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书生第十三
这样想着，苏子澄也就把心里一丝丝的尴尬抛到了九霄云外，乐呵呵地跑到辰乾旁边和他一起放那只蝴蝶纸鸢。
苏子澄懒，不愿跑来跑去的，于是自告奋勇地要当举着纸鸢的那一个，辰乾点点头，拉起线，迎着风往远处走去。
两个人，一头纸鸢，一头丝线，距离越来越远，却终究不会分开。
辰乾走到他觉得足够远了的地方后，停了下来，开始捯线往回收紧，苏子澄在另一边迎着风高高地把大蝴蝶举了起来。
“好了嘛好了嘛？阿乾你好了嘛？我手都要酸掉啦！”苏子澄刚举了没一下，就眉眼飞扬，大呼小叫。听得远处的苏渐离摇着头轻笑了两声。
“好了，好了，子澄你可以放开啦！”辰乾手里开始忙乱起来，本来还没有收好线，但是听得苏子澄说他手都要酸掉了，赶紧又使劲儿捯了两圈，也不管到底收没收紧，就抬头朝着苏子澄喊着可以放手了。
苏子澄那边一放手，辰乾立刻迎着风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又不停地回身，手中的线紧紧松松地忙活起来。
又一个回身，下意识地朝着苏子澄那边看了一眼，一眼惊鸿。
刚才喊着嫌累不愿跑的苏子澄正挥着手，口中欢呼着“高点儿，再高点儿”地朝自己跑过来。突然世界里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剩不下了，只有朝自己跑过来的那个人，如此清晰，毫发毕现。不知是那弯起来的非双眉眼和那红得滴血的薄唇，还是初秋酥酥爽爽的风与明媚天光，让辰乾恍惚了片刻。
到底线是没收紧。
随着辰乾慌神间步伐慢了下来，那只蝴蝶不安分地摇晃起来，兜兜转转地就缠到了一棵高大的柳树上。
“诶呀……”直到发现手中丝线传来异样的感觉，辰乾才从慌神中醒过来，轻轻呼了一声。
苏子澄终于追到了辰乾，站在他旁边，边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边笑骂道，“诶呀，笨死你了，刚刚谁说要帮我放的最高的？现在可好，都放到树上去了！这可真是高啊！恩？”
“我……我去拿……”辰乾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本来他的慌神，苏子澄就算个罪魁祸首，现在辰乾更不敢看他了，与苏子澄擦肩而过，红着耳根儿跑到柳树下，灰头土脸地开始爬树。
苏子澄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看着辰乾手脚利索地爬到树上后，又双手拢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大喊着指挥起辰乾来。
苏渐离听到苏子澄的声音，扭头看过去，发现那两个孩子的纸鸢竟挂在了树上，大为惊讶：辰乾身子轻快反应灵活，竟也能发生这种事儿？又看了看大呼小叫中还掺杂着格格乱笑的苏子澄，苏渐离那双标致有神的凤眼中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苏默！”远处传来一声沉稳有力的声音。苏渐离扭头看向喊自己名的那人。
只见一架马车从树林小路中驶了出来，马车的窗户中探出一个人来，挥舞着胳膊，高呼苏渐离的名，很是开心的样子。
苏渐离开始迅速地往回收着自己的纸鸢，一边不疾不徐地扭头朝来人挑送出一抹笑容。
待马车离得不远时，苏渐离的纸鸢也收回了手上。马车上的人跳了下来，昂首走到苏渐离身边。
青丝高束，剑眉星目，一身少年气，满身富贵，懒于觉察。
正是当朝四皇子文清。
苏渐离看他走近，顺手把纸鸢扔到他怀中，看了看他身后慢慢停下的马车，“怎的这次偏要坐马车出来？”
“还不是怕被父皇发现我又溜出宫了。”文清伸手四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懒散随意地接口道，“最近父皇管的严，偏要我们老实在书房呆着，还时不时地过来抽查，憋闷死了……”拍完衣服后抬头看了看远处的辰乾和苏子澄，接着说道，“……听郑公公说父皇今日忙，可算让我得着空了。他俩怎么回事儿？这么大片地方，偏要往树上放？”
苏渐离挑眉，眼中亮晶晶地划过一丝狡黠，“这你就不懂了。”说罢，朝着终于停下来了的马车走过去，顺便扭头看看四皇子，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跟过来，“走吧，你还想不想吃千米团子了？”
话音未落，拉着车的两匹马突然发起狂来，甩着头，嘶叫起来，苏渐离被吓了一跳，片刻立马镇静下来，赶紧走上去帮着马夫控制住它们，谁知那两匹马不仅没能安静下来，反而更加狂躁不安，突然发力，抬起两条前腿，直接把苏渐离撞翻在地。马夫也被甩了下来。
