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_柔懋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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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邢燕夺知道的,邢燕承近来迷上个小女医,还想娶那小女医。这事让家里不满,觉得邢燕承历来沉稳,怎在女色上犯了糊涂。

  邢燕夺原也觉得邢燕承不大有分寸,直到自己见到这摘下面具的小女医,才蓦然懂了。

  他跟邢燕承性格与处事截然不同,喜欢的事物也鲜少样,却没有想到,两人这回对女人的喜好,倒是出奇致。

  顾磐磐倒是没有认出邢燕夺。她救人心切,心无旁骛,而且邢燕夺坐着,她都已快忘记那天在邢家宅子见过个戴面具的男人。

  顾磐磐都来了,皇帝也不可能说:你回去,换个男的太医过来。

  毕竟医者救死扶伤时,患者是没有男女之分的。何况还是他的猫伤了安王。

  隋祉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脸上也没有不悦,只是道:“嗯。”

  顾磐磐便说:“请安王殿下随我来。”她已经看到安王手背的伤痕,知道是哪位了,她打算带安王到外边处理。

  在饭桌旁处理伤口,自是不妥。

  “好。”隋礼叙便站起身来。

  顾磐磐的出现,如颗石头落进水里,溅起串串水花。

  在场的勋贵们倒不会觉得,此女到了御前,那就定是被皇帝看上了。

  宫里的人都在不停寻找机会向上爬。皇帝根本不用说,各监各局也有的是管事的公公,想方设法把美貌宫女往御前送。

  万那宫女飞升了,总会记得回馈二。即便不飞升,只要能在御前做事,能与皇帝身边的罗移等人攀上交情,那在这宫里的地位,也不般。

  因此,谁会那样不长眼,把歪瓜裂枣往御前放,万惹了皇帝不喜,不是自己找祸么。

  他们还不知道,这位顾女医,是皇上钦点到御前。只当是哪个手握权柄的太监,为了讨好皇帝做的安排。

  毕竟谁都清楚,陛下这等心智,是断不会为美色所缚。

  大允时人尤其爱养猫,本国和外域来的猫皆有许多,不要说达官贵人,就是普通富户,养猫的也随处可见。

  因大允养猫的人太多,顾磐磐才听爷爷说过,有人被猫抓后也得恐水症的,应当按照《肘后备急方》《千金要方》等书对疯犬咬人之法防治。

  尽管麻烦点儿,但若是真染上恐水症发作,那可真是药石无救。

  故此,顾磐磐不敢拿安王的伤口当普通划伤来处理,就道:“会有点痛,还请殿下忍耐二。”

  隋礼叙点点头:“好。”

  顾磐磐先是拿清水将隋礼叙的手背进行冲洗,又取出只小小的薄砂罐,滴入酒滴,引火入罐,将小砂罐对着隋礼叙手上的伤口,拔除恶血。

  果然很痛!隋礼叙低吟声。

  君臣几人的目光,又齐齐看了过来。

  这水榭的内外间,间没有槅扇,而是道纱帷,这时连纱帷也是拉开的,用珠链子拢在柱上,纱帷随着水风不断翻滚。

  等于是直接可看到外间的安王和顾磐磐。

  众人便见顾磐磐白嫩的手指,捉着隋礼叙的手正在拔毒,少女的侧脸,被光影勾勒得如姑射玉人般,身段亦是寸寸曼妙,动作轻柔怜悯,十分注意呵护病人的感受,竟时不知安王是在遭罪还是在享受了。

  隋祉玉正闲散靠着黑檀椅靠,听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说话,修长指尖把玩着邢燕夺带回来的璇华杯,闻到外间安王那边的动静,漫不经心看去几眼,视线在顾磐磐微抿的红唇停留片刻,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邢燕夺则不动声色看着顾磐磐,他甚至在想,皇帝正要赏他,他若向皇帝提出,将这个小女医赐给他作为奖赏,不知皇帝是否会应允。

