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假千金_46_白月光的卷土重来[快穿]
笔趣阁 > 白月光的卷土重来[快穿] > 进击的假千金_46
字体:      护眼 关灯

进击的假千金_46

  云夫人流下泪。在云想记忆中,很少看到母亲流泪。

  段竹说:“您没有错。这些天,没有父母的生活我也过过来了。”

  “是啊,都是孩子长大渐渐不需要父母,没有父母会渐渐不需要孩子的。我以为这么多年,我已经学会做母亲了,结果还是才开始懂。”

  段竹说:“除了我,您还有三个孩子。”

  云夫人一眼不错地望着她,又像通过她望着什么,说:“你六岁的时候,你姥姥生病,我和你爸爸争执不和,我带你和小沁回了姥爷家。”

  段竹轻轻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你们出生后,我和你爸爸都忙极了,又为小沁的病心烦,你从来都很懂事、不吵闹。当时我带你们回家,只是认为云忍是长子,不适合带回去,倘若谁都不带,又显得我筹码不足……”

  那时这对夫妻心里家族利益胜过夫妻感情,下意识把孩子当做谈判的筹码。云忍作为长子,体会最深,离家出走就有这个原因。

  “住在家里时,我记得,我端了一碗粥喂你们,却不知道自己先尝,你乖乖喝下去,我又要喂小沁,你却拉住我手说‘弟弟怕烫,我喝’,我才发现,你嘴巴都烫红了。我想,我只是想装装母亲的慈祥,可你是怎么看我,故意惩罚儿女喝热粥的坏妈妈吗?你为什么要忍下喝掉呢?那时候我就该察觉,你一点也不像云家的小孩。”

  云想记忆里没记住这种小事。

  “没多久,你在家里住熟了,我才发现你原来那么讨人喜欢,爸妈喜欢你甚至胜过我,你姥姥在病痛得难受时,只要你跑过去找她,和她一起念故事书,她就能笑起来。我那时不明白为什么,还想这也许能增加分财产时的分量。可相处不久,你对我失去戒心,像个小宠物一样凑过来,当然也有惹人烦的时候,我就把你赶走……

  “直到那次我和大哥争吵,他失控地要拿椅子打我,我故意不躲,抱着你想让爸妈更心疼,你却伸手捂住我的脸,手指被椅子砸伤……那时我才想,我没有照顾好你。可受伤后你还愿意往我怀里挤,拉着我的手。我当时想,那就该是母子天性吧……”

  云夫人神情哀伤,大概也不明白,原来“天性”是可以无关血缘的。

  “后来我亲自照顾你和小沁,才知道带小孩那么麻烦,又吵闹又脆弱,好几次想要放弃。有一回出去吃饭,我点了你在家里经常点的虾仁,却没见你吃,我非要问清楚,你才说‘是春姨喜欢’……我竟然还比不过一个保姆,那是妈妈头一回体会到那种难受。”

  春姨是云家的保姆,照顾双胞胎起居,陪他们玩耍,胜似父母。作为佣人,春姨不能点菜,云想却记着用自己的方法讨好她。

  段竹说:“难怪您从那时开始很关心我和小沁。”

  “原来你是记得的。”云夫人声音带着哽咽,“妈妈去世,小沁生病,只有你陪着我,我和你父亲吵架要离婚,你抓着我手臂不放,只有你见过妈妈痛哭的样子。三个孩子里,我偏心你,因为妈妈从你身上才真正做妈妈……我总想,我要把我能给的所有东西都给你,我的小想会成为比我更好的人。血缘是假的,记忆难道也是假的吗?”

  段竹说:“我也以您为榜样,妈妈也留给我很多美好回忆。”

  云夫人摇摇头说:“当时我都想杀了那个医生,把所有知情人的嘴捂住。不只是因为他把我的孩子换了,还因为他毁了我的女儿。我们不算好父母,可世界上有多少父母要面对这种为难残忍的事呢?”

  她几乎没了贵妇的风范。

  段竹偏开脸,云夫人道:“你走之后,我常想起以前,从你小时候到刚上高中,都还像昨天一样。”

  【对了,她还查过你银行记录和超市清单呢。】

  段竹:……

  段竹拉住云夫人的手:“妈妈,这段时间我也在想,如果我当时和岳织好好相处,是不是就能永远做个很好的女儿,你们也是完美的父母?我一直以为,你们把我赶走是不爱我……”

  云夫人从没流过这么多眼泪。

  “但听您说了这些,我可以不用为那件事伤心了。我想,大概爱也都不是完美的。原来您还是很爱我,我也不是毫无价值的吧?”

  云夫人点头答应。段竹给她擦泪,说:“别哭了。您等会儿还要下去说话。”

  她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屋外,云先生脚步放很轻地离开。

  云夫人拉着段竹的手,期望地说:“你的钢琴我让人抬了过来,等会儿我们下去,一起演奏一曲好吗?”

