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娘子体弱多病?_和大小姐先婚后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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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娘子体弱多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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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鹤闲身着大红喜服,如瀑的长发用一条红绸高高束起。她浑身酒气,跌跌撞撞地被霍疏澜扶着往新房走,似乎已经神志不清了。

  然而待她在房门前站定,却是酒气尽散,双眼清明,哪里还能看出一点醉意。

  每当这时,陆鹤闲便要感叹一声:内力真是个好东西!

  她整了整衣领,略一颔首,霍疏澜便笑嘻嘻地转身离去,临走前还不忘递给她一个促狭的眼神。

  陆鹤闲却并未搭理那打趣,只回首看了看。

  原本简单朴素的清欢院,此时挂满了红绸。有大红喜字贴在窗户和房门上;高大的挂花树也被装点一新,几个红灯笼挂在枝头,高高低低,正发着喜悦而暧昧的光;就连秋千上都挂着一条红绸带,末端用金线绣着“喜结良缘”四个字。

  每个角落似乎都洋溢着喜气。

  陆鹤闲轻轻笑了笑,心里不知为何涌起了一股陌生而又奇特的感觉,暖烘烘的,将她的心塞得满满当当。

  她抬手抚上房门,正欲推开,却突然想起白日里,她将蒙着大红盖头的隋心从定远侯府接出,送入喜轿时,手上突兀传来的一股大力。

  当时她只一愣神的功夫,那力道就消失了,她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再加上吉时将近,来不及细究,便直接翻身上马回了将军府。

  想到此,陆鹤闲抬起的手顿了顿,却又马上摇了摇头,将脑中冒出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压了下去。

  她娘子可是有名的弱柳扶风,哪里来的如此力道?

  陆鹤闲定了定神,终于推门而入。

  隋心仍旧蒙着大红盖头,端坐在床边,像是贴身丫头的小姑娘抽抽搭搭捂着嘴立在她一旁。而原本站在床前的几个喜娘瞧见了陆鹤闲,便赶忙上前将她半推半拉摁在了隋心身侧,嘴里还不停念着些喜庆词儿。

  陆鹤闲听得额角突突直跳,赶紧给几个喜娘和那个小丫头塞了赏钱,然后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几个喜娘拿了沉甸甸的利是,笑的合不拢嘴,便十分有眼色地扯着一步三回头的春朦一起出了门,关上门前还不忘大喊:“新郎官可别太着急,忘了喝合卺酒!”

  陆鹤闲听着这话连耳朵都红了,她转头看着仍是一动不动的隋心,有些尴尬。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正不知如何开口,便看见隋心宽大的红袖下露出一双细嫩的手,那手指节分明,白净修长,此时正紧紧地攥着喜服的一角,快要将上好的料子抠出一个洞。

  陆鹤闲盯着那柔荑看了半晌,轻叹一声,温言安慰道:“你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隋心闻言微微松了松手,下一瞬却变本加厉似的,两手揪着喜服就开始用力揉搓起来。

  陆鹤闲看得有些心疼,这可是她选了上好的料子、寻了最好的裁缝赶出来的哎!

  于是她接着宽慰:“我是说真的,你别怕,我不会碰你的。你再揪,袖子就要被揪破了。”

  隋心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一把扯掉了盖头,瞪着眼睛咬牙切齿道:“怕个锤子!你倒是揭盖头啊!怎么着,这么大个活人没一件喜服显眼是吧?”

  陆鹤闲惊了,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人是谁?

  她家娘子不是温柔可人、病如西子的吗?这个中气十足、容光焕发、无比霸道的女子是哪个?

  陆鹤闲一时手足无措,怔愣当场。

  隋心便乘势打量了一番这呆若木鸡的小将军。

  只见这人肤色白净,眉清目秀,鼻挺唇薄,此时脸上还带着两团被酒气熏蒸出的氤氲红晕,正茫然地看着自己。那双眸子水润,盛满摇曳烛光,像极了倒映着星空的未央湖。

  倒是与隋心想象中的胡子拉碴、饱经风霜的将军形象完全不一样。

  ——与其形容为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倒更像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怪不得人们口中称颂这人时,总是要加个“小”字。

  小将军,确实相称。隋心想着想着,不禁点头表示赞同。

  只不过这人现在傻兮兮的表情真的相当没有美感,隋心嫌弃地撇撇嘴,看着对面的人迟疑着问道:“你没喝醉?”