  不过邢燕夺终究是没有提。因为,他虽觉得顾磐磐生得合他心意,却还不至于为了个只见面的女人,就要去跟邢燕承抢。

  正好那弹奏琵琶的少女姜珠已曲结束,端着酒盏,过来想给这位被陛下亲自接风的邢大将军敬酒。

  姜珠知道陛下对她无意,陛下是让她来服侍将军,心思便都放在邢燕夺身上,更何况这位年轻的邢大将军,邢都督,五官实在是英俊漂亮,叫她看眼便心如撞鹿。

  姜珠的目光从邢燕夺的脸上移开,又上下看看他,心勾勒着他袍服下让人着迷的体魄。教坊司是伺候人的地方,若是将军能开口,带走她,带回邢家,就是她的造化了。

  姜珠便颤着声道:“将军,姜珠敬您杯。”

  邢燕夺也觉得这姜珠弹奏的《破阵曲》颇为不错,很有声势夺人的意思,便笑着饮下杯,随意问了姜珠几句,将顾磐磐抛到脑后。反正美人,哪里都有。

  没过会儿,隋祉玉与邢燕承双双站起,两道身形相差不多的身影,起来到水榭另边。

  待皇帝与邢燕夺去了外头单独说话,余下其人低声评价:“乔贵太妃之后,还是第次见这样的绝色。”当然指顾磐磐。

  他身边的人也低声回道:“可还是贵太妃更有韵致。”他是乔贵太妃暗地里的忠实仰慕者。

  这两人自小关系极近,都是出自公府之门,又是表兄弟,私语自是无所顾忌。

  若只说容貌,顾磐磐还要胜筹,但女子的风情尤其重要,能让人脱胎换骨。贵太妃今年二十岁,是种女人的成熟美态,简直是妩色入骨,几乎没有男子见了会忽视那等风姿,所以先帝才那般神魂颠倒。

  只可惜这年说是身子骨弱了,很少再露面。

  这小女医才多大,最多是及笄吧,的确生得婀娜,多了分纯真,但那种女人味却是无法相及。

  先前那人笑了笑,不说话了,他还是更偏好顾磐磐这样的。

  只不过在宫里,大家都很收敛。皇帝虽不管他们对女人如何,只管交代下来的事,他们办得是否妥当。但在御前终究是御前,不可失仪。

  顾磐磐可不知自己被议论着,她将安王手背的恶血完全地拔除干净,随即又用了艾条,在伤口熏炙。

  她手脚很利索,做得也很细致。

  这时,只听到声细细的猫叫。隋礼叙是个爱猫之人,竟也不恼,看着那雪白猫儿,笑说:“你还敢来?”

  看来就是那只抓人的猫了,顾磐磐也看过去,她也算见过好多只猫,可也觉得此猫简直是猫仙子样的美貌。时觉得,做皇上真是好啊,连养只猫也是这样让人想偷走。

  隋礼叙听到顾磐磐说,猫抓也可能致恐水症,这才重视起来。

  顾磐磐又给安王写了两个药方子,个败毒的,个护心的,让他拿回去连服十五日。

  隋礼叙已成亲,王府里情况还较为复杂,他没有对顾磐磐生出别样想法,纯粹觉得这女医真不错,人虽不大,医术却很有些自己的见地。便鼓励了顾磐磐番。

  这下,大家都不觉得顾磐磐能到御前,是走了什么门路,因为这位女医的确有她的优秀之处。

  顾磐磐离开水榭的途,突然想起件事,女医……值夜班不大方便吧?

  不过,各宫都有值夜的宫女,可没见别人宫女说不方便。为了学到东西,辛苦点也是值得。

  顾磐磐这个问题,还有个人也想到了,那就是罗移,罗移下午就想到了。

  他那时就已朝皇帝道:“皇上,顾女医晚上歇在南药房的值房,恐怕不恰当。”太医毕竟是男子,虽然各有值房可打盹,可还是男女有别。

  罗移的意思是,要不夜班就免了,那么个水嫩嫩的小姑娘,就像朵鲜花,得养着,夜里就不要再磋磨。

  隋祉玉闻言略微颔首,道:“是不方便,你在……配殿罢,在配殿给她置间屋。”

  “……?”罗移诧异愣,但他很快答是,没有重复地问。

  圣心难测,但罗移却是了解皇上,他说出口的话,不必质疑,照办即是。

  于是,顾磐磐夜里打算在南药房过夜的时候,就被通知,让她去乾极殿。

  顾磐磐的房间是在西配殿里,家具陈设很整洁,她摸了摸被褥,见是很细滑柔嫩的薄丝被,她其实是有些挑床的,当然也想住舒服点儿。但她又蹙了蹙眉,她这住得,是不是离皇上太近了点?