  云想幼时第一次手指放在琴键上,就是由母亲扶着按下,她最初的乐曲都是妈妈一个个琴键弹进脑海中,直到快到妈妈肩膀高,才找了新的老师。

  这样的记忆,对云想而言数不胜数。云夫人说云想带给她的感情,对于云想而言,只有更多,她是在妈妈手里长大的,最初的世界只有那只手掌大。

  岳织由父亲牵着走下去,段竹穿了了一条淡粉长裙,拉着母亲的手下楼,楼下布置如梦幻般璀璨夺目,宾客都投来鼓励祝福的掌声与目光,倘若她没有这些天的经历,大概也觉得这些美好而理所当然。

  云夫人虽然哭过一场,表情已恢复优雅,段竹坐到钢琴前,母亲拿出大提琴,她们合奏过多次,即使许久没弹,也默契而流畅。

  周围有宾客听得沉醉,赞美不已。有人说“云夫人的琴声怎么有些哀伤”,又敏锐地停住话。

  段竹半是记忆半是系统协助弹着琴,余光打量舞台,宾客觥筹交错,云忍带岳织在跳舞,云沁不知去向,云先生也在不远处看妻女演奏,神色间看不出喜怒,他一向如此。

  一曲终了,云夫人疲惫无力,到旁边休息,却不肯放开她的手,说些浅薄的话题,逃避刚才的沉重。段竹扶着她,直到云先生过来,说带她跳一支舞。

  刚才的开场舞是他带着岳织跳的,这是岳织第一次在云家的生日,有格外隆重的意义。和云想的第二支,像是要昭示她回归云家。

  往日的生日宴上,云想也都是由父亲带着跳第一支。从她还只到父亲腰间时的滑稽,到现在的优雅从容。

  云先生在外高深莫测,在家时也不多么柔和,云想的记忆中,他教导孩子很严厉,对她的要求与哥哥一样,从未放松过。唯独不对女儿发火,教训儿子时她若在场,还会刻意放轻言语,大概是云想自小乖巧体贴、认真懂事,连云先生都难以不疼爱。

  只在她最后做错事时,父亲雷霆大怒,拍桌的巨响几乎把她耳朵震聋,然后沉默许久,他和妈妈做出了让她离开的决定。

  她不由垂下眼睛,轻轻走着舞步。

  阔别三个月,这些还是那么熟悉。

  轻盈的裙摆在空中勾勒出波浪般的花纹弧线,细鞋在地板上落下,仿佛雨点般无声,而云想肢体窈窕轻灵、气质高贵,使谁看了也不会怀疑她的身份教养。

  “你回来,就还和以前一样,”云先生揽着她,声音沉稳,“先在家里待几天,再回学校,家族的事情也还不变……”

  段竹手收紧了下,叫道:“爸爸,您不嫌我不是亲生吗?您从小教导我‘自私、冷酷’,说我该回到原生的地方……”

  云先生说:“我也不总是对的。人会有私心,也有破例,你既然知错了,就还是我们的女儿。”

  段竹沉默了一会儿,说:“爸爸,让我离开的事上,我对您的怨恨比对妈妈的少。”

  云先生微微叹气。

  “因为我对您的期望和依赖更少。我知道爸爸没有那么喜欢我,继承家业之前,您根本不关心我,成为继承家业的工具后,你才有了满意。”

  云先生看着这个女儿,她早已长成人,不是当年那团没有重量的小婴儿了。

  那时他烦恼的事太多,鲜少去抱小孩子,只记得有一回,她又小又白嫩可爱,一只手臂就抱住。

  她一直是让他合心的女儿,也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天听到她对云忍说,如果是亲生孩子,怎么也不会被赶走时,他是惊讶的。但直到今天,他才真实地震惊。

  他缓缓说:“你年幼时,我忙于事业,没有心情想家里的事。后来也是你成了继承人,我才开始重视你。你很听话,没让我失望过,我对你寄予厚望。事情就是这样。”

  “我想也是。”

  “刚才你和你妈妈说话,我在门外听到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你母亲都决定将一部分财产在你成年后转交给你。”

  段竹抬眼看他,父亲的形容和云想记忆中渐渐重合,但神情罕见地温和。

  她感到身体涌上一阵恍惚。

  云先生说:“你现在还太年轻,不知道每个决定背后可能牵连的影响。有时候,你以为只是几个月的改变,会岔开一生的道路。”

  这是他们熟悉的社交舞蹈,外人看起来,父女俩还优雅默契地跳着舞,像过去数十年一样。

  云先生在想,他第一次在舞会上握住这只手臂时,还要特意地弯下腰,女儿小小的,他几乎一只手就能握住。他还记得,她刻意挺直身板,稚嫩的脸上故作庄重,想要父母满意,不在一众成年人面前露怯,然而小孩子的心思总是一望到底,他知道小女儿在想什么,只是纵容地随着她。现在她只是长大了一点,就说做好了离开的决定。

  “是吗,”她喃喃道:“您说的对,父母总是更有经验,但这个念头在我心里定下来了,如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回来,就像没经历过这些天的一切,也不去面对我的身世,怎么做得到呢?”

  云先生眼神复杂极了,以云想的阅历,还不能明白他眼神的全部含义,只是觉得心酸。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ioitx.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ioitx.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