业航线，保护航线安全。今后钱三爷不用愁了，蔚王府会替他出这笔钱，只要他顺便为王府做事即可。伊北是在刘六的推荐下接受钱百万的。有了这个旗子在，海上的安全就有了比较大的保证。不买这个旗子帐的海匪不多。
于小六咳嗽一声，正言说道：“快到金州了，有些话我再重复一遍，大家可要记好，不可出错。”
几个人都静下来，听班长训话。
“钱先生是配合我们行动，听我的命令的，但是，名义上他是老板，我们是跟班。钱先生在家行三，所以我们都要尊称三爷，上岸后不要搞错。三爷称呼我们，可以直呼其名，或者叫小漆等等。还有就是我们的行动尽量不要惊动官府，一旦引起官府的注意，就可能造成任务失败。金州现在还在大明控制驻有官府和水军。所以，我们平时做事不可张扬，绝对不可惹是生非，我们在城外码头附近寻一个住处，无事不准出门。三爷正常做你的丝绸生意，做生意时，即便我们需要跟随，你也要带上自己的跟班，因为，我们不懂生意，只是个摆设。
虎式步枪和轰天雷是船上自卫用的武器，在船上藏好，不能带上岸，上岸只能带短刀，还有我的左轮手枪。
我们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学习当地方言，平时仔细听，心里默默的模仿，听不懂的遇到机会要问。我们在金州至少要住二十天以上，大家都要学会本地方言，要不然，一开口说话就会暴露身份。
上岸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听金宏弼的住处，应该叫金府。
金宏弼是朝鲜重臣，因朝鲜国君燕山君的迫害逃亡金州，然后探查金府周围的地形、道路，夜间关闭城门的时辰，城墙上夜间岗哨情况，士兵巡逻的时间。平时出门，身上带些散碎银子和铜钱，买东西，打发人都不要小气，以免生出事端。在成都使用的交子货币都要放在船上，以免不小心泄露身份。”
于小六又对钱百万说：“三爷，请你约束你的跟班，和船上水手，上岸后可以自由活动，也可以进城，但是，你告诉他们：近来辽东战事多，官府巡查的紧，因此，一不准在金州城内嫖妓，避免夜宿金州城中，二不准赌博，赌博容易惹出事端，三晚饭前必须回到驻地，不准在外留宿，在码头区域要三人以上结伙而行，并事先请假。这三条办到了有赏，办不到的回去以后解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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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手上岸是很难禁止的，他们又不是军人，不能用军纪约束他们。因此，只好变通，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
这时船舱外面传来了欢呼声，“到了！看到陆地了！”船上所有的人都兴奋异常。是啊，海上航行多日，就盼着能够登上陆地，脚踏实地的感觉真是好。
五月二十四下午，商船在金州码头靠岸，码头上，船只不少，据钱百万说，比平时船只明显多了。这里的商贸并不发达，并且随时可能打仗，突然有这么多船只，这其中透着诡异。钱百万对船员跟班宣布纪律约束之后，上岸寻找住处，钱百万熟悉的旅店都住满了人，这是没有料到的。这地方钱百万常来，旅店从来没有拥挤住不下的时候，今天这是怎么了？
于小六已经限定不能住到金州城里去，无奈之下，钱百万找到了往日有买卖来往的一个绸缎庄老板，这老板姓洪，他很热情，说在这附近不远处，大约三里地，他有一处宅院，有十几间房子，刚买的，尚未住人，如果不嫌弃可以住进去。于小六大喜过望，钱百万表示道谢，说生意上一定让对方满意。于是，由洪老板的伙计引路，住到了这处商人私宅中。