  不过,她觉得,皇上若对她有什么想法,肯定不会这样迂回曲折。

  皇上赐铜人给她时,不是说了吗?女医稀少,以嘉其志。她只能这样想。

  房间是默鲤带人布置的,她身旁的小宫女还在悄声问:“默鲤姐,这顾女医也不是天天住,为何能住那样的房间。还给添置了玉瓶插花。”光那套被褥,别宫的贵人都用得了。

  默鲤哪能听不出小宫女言外之意,大家都是有些不平的吧?便说:“磐磐姑娘在慈寿宫,可是住整个清宁斋。”

  果然,那小宫女就不说话了。

  顾磐磐原本是想歇下,可她却发现自己肚子很饿,下午她要在南药房用膳时,突然被叫走。等她回南药房的时候,膳食已经撤掉。

  她当时看书看得入神,也没觉得饿,到现在才发现,真的是好饿啊,饿得估计连睡觉也睡不着。

  她想,就算是乾极殿,约莫也没有吃的了吧,到底要不要告诉默鲤姑娘呢?

  顾磐磐几乎没这样挨过饿,她搓搓肚子,最后还是起身走了出去,她住的配殿是在正殿与后殿之间,皇帝的寝殿就在后殿,因此,走到庭里,正好看到几道身影过来。

  最前面那个人,即使是在这黑夜里,也无法让人忽视他的伟姿美色,不是皇帝是谁?

  看看她这个运气。顾磐磐想装作没看到也不行,在原地福身:“皇上……”

  “这样晚,你不在房里待着,还在外面走什么。”隋祉玉停下脚步,看着顾磐磐略微皱眉。

  “我……”顾磐磐声音稍微低了些许,但她还是决定说出来:“皇上,我很饿。”

  隋祉玉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他养的小宠物们经常问他要吃的,但这么大个人问他要吃的,还是第回。

  想想顾磐磐去给安王诊治的时间,他明白了,问她道:“有没有很想吃的,或是不想吃的?”

  顾磐磐看看皇帝,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待遇,就又笑出了两个小梨涡:“喜欢吃鱼,若是炙烤着最好了,咸味和辛味可重些。还想要甜饮。若是有青瓜汤相佐就更美。”

  她口气说完,又道:“就是不知都这个点儿了,厨下还有没有。”

  隋祉玉道:“有。”随即看罗移眼。

  罗移觉得,这磐磐姑娘真是可爱,乾极殿有,乾极殿什么都有,随即着人去御厨房传信。

  厨房那边以为是皇帝要吃,以最快之速给做了几道菜呈上来。

  正好顾磐磐留在皇帝那边,隋祉玉说有事问她。可她在那边等好会儿了,也没见皇上问她什么。

  直到菜呈到隔壁方桌上,皇帝带着顾磐磐去隔壁看,就发现有道香气扑鼻的烤鲥鱼,还有油酥宝鱼圆,还有道金汤青瓜脍,看着就美味。她要的甜饮也有。

  按理说,再看看旁的皇帝,实在是容色可餐。她应该立即大快朵颐才对。

  隋祉玉站在她身旁,道:“坐吧。”

  见顾磐磐坐下拿起筷子,却仿佛是不好意思在人面前动筷,他唇角含淡淡笑意,说:“吃啊,顾磐磐。”

  顾磐磐有瞬觉得,她怎么觉得,皇上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他喂养的那些小东西,叫它们,吃啊。

  “皇上,该沐浴了。”罗移过来禀道。

  隋祉玉却是不急,摆摆手,示意罗移退下,坐到顾磐磐身边看着她。

  顾磐磐转眸,没去看皇帝的脸,垂下目光看了看他懒洋洋靠着背靠的身躯,尤其是那双长腿。

  “顾磐磐,你看哪里?”隋祉玉突然敛了笑,身体坐直。有小姑娘往男人下身看的,眼神还欲语还休?

  “不是。”顾磐磐看看皇帝的脸,因为,皇上那**靴的靴尖,都踩到点她的软缎绣鞋鞋跟了。他自己感觉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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