  陆鹤闲显然还在神游天外,便老实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隋心放松般呼了一口气,脸上嚣张更显,甚至竖起青葱玉指戳了戳陆鹤闲的脸颊,笑道:“夫君缘何一直看着心儿,这合卺酒喝是不喝?”

  面前的美人展颜莞尔,眉目都含了绵绵情意。一瞬间仿佛天地无声、万籁俱寂,只余陆鹤闲的心跳“咚咚”作响。

  陆鹤闲被这一笑晃了眼,她几乎是摔下了床,又花了好半天才抖着双腿艰难挪到桌边,颤颤巍巍倒了两杯酒,还险些洒在桌上。她勉力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心里直叹好险,此时才明白到底何为“美人一笑,天地失色”。

  她背对着隋心,站在桌边平复了一会,待心跳终于回归正常,才旋身端着两杯酒回到了隋心身侧。

  好不容易又坐回了床边,陆鹤闲却举着酒杯陷入了沉思,她蹙眉盯着杯中清液,面色纠结,思考着这酒究竟该不该递给隋心。

  而隋心仍是一脸调笑地看着陆鹤闲,见她犹疑不决,端了两杯酒却再无动作,便眉头一挑,主动伸手拿过了一杯酒,自然地挽上陆鹤闲的另一只手臂,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陆鹤闲又一次震惊了,这是哪门子的病弱?

  她来不及腹诽更多,也低头喝尽了自己那杯酒。

  “同饮一卺,夫妻连心。”隋心玲珑的舌尖探出唇边,将酒液舔净,巧笑嫣然,“夫君可莫要忘了今日之誓。”

  陆鹤闲木着脸点点头,脑中一片空白。她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勉强保持神思清明。

  她接过隋心手中的空杯,走到桌前放下,却并没有立刻回床边,而是径直坐在了凳子上,狐疑地看着隋心,斟酌问道:“那个,你是定远侯府大小姐,隋心,对吧?”

  隋心无辜地眨了眨眼,瘪着嘴回:“夫君这是何意,自己娶的娘子自己竟是不认了?”

  我是不认吗?我是不敢认啊!

  陆鹤闲疯狂腹诽。

  她右手握拳,挡住嘴咳了两声,扯出一个大致还算温柔的笑容,解释道:“当然不会。只是我听说你体弱多病,一时间没有想到,隋大小姐竟是如此……有活力……而已。”

  隋心又眨巴眨巴眼,故作无奈地叹口气,似是十分不情愿地摆出了平常“病弱美人”的样子,开始捂住嘴轻声咳嗽,却越咳越起劲,最后竟是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眼中泪水也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她揪着喜服颤抖地半遮住脸,忧愁哽咽:“没想到夫君竟是喜欢我这幅样子,也罢也罢,我装便是……”

  陆鹤闲顶着满头问号,面无波澜地看着在床上装柔弱的隋心,竟是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如果你刚刚没有中气十足地掀了盖头,又毫不扭捏地干了一杯酒的话,我就信了。她无情腹诽道。

  然而陆鹤闲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就算心里再怎么翻江倒海,也是看不得美人垂泪的。她屈身蹲到床边,从袖中摸出一张帕子递给隋心,摇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隋大小姐当自己便好,不需要装作任何样子。”

  隋心接过帕子在脸上胡乱抹着,低声啜泣:“活不了了,夫君竟是对我嫌恶至此,都不愿喊我一声娘子!”

  陆鹤闲深吸一口气,怀疑自己可能真是喝多了酒,不然这会怎么头疼得厉害。她勉强微笑着道:“娘子,别哭了吧,帕子也是上好的料子,洗太多次容易拉丝。”

  隋心听了这话哭声顿止,抿唇复杂地看向陆鹤闲,心想一个世家的小将军怎么如此抠搜?

  她把帕子扔回陆鹤闲怀里,颇有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陆鹤闲瑟缩了一下,将帕子收好,心道这气势怎么看着那么像她娘?