越熟悉，越害怕，马夫被甩下来之后，竟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双手抱头，不敢再动。
两匹马却仍旧躁动着像是要发疯。
“苏默！”四皇子剑眉横斜，眼中泛出一道凛光，抬腿就要上前帮忙。
“你别动！”这一声是苏渐离忍着剧痛咬着牙喊出来的。刚刚被狠狠踢了一下小腹，趴在地上暂时起不来，两匹发狂的马就在自己身边踏踏地跺着带着铁掌的马蹄。但苏渐离的脑子清楚，皇子尊贵，万不可出一丝差池。
更何况是偷着跑出来的皇子！
可是四皇子却顾不得那么多，只想赶紧跑到苏渐离身边，扶他起来，看他有没有伤到哪里。
两匹发狂的马一见有人跑来，更加惊慌，开始拖动马车，不管不顾地朝前奔跑。
“文清你小心！”苏渐离见两匹马竟然开始朝前跑去，心下一惊，用手肘撑着地，努力想要站起来，却被什么力量重又推翻在地。
不，不是推翻，而是被带翻！
苏渐离开始在地上被什么东西拖着，随着马车一同往前滑动，两匹马越跑越快，在地上的苏渐离也被越拖越快。苏渐离整个身子都在地上狠狠地摩擦着，粗糙的石子土地摩擦衣服，衣服擦破了就擦皮肉，直擦得血肉模糊！
四皇子见两匹马发足前奔，本来心下松了一口气，刚才还想着两个畜生在苏默旁边乱踩乱踏间会不会伤到他，现在他们跑了正好。
然而再定睛一看，苏默竟然也被拖着前行！原来是那马夫坠马的时候，马缰绳从手中甩了出去，畜生慌乱不安动来动去，苏默又被踢中小腹痛得恍惚，两者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掉在地上的缰绳竟是套住了苏默的脚腕！
而反应过来了的四皇子狂奔上前想要追赶马匹，却是再也追不上了，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拖动苏默朝着苏子澄的方向奔去。
那边的苏子澄和辰乾也听到了躁动，扭头看来之时，马车已经距离树下的苏子澄不远了，几乎就要撞了上去。
苏子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场愣在了那里，而树上的辰乾已经爬到了树顶，无论他身手多么灵活，终究是个平凡人家的小子——根本来不及下去救苏子澄！
千钧一发之际，苏子澄被一个身影用力撞到了一边，而那个身影却被疯马狠狠冲撞着飞了出去。
是苏渐离！
他刚刚被缰绳勒着脚腕往前拖着，腹部剧痛，后背也摩擦地血肉模糊，而且这个姿势，他根本就很难用上力气！
苏渐离使劲儿想要弓起身子，把脚腕从缰绳中解脱出来，分神之间，脑袋狠狠撞到了一块石头上，顿时头破血流，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他竟然看到了苏子澄小小的身影，被朝自己狂奔而来的马车吓到呆愣在那里，而辰乾也不知道在哪里。苏渐离咬着牙，消磨着最后一丝意识，狠命之下，竟也有了十足的力气，抗拒着疯马前行的惯性，硬生生地把脚腕挣脱了出来。
他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挣脱出来的了，大概是，以一副扭曲的姿势。
苏渐离拉住缰绳，靠着缰绳，扒住了车橼，费劲儿地爬上了马车，就在疯马即将要撞到三弟的时候，飞扑出去，用尽全身力气，把苏子澄撞开了去。
下一秒，身子便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得飞了起来，又重重跌在地上，清楚地感觉到了胸腔里肋骨碎裂的声音，钝痛，脑袋懵懵的，耳朵里有什么东西在尖锐地鸣叫，眼睛不知道是睁开了还是没有睁开，好像能看到事情又好像什么都看不到。
喘不上气来，要断气了一样。
快要……好像快要死掉了……
苏子澄被推开之后，生生砸在了地上，这才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看到了侧趴在地上，像是失了知觉一样的苏渐离，眼中的血丝都爆了开来，撕声喊到“二哥哥！”，挣扎着爬起来就要朝苏渐离跑去。
但是太晚了！
拉着车的两匹疯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连方向都没有改变，直直地继续朝前狂奔，两匹高大的疯马，从苏渐离身上踩踏了过去，马蹄狠狠地落在了苏渐离的胸上，腹部，腿上。
树上的辰乾，刚跑了两步的苏子澄，远处的文清，都清清楚楚地看到，苏渐离的身体随着马蹄的起落而落下、弹起、弹起、落下，随后而来的车轮从他的腿上重而无情地碾压了过去，结束了一切。
众人赶到之时，苏渐离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软绵绵地躺在血泊里。
