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青春的代价(1)_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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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青春的代价(1)

  小时候,英姿飒爽的许文强就是我的梦想

  小时候,也希望自己是命运悱恻的大家闺秀

  浩荡十里洋场,英雄与爱情的梦啊,曾那么轰轰烈烈

  原来我也曾,那么轰轰烈烈过

  摔伤的手

  年少时,对时间、对生命缺乏敬畏,

  行事会任性到肆无忌惮,不会去考虑后果,也不懂得惧怕后果,

  所以,年少时的错误往往都是只要多一点理智,

  克制一下就可以避免的错误。

  但是,当我们明白这个道理时,错误常常已经犯下了;

  当我们还没犯错时,任何人苦口婆心的道理,我们都听不进去。

  小波的期中考试成绩良好,已经前进到年级八十多名,如果他能进入年级前五十名,根据一中历年来在全省的表现,他肯定能进入名牌大学,虽然越往前,竞争越激烈,前进越困难,但小波充满信心。

  我和李哥都很开心,李哥特意叮嘱乌贼和其他员工,有什么事,尽量直接找他,不要去打扰小波,让小波好好备战高考。

  期中考完试后的一个周末,李哥请我、小波、乌贼、妖娆吃饭,说是为小波祝贺,实际就是找个机会聚一聚,如今见小波不容易,就连我都要跑去高中部,才能找到他。

  那家伙真的是拼了,非要考一个好大学不可。

  几个人边吃边聊,中途,我起身去卫生间,回来时,经过一个小包厢,隐约听到“葛晓菲”的名字,不禁疑惑地停住脚步。

  女孩子的哄笑声中,对话声时断时续地传来。

  “真的?才十五岁就堕胎?”

  “真的!葛晓菲,听说学习成绩还挺好,是一中的学生。”

  “啊?一中的?那可是省重点,你还听说了什么,赶快讲讲,她究竟怎么怀孕的?”

  “怎么怀孕的?当然是和男人睡出来的呗!”

  一阵哄然大笑。

  “听说她小小年纪就换过无数男朋友……”

  我手足冰凉,不是一切都过去了吗?为什么会这样?我的耳畔仍然传来不停的说话声,我突然暴怒,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喜欢谈论他人的是非?为什么喜欢用他人的伤口来娱乐自己?为什么他们不能只关心自己的事情?

  我想都没想就走了进去,一巴掌扇在坐在门口正在传播谣言的女人脸上。

  等打完她,我才发现是张骏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傻了,沉静了几秒钟,她像头发怒的野猫般跳起来打我,她的姐妹们也都反应过来,破口大骂着来打我。

  我被她们打倒在地,眼镜被打掉。我眼前模糊,感觉自己的头发揪着疼,估计被扯掉了几缕,腿上也被高跟鞋踢了几脚,火辣辣地疼着。

  我挣扎中,摸到了一个放在地上的空酒瓶,困境中,本能反应地就用酒瓶去砸打我的人,砰然几声后,我感觉手上有湿热的液体,身上压着的重量一松,我紧紧握着还剩下的半截酒瓶子,只要看见黑影想接近我,就往前刺。

  她们开始乱叫:“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我的手忽地被揪住,我正想反手刺他,却感觉胳膊肘上的麻穴被击了一下,手里的酒瓶子立即被拿走。

  “琦琦!”

  是小波的声音,他的声音发颤,用手擦着我脸上的血:“你伤到哪里了?”

  “我不知道。”

  身边哭泣声、惊叫声乱作了一团,等我真正清醒过来时,已经在医院里。

  女医生是李哥的初中同学,对着李哥讥讽:“怎么又有人受伤了?你们是不是三天不打架,就觉得全身骨头不舒服?可别指望我温柔地治疗,对你们这些扰乱社会治安的人不能客气!你说,警察怎么就不把你们全关起来呢?”