  她收了帕子便坐回了凳子,皱着眉兀自沉思,没再开口。而隋心似是生了气,梗着脖子也不再搭理陆鹤闲。

  一时两人无话。

  就这么安静了一会,隋心便按捺不住又开始作妖了。

  她环顾了一下新房,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拍着陆鹤闲的肩膀说道:“很好,你房里有个软塌,今晚你便在那上面歇息吧,新婚当晚分居会传出闲话的。天这么晚了,我们这便睡吧。”

  说实话,在短短半个时辰的磨砺下,陆鹤闲已经深信不论隋心再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她都可以做到波澜不惊了。

  不过陆鹤闲原本就有睡在软塌上凑合一下的打算,而且今日着实也累得不轻,听隋心这么说了,她便没有多做纠缠,只点了点头道了声好,便去了软塌上,直接和衣而眠,也不再管隋心。

  陆鹤闲放松睡去,半梦半醒之际听到有衣衫摩擦的声音,想着应该是隋心换下喜服上床了,便安心入眠。

  一夜相安无事。

  等隋心醒时,已经天光大亮。她吓了一跳,匆忙起身,着恼自己半夜没撑住竟是睡了过去。

  她仔细检查了一番床帐和自己的寝衣,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人真的没有碰自己。

  隋心似是有些脱力地跪坐在了床上。她呆坐半晌,从枕下摸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捧在手中细细端详。

  那匕首不足她小臂长,样式别致,轻薄的刀刃裹在皮质鞘中,显得神秘而又危险。她轻轻将刀刃抽出几寸,霎时便有锐利银芒一闪而过,消散于铺满红绸的房间角落。

  隋心紧紧握着手中匕首,蹙眉抿唇,眼中情绪翻滚涌动。

  她正兀自沉思,便听见门外春朦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回过神,慌忙将匕首塞回枕下,才应了一声。

  听着小丫头推门的声音,隋心才定了定心,将脑中无数念头甩去。

  就昨夜来看,这陆小将军也许不是什么凶恶之人。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呢?

  隋心轻笑,拉开了厚重的床帐。

  待她穿好鞋站起身,春朦已经端着洗漱的盆子进来了。她朝春朦点点头,不动声色瞥了一眼软塌,上面无人,只放着叠好的大红喜服。想来那人是早已起身出去了。

  隋心敛了眉眼,不再想陆鹤闲,专心应付起了眼前问这问那的小丫头春朦。

  陆鹤闲一早便醒来了,军营里养成的生物钟准时的可怕。

  她看了看安静的床帐,料想隋心还在睡着,便轻手轻脚取了常服换上,去了外间。

  待洗漱完毕,她思索一番,最终出门往厨房走去。

  半路上正好碰见了昨夜站在隋心身侧的那个小丫头。陆鹤闲见她端着盆子往新房走,料想她应是去伺候隋心洗漱的,便点了点头,嘱咐了句:“你家小姐还未醒,小声着点”。

  于是便看到小丫头面带惊恐绝尘而去。

  陆鹤闲纳闷地摸了摸下巴,否定了自己长得很可怕的想法,继续往厨房走。

  她回忆起昨夜,人家都是芙蓉帐暖、春宵一度,自己却是被娘子耍得团团转。

  陆鹤闲抿嘴一笑,并不感觉恼怒,反而觉得这大小姐有趣得紧。

  想来这多年体弱、动不动就卧病在床也是她装的,至于其中原因,根据霍疏澜这几日搜集来的信息,陆鹤闲也能猜个大概。

  不过她为何要在自己面前撕去那层伪装呢,而且一点都不怕她这个陌生的夫婿,甚至皮得像是个山野丫头,哪像个千金大小姐?

  陆鹤闲让厨房里的丫鬟装好了两人份的早饭,心下思索着。

  等她提了食盒出门,正要往回走时,却看见霍疏澜火急火燎地向她窜来,深吸了一大口气说道:“我的少爷啊什么时候了还念着吃早食呢我刚刚去你院子想看看你结果你猜我看着什么了我看着你家隋大小姐正在你院里爬树呢……”

  霍疏澜一口气不带停顿说完了话,就见着她家少爷一脸复杂,连吐槽她的功夫都没有,便加快了步子往清欢院走。

  陆鹤闲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平日里不喜人伺候,导致清欢院里里外外都没什么下人,不然不知道要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一路上陆鹤闲脚步不停,走着走着却突然福至心灵,拍着脑门暗道:好家伙,昨天送隋心上轿后手上感觉到的大力,八成是这丫头在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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