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如今各式各样综艺节目太多了,许多孩子靠着这些节目爆红，拥有无数粉丝。
作为老板，顾峄城平时不会在公司群里参加聊天，但每当各部门经理发出通知,总有同事们在回复“收到”时附带几个人类幼崽表情包。
他听说过,这是云养娃快乐。
养孩子有什么快乐？
抱着这样心情,一开始，顾峄城是心不在焉地看节目。
安安刚出场时候,怯生生,孤儿院给她穿衣服虽然干净,但并不合身,略显寒酸。
工作人员在来路上向她介绍节目,并且叮嘱在节目中注意事项，孩子睁着清澈大眼睛,静静地听着,只有偶尔会轻轻冒出一个问题。
剪辑中，她提出第一个问题是——吵闹小孩子，不会被实习父母丢掉吗？
距离上一次和莫穗闹得不欢而散已有半个多月时间,如方助理所说,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要硬气一段日子，憋着气丝毫不关心她动向。
因此，顾峄城对莫穗参加节目形式并不了解。
此时，他感觉孩子说话有点奇怪，就点进评论区看科普。
原来安安是个孤儿。
怎么会有父母忍心丢掉自己孩子？
顾峄城沉下脸,继续看。
之后,安安来到节目中家庭。
和实习妈妈见面胆怯不自在模样、尝卖相极差西红柿炒蛋时心满意足模样、去邻居家和小朋友们玩耍时礼貌模样……
这个孩子,在他脑海中印象逐渐变得生动。
后来，安安带着草莓蛋糕回家。
小不点双手捧着蛋糕，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回到家，听话地洗了小手才开始品尝美味。
她吃得慢，津津有味样子，就连从不爱甜食他都不自觉被打动。
这小不点太可爱了。
后来发生事，更让顾峄城感到诧异。
莫穗居然也偷偷尝了一块蛋糕。
他们第一次在一起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名气，她自律超乎常人，要进组时候，更是一粒米饭都不肯吃，连胖个一两都要计较。
认识她这么多年了，她对身材控制几乎到了病态程度。
可谁知道，一个小朋友让她破功了。
她躲在厨房，先是只想尝尝蛋糕滋味，逐渐无法控制，最后将一小块完整蛋糕吃得干干净净，连一口奶油都不剩。
甚至吃完之后，她并不懊恼，反而还露出孩子气愉悦表情。
而安安，则手拿牙刷，从卫生间里探出脑袋。
小团子嘴巴里牙膏泡沫还没吐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背影，随后惊讶表情变成甜甜笑容。
没有因为剩下那块蛋糕被吃掉而吵闹，相反，她好像觉得这是分享。
看到这里，顾峄城表情开始变得专注，眼底染上笑意。
微信提示音响了。
有眼力见方助理给顾峄城发了一张截图。
那是一条刚登上热搜内容，有两张照片。
一个粉丝正好在游乐园玩，拍下莫穗和安安。
安安依旧可爱，只是小手扒拉着莫穗胳膊，脸蛋挨着她腿，看着很虚弱。
而莫穗，情况也不好，耷拉着脑袋样子，莫名又变得接地气。
顾峄城心一下子提起来。
发生什么了？
他肃着脸，点到下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里，莫穗和安安在笑，汗水将发丝粘在额头上，她们俩笑个不停，看见人，都会被深深地感染。
他眉心慢慢舒展，点开评论区。
【笑死我了，她们俩是刚从“旋转咖啡杯”上下来吧？一开始两个人都是懵，好像很晕样子。】
【安安第一次去游乐园，什么都不懂，但莫穗不知道“咖啡杯”方向盘是不能转吗？越转越晕，根本停不下来哈哈哈哈！】
【莫穗出道十年了，以高冷形象示人，没想到第一次“翻车”是因为蛋糕，第二次“翻车”是因为游乐园，太好笑了吧。】
【只有安安才能让莫穗露出这一面，突然感觉这对母女俩互动更好看了，她们日常，我再看一整年都不会腻歪！】
再次点开第二张照片，顾峄城唇角不自觉牵起一个浅淡弧度。
他很久、很久没有见莫穗笑过。
这个小团子没有吹牛。
她是真很会哄人。
……
莫穗想不到，自己竟会和安安站在人山人海游乐场，露出一脸懵表情。
只因为，她们刚坐了“旋转咖啡杯”，天旋地转，真很晕……