像是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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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澄懒，不愿跑来跑去的，于是自告奋勇地要当举着纸鸢的那一个，辰乾点点头，拉起线，迎着风往远处走去。
两个人，一头纸鸢，一头丝线，距离越来越远，却终究不会分开。
辰乾走到他觉得足够远了的地方后，停了下来，开始捯线往回收紧，苏子澄在另一边迎着风高高地把大蝴蝶举了起来。
“好了嘛好了嘛？阿乾你好了嘛？我手都要酸掉啦！”苏子澄刚举了没一下，就眉眼飞扬，大呼小叫。听得远处的苏渐离摇着头轻笑了两声。
“好了，好了，子澄你可以放开啦！”辰乾手里开始忙乱起来，本来还没有收好线，但是听得苏子澄说他手都要酸掉了，赶紧又使劲儿捯了两圈，也不管到底收没收紧，就抬头朝着苏子澄喊着可以放手了。
苏子澄那边一放手，辰乾立刻迎着风跑起来，一边跑，一边又不停地回身，手中的线紧紧松松地忙活起来。
又一个回身，下意识地朝着苏子澄那边看了一眼，一眼惊鸿。
刚才喊着嫌累不愿跑的苏子澄正挥着手，口中欢呼着“高点儿，再高点儿”地朝自己跑过来。突然世界里什么都看不见了，什么都剩不下了，只有朝自己跑过来的那个人，如此清晰，毫发毕现。不知是那弯起来的非双眉眼和那红得滴血的薄唇，还是初秋酥酥爽爽的风与明媚天光，让辰乾恍惚了片刻。
到底线是没收紧。
随着辰乾慌神间步伐慢了下来，那只蝴蝶不安分地摇晃起来，兜兜转转地就缠到了一棵高大的柳树上。
“诶呀……”直到发现手中丝线传来异样的感觉，辰乾才从慌神中醒过来，轻轻呼了一声。
苏子澄终于追到了辰乾，站在他旁边，边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边笑骂道，“诶呀，笨死你了，刚刚谁说要帮我放的最高的？现在可好，都放到树上去了！这可真是高啊！恩？”
“我……我去拿……”辰乾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本来他的慌神，苏子澄就算个罪魁祸首，现在辰乾更不敢看他了，与苏子澄擦肩而过，红着耳根儿跑到柳树下，灰头土脸地开始爬树。
苏子澄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看着辰乾手脚利索地爬到树上后，又双手拢在嘴边做成喇叭状，大喊着指挥起辰乾来。
苏渐离听到苏子澄的声音，扭头看过去，发现那两个孩子的纸鸢竟挂在了树上，大为惊讶：辰乾身子轻快反应灵活，竟也能发生这种事儿？又看了看大呼小叫中还掺杂着格格乱笑的苏子澄，苏渐离那双标致有神的凤眼中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苏默！”远处传来一声沉稳有力的声音。苏渐离扭头看向喊自己名的那人。
只见一架马车从树林小路中驶了出来，马车的窗户中探出一个人来，挥舞着胳膊，高呼苏渐离的名，很是开心的样子。
苏渐离开始迅速地往回收着自己的纸鸢，一边不疾不徐地扭头朝来人挑送出一抹笑容。
待马车离得不远时，苏渐离的纸鸢也收回了手上。马车上的人跳了下来，昂首走到苏渐离身边。
青丝高束，剑眉星目，一身少年气，满身富贵，懒于觉察。
正是当朝四皇子文清。
苏渐离看他走近，顺手把纸鸢扔到他怀中，看了看他身后慢慢停下的马车，“怎的这次偏要坐马车出来？”
“还不是怕被父皇发现我又溜出宫了。”文清伸手四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懒散随意地接口道，“最近父皇管的严，偏要我们老实在书房呆着，还时不时地过来抽查，憋闷死了……”拍完衣服后抬头看了看远处的辰乾和苏子澄，接着说道，“……听郑公公说父皇今日忙，可算让我得着空了。他俩怎么回事儿？这么大片地方，偏要往树上放？”
苏渐离挑眉，眼中亮晶晶地划过一丝狡黠，“这你就不懂了。”说罢，朝着终于停下来了的马车走过去，顺便扭头看看四皇子，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跟过来，“走吧，你还想不想吃千米团子了？”
话音未落，拉着车的两匹马突然发起狂来，甩着头，嘶叫起来，苏渐离被吓了一跳，片刻立马镇静下来，赶紧走上去帮着马夫控制住它们，谁知那两匹马不仅没能安静下来，反而更加狂躁不安，突然发力，抬起两条前腿，直接把苏渐离撞翻在地。马夫也被甩了下来。
越熟悉，越害怕，马夫被甩下来之后，竟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双手抱头，不敢再动。