  李哥苦笑:“今天是我妹,你下手轻点。”

  女医生看到我,咦了一声:“罗琦琦?我看过电视上你的演讲,讲得真不错,我还以为你是好学生,你怎么也打架?”她一边说话,一边用纱布清理我身上的血,发现血虽然流得全身都是,但实际的伤口就手掌上,估计很多血是别人的。

  医生一边替我取扎在肉中的玻璃,一边骂李哥:“看到没?这玻璃片再嵌深点,她的这只手可就要废了,还当哥呢,自己都不学好,把妹妹也跟着带坏。”

  李哥就一味地赔笑脸,小波却脸色很难看。

  医生替我取完玻璃片,又缝针,到后来,不再数落我们,她柔声问我:“你不疼吗?怎么一声不吭?疼就叫出来。”

  我咬着牙不吭声,李哥苦笑着说:“她要是会叫疼的性格,就不会和人打架打成这样了,我们一堆人在后面,她要真想修理谁,哪里需要她出手?”

  女医生怒了,狠狠地瞪了李哥一眼:“就你这些混账话才把人教坏了,她一个小姑娘即使有什么事情,有父母、有老师、有警察,为什么要打架?”

  李哥干笑两声,再不敢多言。

  等处理完伤口,李哥和小波带着我出去,乌贼过来说:“对方没大事,一个胳膊被戳破了,一个伤到了头。”乌贼猛戳了我的额头一下,“你今天吃错药了吗?小波,你真要好好管教管教她了,她怎么脾气这么冲?我刚都问了,人家说几个姐妹好好地在吃饭,她莫名其妙地进去就打人。”

  李哥吩咐:“医药费,我们出了,你再打发人去买些营养品,多说些好话……”

  我立即说:“不许!她活该!凭什么还要给她出医药费?”

  李哥忙说:“好,好,好!不出,不出!”却偷偷给乌贼使了一个眼色。

  李哥的一个手下说:“出来混的人都重面子,打的是张骏的女朋友,这个梁子恐怕不好解。”

  正说着,看到张骏和几个很壮实的朋友进来,张骏的女朋友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扑到张骏身边:“张骏,她无缘无故地就打我,我的两个朋友被她打得躺在了医院,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说完,恶狠狠地盯向我。

  张骏看到我吊着一只胳膊,愣了一下,大概这才知道他女朋友是和我们起的冲突。

  李哥热情地走过去,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揽着他的肩膀,走到角落里,不停地说着话。

  张骏的女朋友想过去,李哥抬头,不硬不软地来了一句:“爷们儿在谈事情,女人少掺和。”

  张骏的女朋友脸涨得通红,却知道这个圈子里,规矩的确就是这样。

  不知道李哥都说了些什么,反正看张骏点了点头。李哥叫了小波过去,自己站到了一边。张骏猛地抡拳在小波腹部狠狠打了三拳,小波痛得弯下了身子,一小会儿后,小波站直了,张骏又是狠狠三拳,这次小波没撑住,整个人蹲在了地上。

  不管是李哥的兄弟还是张骏的朋友都漠然地看着,他们都是依照规矩行事。

  我想叫却叫不出来,眼泪全冲到了眼眶里。

  李哥走过去和张骏笑着握了握手,张骏笑着扶起了小波,小波也是笑着,彼此握着手,好像刚才打架的人压根儿不是他们。

  三人简单聊了几句,张骏带人离开,他女朋友呆呆站了会儿,去追他:“这就算完了?我朋友的伤就算了?你让我怎么和她们交代?你不觉得没脸,我他妈的还觉得没脸呢……”

  五个人上了李哥的除了喇叭不响,到处都响的旧车里。

  我、妖娆、乌贼坐在后面,小波坐在前面。我沉默着,李哥沉默着,小波也沉默着。

  乌贼觉得气闷,问小波:“张骏那小子手下得狠吗?”妖娆用胳膊肘捶了他一下,他忙闭嘴。

  我突然问:“乌贼,今天的那几个女的都是什么身份?”

  妖娆说:“除了张骏的女朋友,还有一个也是文工团的,有个是工艺院的,还有个小学音乐老师,哦,那个被你砸伤了头的是开发廊的。”

  我呆呆地坐着,浑身上下充满了无力感。也许我可以想办法封住她们五个的口,可是其他人的口呢?

  回到家里,爸爸妈妈看到我的手,都慌了。

  我说谎话早已经连眼睛都不眨,告诉他们我坐关荷的自行车时,不小心掉了下来,下意识地用手掌撑地保护自己,没想到地上有碎玻璃片,我的手就被扎伤了,关荷来不及通知父母,赶紧先把我送到了医院。

  关荷是老师家长心中年年拿第一的尖子生,有她做人证,在家长面前比黄金的赤诚度还高。

  我爸妈确认了我手上的伤没有大碍后,就放下心来,一遍遍叮嘱我以后要小心。

  第二天,我吊着缠满纱布的手去上学,关荷看到我,关切地问:“怎么了?”