安顿好住处已经接近晚饭时间，今日不能进城了。于小六、任根伢、漆十三还带着一个钱三爷的伙计一同出门，这是因为这个伙计会辽东的方言，于小六刚到金州，学习方言再少也要几天时间的。他们一起来到码头，于小六给的任务是，查看码头区域地形和这个范围内人众的基本情况。码头上突然增多的船只、旅店突然爆满，这些都引起了于小六的警觉，他希望通过侦查，及时了解变故的原因。
码头周围基本是泥土道路，极少有石条铺路，可能是往来车辆太多，石条容易压断的缘故，临近码头区域只是一条小街，走到尽头有个分叉，那里是一条小河。店铺稀疏的有几家，有的店铺中居然看到了工业区生产的日用商品，看来工业区商品还是销路不错。一间茶馆倒是有点规模，还是个小二层楼，楼上可能是雅座，进进出出，熙熙攘攘的人不少，门面很敞亮。于小六三人进了茶馆，在楼下大堂找了空座坐下，侦查市面的基本情况，这里再适合不过了。
这几年北方普遍都有灾荒，但程度不同。东北缺粮，灾荒只是部分原因。主要的还是后金政权杀戮掠夺成性，不事生产，造成汉族人口锐减，大量土地闲置。灾荒的出现，使辽东的经济更是雪上加霜。所以在金州的控制区域，就是辽宁南部沿海地区，经济情况要好于辽东大部分地区。这里虽然缺粮，一般城镇经济上还可以维持。所以金州地面上虽然萧条，茶楼酒肆还有一两家，稀疏的店铺也还没有绝迹。
过了一会，茶馆里又来了一伙像是水手的人。
水手能看出来吗？当然能！因为船上颠簸，水手走路都是岔开两腿，肩、腰、背一起晃动，这样的习惯动作上了岸也改不了，在陆地上行走，这样的姿势就有点‘横行霸道’的味道了。
这伙人大声喝呼着，明显不是本地口音。听旁边的茶客小声议论，这些水手来自山海关一带，说是商船，可是没见商人、也没见货物，更没见他们采买什么，每天就是闲逛，或者进城取乐，现在这伙人可能才从城里回来。
外面进来一伙人，大堂里的茶客难免都抬头看过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大爷？还是皮子痒了找揍！”进来的一个大个子大声吼着。茶房小二赶紧过来劝说，好歹算是平静下来，茶客们也都低头自己喝茶，也有怕事的，连忙结账走人。
于小六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水手，他们是水兵！军人和百姓还是有明显区别的，别看他们穿着百姓的衣服，士兵的眼神、精神头绝不相同，而且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水手的平均年龄比较大，并且年龄差距较大，小到十几岁，大到四五十岁都有，士兵的年龄差距一般不大，且比较年轻。还有一个不同点，水手的薪水比较丰厚，花钱大方，不会主动招惹谁；士兵大多手头拮据，钱不多，且好惹是非。所以水手和水兵是很容易区分的。
这些人言谈话语中还不时的嘲笑城里的官军，说这个样子猥琐，那个是笨蛋，我一个打他三个也不再话下，如此等等。话语间隐约透露出焦躁和杀意。
“那边（指山海关一带）常有人来么？”于小六让那个跟班问旁边的茶客。
那茶客道：“从前也有那边来的人，不多，因为没有什么货物买卖。这边最缺的是粮食，那边粮食倒是不缺，但也不富裕，也是别处运去的，大部分是军粮，不可能把粮食贩到这里来卖。那边又不出产布匹，除了粮食还能有什么生意？”
“这些人来多久了？”
“可不少日子了，至少半个多月了吧。唉，这些人惹是生非是家常便饭，也太蛮横了，谁也惹不起。”
细心一琢磨，马小六不需要再问了，他已经明白了：看来来者不善啊！又坐了一会，说了一些风土人情的话，四个人就返回了住处。
于小六虽然不知道他所送的密信的内容，但是，伊北和杨宇轩告诉他，他的差事办好了有利于对抗后金鞑子和解决朝鲜问题。显然与战事有关。今天侦察到的情况，使他察觉到局面紧张，送信的任务刻不容缓。明天必须进城，最好明天能够把信件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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