两匹马却仍旧躁动着像是要发疯。
“苏默！”四皇子剑眉横斜，眼中泛出一道凛光，抬腿就要上前帮忙。
“你别动！”这一声是苏渐离忍着剧痛咬着牙喊出来的。刚刚被狠狠踢了一下小腹，趴在地上暂时起不来，两匹发狂的马就在自己身边踏踏地跺着带着铁掌的马蹄。但苏渐离的脑子清楚，皇子尊贵，万不可出一丝差池。
更何况是偷着跑出来的皇子！
可是四皇子却顾不得那么多，只想赶紧跑到苏渐离身边，扶他起来，看他有没有伤到哪里。
两匹发狂的马一见有人跑来，更加惊慌，开始拖动马车，不管不顾地朝前奔跑。
“文清你小心！”苏渐离见两匹马竟然开始朝前跑去，心下一惊，用手肘撑着地，努力想要站起来，却被什么力量重又推翻在地。
不，不是推翻，而是被带翻！
苏渐离开始在地上被什么东西拖着，随着马车一同往前滑动，两匹马越跑越快，在地上的苏渐离也被越拖越快。苏渐离整个身子都在地上狠狠地摩擦着，粗糙的石子土地摩擦衣服，衣服擦破了就擦皮肉，直擦得血肉模糊！
四皇子见两匹马发足前奔，本来心下松了一口气，刚才还想着两个畜生在苏默旁边乱踩乱踏间会不会伤到他，现在他们跑了正好。
然而再定睛一看，苏默竟然也被拖着前行！原来是那马夫坠马的时候，马缰绳从手中甩了出去，畜生慌乱不安动来动去，苏默又被踢中小腹痛得恍惚，两者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掉在地上的缰绳竟是套住了苏默的脚腕！
而反应过来了的四皇子狂奔上前想要追赶马匹，却是再也追不上了，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拖动苏默朝着苏子澄的方向奔去。
那边的苏子澄和辰乾也听到了躁动，扭头看来之时，马车已经距离树下的苏子澄不远了，几乎就要撞了上去。
苏子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场愣在了那里，而树上的辰乾已经爬到了树顶，无论他身手多么灵活，终究是个平凡人家的小子——根本来不及下去救苏子澄！
千钧一发之际，苏子澄被一个身影用力撞到了一边，而那个身影却被疯马狠狠冲撞着飞了出去。
是苏渐离！
他刚刚被缰绳勒着脚腕往前拖着，腹部剧痛，后背也摩擦地血肉模糊，而且这个姿势，他根本就很难用上力气！
苏渐离使劲儿想要弓起身子，把脚腕从缰绳中解脱出来，分神之间，脑袋狠狠撞到了一块石头上，顿时头破血流，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他竟然看到了苏子澄小小的身影，被朝自己狂奔而来的马车吓到呆愣在那里，而辰乾也不知道在哪里。苏渐离咬着牙，消磨着最后一丝意识，狠命之下，竟也有了十足的力气，抗拒着疯马前行的惯性，硬生生地把脚腕挣脱了出来。
他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挣脱出来的了，大概是，以一副扭曲的姿势。
苏渐离拉住缰绳，靠着缰绳，扒住了车橼，费劲儿地爬上了马车，就在疯马即将要撞到三弟的时候，飞扑出去，用尽全身力气，把苏子澄撞开了去。
下一秒，身子便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得飞了起来，又重重跌在地上，清楚地感觉到了胸腔里肋骨碎裂的声音，钝痛，脑袋懵懵的，耳朵里有什么东西在尖锐地鸣叫，眼睛不知道是睁开了还是没有睁开，好像能看到事情又好像什么都看不到。
喘不上气来，要断气了一样。
快要……好像快要死掉了……
苏子澄被推开之后，生生砸在了地上，这才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看到了侧趴在地上，像是失了知觉一样的苏渐离，眼中的血丝都爆了开来，撕声喊到“二哥哥！”，挣扎着爬起来就要朝苏渐离跑去。
但是太晚了！
拉着车的两匹疯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连方向都没有改变，直直地继续朝前狂奔，两匹高大的疯马，从苏渐离身上踩踏了过去，马蹄狠狠地落在了苏渐离的胸上，腹部，腿上。
树上的辰乾，刚跑了两步的苏子澄，远处的文清，都清清楚楚地看到，苏渐离的身体随着马蹄的起落而落下、弹起、弹起、落下，随后而来的车轮从他的腿上重而无情地碾压了过去，结束了一切。
众人赶到之时，苏渐离正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软绵绵地躺在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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