  我说:“我和我爸妈说,是和你出去玩的时候,从你的自行车后座上摔下来,给摔伤了。”

  关荷愣了一下,很爽快地说:“好啊,我知道了。”

  我没心情听课,也没心情看小说。一下课,我就去找晓菲,她嘻嘻哈哈地取笑我的傻样,却把剥好的板栗喂给我吃。

  她剪着短短的头发,穿着蓝白运动服、白球鞋,像一个假小子。

  我微笑着说:“晓菲,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

  “你要做一个坚强的人。”

  晓菲诧异地盯着我,过了一会儿,她笑着点头:“我会的。”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坚强。”

  “好。”

  我说:“你要永远记住你今天答应我的事情。”

  晓菲盯着我,担心地问:“琦琦,你是不是得了绝症?”

  我用剩下的一只手去打她:“你才得了绝症。”

  “我听你说话,感觉特像电视上,得了绝症的人留遗言。”

  “反正你记住你答应过我,你要坚强。”

  “你的手究竟怎么了?真的是从自行车上摔下来,被玻璃扎伤的?”

  “真是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伤着的。”

  隔了几天,我在初中部楼下看到张骏的女朋友,她应该在等张骏,张骏下去见她。

  楼道里不一会儿就挤满了人,都凑在玻璃窗前看热闹。

  他们说了很久的话,大部分时间是女子在说话,张骏一直手插在裤兜里,低头看着地面,十分符合他在学校的蔫样子。

  大家正觉得无聊时,突然,他的女朋友去打他,张骏闪避开,女子更加疯狂,连踢带扇地打张骏,张骏索性不再闪避,由着她打,女子又哭又打又骂,只听到一声声的“浑蛋”“王八蛋”“老娘瞎了眼了”,张骏一直低着头,女生打累了,旋风一般跑了。

  大家都看得目瞪口呆,张骏却没事人一样,一个人在树林边站了会儿,就走上了楼。

  看热闹的人忙散开。我站在窗户边,懒得动。他扫了我一眼,也站到窗户边,望着外面发呆。

  他脸上有好几道指甲留下的伤痕,他就带着它们出出进进,足足过了两周才消失,整个初中部的人都知道他被女人打了一顿的事情。

  连我妹妹都在家里,连挥手带踢脚,向爸妈学那个女人打他的样子,听得我爸妈吃惊地瞪着眼睛,以为自己把女儿送进的是影视培训班。

  关于晓菲的谣言最终还是传到了学校,开始有女生偷着议论,老师也在办公室里议论。

  多么热辣的谈资!初中女生怀孕堕胎,就是搁在今天都可以做头条新闻,何况十几年前?

  晓菲却仍然懵懵懂懂地读书上学,似乎每一个谣言,谣言的主人都会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我天天下课都去找她,霸占着她的时间,我只能用自己最微小的力量,把她和流言隔绝。

  终于,我爸爸妈妈也听闻了葛晓菲的事情,妈妈担心地问我:“她不是小时候在我们家睡过吗?现在是不是也是你的好朋友?”

  我冷漠地说:“不知道。”

  关于晓菲怀孕堕胎的谣言版本开始越来越离谱,据说她和人出去玩,被四个人轮奸了,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都没有人知道。

  晓菲终于知道了一切,老师和同学看她的目光都无比怪异,女生们不和她说话,男生们都窥视她。她沉默地上学、放学,我只要课间活动就去找她,陪她看书、陪她坐着。

  有一天,我们俩坐在长凳上时,一群高中部的女生特意来看她,虽然她们装作只是路过,但是那种眼神,如火刑架上的火焰,足以把人烧得粉碎。

  晓菲突然就向学校外面跑去,我跟在她身后追她,她冲着我嚷,让我“滚回去”,我沉默地站住,看着她消失在街道尽头。

  自从那天之后,晓菲就再没有来上过学,我去她家,第一次,她妈妈打开了门,却不肯让我进去,请我离开,不要再来找晓菲,之后,永远都是闭门羹。

  随着轮奸流言的散播,公安局介入,开始立案调查。

  随着公安局的立案调查,流言以更快的速度传播,我们整个市,上至八十岁老人,下到八岁孩子,都知道一中有个不学好的女孩子,因为跟着男生鬼混,被男生占了便宜。

  在警方的介入下,那四个男生很快就被揪了出来,有两个竟然是另一所很有名气的重点中学――实验中学的学生,一个初三、一个高一,另外两个也是在校学生。

  谣言的版本开始越来越多,有的说这四个男生是商量好的,灌醉葛晓菲,发生性行为;有的说只是碰巧,葛晓菲自己不自爱,喝醉了,和四个男生乱搞;有的说四个人都和葛晓菲发生了关系;有的说只有两个,另外两个胆子小,只参与了灌酒。

  一时间,满城风雨,所有的家长都开始严格看管自家的女孩,不许和男生出去玩,我也被父母约束起来,平时不许出门,周末必须在晚饭前回家。

  我是距离晓菲最近的人,可这一切,我全都和旁人一样,需要通过谣言才能知道。

  我算过出事的时间,正好是王征离开这个城市的时间,那么不管那四个男生有意,还是无意,晓菲的醉酒原因本质上和他们并无关系。可是,我相信,即使晓菲喝醉酒,也不会和他们乱来的,他们大概是出于报复,才联合起来,狠狠教育了一下“骄傲无礼”的葛晓菲。

  因为晓菲的父母拒不出庭指控,坚决不承认有那档子事,四个男生家里又花了无数钱疏通关系,最后,四个男生都没有承担刑事责任,可学校为了对所有家长有所交代,仍然作出了反应。实验中学将两个男生开除学籍,另外两个普通中学的男生也被开除,不仅如此,其他中学,包括技校在内,都宣布永不会录取他们。

  晓菲的一辈子被他们毁了,他们的一辈子也因为晓菲毁了。晓菲的父母走出门,头都不敢抬,而他们的父母也因为有一个强奸犯儿子,突然之间衰老,听闻其中一个的母亲心脏病突发,差点死掉。

  我有一段时间很恨他们,可很快就听说,其中一个实验中学的男生被父亲用皮带抽打,抽断了三根牛皮带,被送进医院抢救,伤还没好,他就一个人悄悄离开了我们的城市,去西藏参了军。没有多久,他的父母就离婚了。

  小波对我说:“他们都已经为他们所犯的错误赔上了自己的一生,甚至赔上了他们父母的一生。”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可是,我还是恨他们。

  我沉默得可怕,常常一整天一句话不说,我每个周末都去晓菲家楼下转悠,不敢去敲门,只希望她能看见我,愿意出来见我一面,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反而渐渐从他家的邻居那里听闻到另一些流言,据说晓菲的爸爸以前是军人(这也是我会在部队的子弟小学认识晓菲的原因),大概常年在部队,脾气很暴躁,转业到地方后,有些郁郁不得志,喜欢喝酒,一喝醉就打晓菲的妈妈。

  老人们叹息,晓菲是个聪慧懂事的孩子,可是爸爸老打妈妈,她自然不喜欢在家里待,自然喜欢在外面玩,女孩子在外面玩得多了,当然容易出事。

  我渐渐地将前因后果想明白,原来是这样的!

  晓菲的爸爸应该不是转业后才开始打晓菲的妈妈,应该是还在部队的时候,就在打老婆,所以,我在部队的小学借读的时候,晓菲才不喜欢回家,才会喜欢在外面游荡,才会和我这个也不喜欢回家的人变成好朋友。

  这大概也是她会想在我家睡觉的原因,她内心深处一定充满了恐惧,逃避着见到爸爸打妈妈。

  她表面上和我截然不同,明媚快乐,却拥有一个和我一样压抑孤独的灵魂,所以我们才会紧紧依偎,彼此取暖。

  这世上每一个与众不同的现象背后都必定是有原因的,我为什么早没想到?

  晓菲让她爸爸丢了大面子,她爸爸会不会现在喝醉后打她?

  我开始害怕,跑去敲她家的门,没有人回应,我就一直敲,一直敲,直到门后传来她妈妈的声音:“晓菲去外地了,你不要再来找她。”

  “去哪个外地了?”

  “我送她到姨妈家去住一段时间。”

  我将信将疑,可我所能做的只能如此,我哀求门后的人:“阿姨,求你们不要打晓菲,她现在只有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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