刚从“咖啡杯”里下来时，莫穗晕乎乎，还担心孩子会摔跤，一只手扶着安安小肩膀，缓了好一会儿。
等慢慢缓过来之后，她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丢人。
比偷吃蛋糕被拍下来还要丢人。
莫穗皮肤雪白，脸颊一红就格外明显。
边上来来往往人实在是太多了，她拉着孩子埋头走路，一脸尴尬，可谁知道，一个余光不经意扫过路人时，她微微一愣。
看着她人，都在笑。
他们笑容没有一丝恶意，非常友善，还有人一脸包容地告诉她，先别急着走路，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这样善意，让莫穗素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心，变得柔软。
她有些发怔。
安安先她一步开口，对好心人说：“谢谢姐姐。”
等到晕眩感终于散去之后，安安又拉着莫穗手，马不停蹄地跑。
十几岁出道，莫穗被太多双眼睛盯着。
各种大奖拿到手软时，她也曾面临过争议，潜规则、耍大牌、被同组演员蹭热度等等……但她从来没有解释过，用实力让所有人闭嘴。
正是因为面对过这些恶意，再加上之后心理问题，莫穗整个人，都是端着。
可今天，她没有端着。
她被一个才到自己大腿这么高小不点拉着满游乐园疯跑，跑到额头上都是汗，连墨镜都没工夫戴上。
原来在游乐园玩，是这么开心。
甚至她还感受到自己久违童心。
“妈妈，我们去坐那个吧！”安安小手一抬，指着不远处。
“好啊。”莫穗随口应了一声，抬起头看见小团子手指着方向时，石化了。
旋转木马！
别不说，光是“旋转”两个字，就已经让莫穗头晕。
这一次，她实在顾不上拒绝要求是否会让孩子失望了：“你饶了我吧。”
“好哇。”安安连想都没想，“那我们去玩别！”
莫穗：“……答应得这么干脆，你是早就知道我不想玩这个吗？”
小团子聪明，看别人玩时知道旋转木马也得在转圈圈，但又不舍得不玩，才抱着试试看态度，问了一遍。
大不了就是被拒绝嘛，被拒绝，就死心啦。
安安歪着小脑袋：“是呀，美佳妈妈受伤了，小老鼠对萌鸡们说，就算希望就只有我尾巴尖一样大，也不能放弃！”
“美佳妈妈是谁？”莫穗一脸茫然。
“就是《萌鸡小队》里小萌鸡们妈妈呀！”安安热情地解释，“美佳妈妈有四个宝宝，大宇、朵朵、欢欢、麦奇……”
“好，我知道了。”莫穗揉揉眉心，“你们孤儿院给小朋友看动画片是不是太多了？”
这两天她已经从安安口中知道汪汪队里有几只狗、佩奇有几个动物好朋友……
实在记不住了。
不过——
就算希望就像尾巴尖一样小，也不能放弃。
这是对。
后来，莫穗还是没有陪安安去坐旋转木马。
她们选择了摩天轮。
她们坐在摩天轮里，隔着透明玻璃窗，看向外面风景。
摩天轮越升越高，原本很大很大人，变成一个又一个小点点。
等到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她微微出神。
痛苦回忆曾深深地折磨着她，可也许等到某一天，她能放下。
她会发现，那些鲜血淋漓伤口会结痂，变成疤痕，虽然不会消失，但会慢慢淡化。
从来不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走出阴影莫穗，静静地看着安安望向玻璃窗外那充满着朝气表情。
她忽然觉得，一片黑暗未来仿佛有了光。
那道光芒照射进来，虽然微弱，却带着希望。
回家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在同一个红绿灯路口，她们已经等待十五分钟了。
莫穗打开广播听路况新闻，但抬眼就看见车里后视镜中小团子百无聊赖模样。
她又关闭广播，打开手机中听歌软件。
现在小孩子都听什么歌？
最后，她选了自己那个年代儿童歌曲——《小螺号》、《卖报歌》、《歌声与微笑》……
充满着年代感音乐声响起，安全座椅上安安欢快地晃动小脚丫，像是踩着节奏似，小脑袋还一点一点。
早晨起得太早，又出门玩了一整天，安安有点困了。
听了几首歌，小奶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子耷拉下来，慢慢睡去。
莫穗轻轻转动旋转按钮，将音量调低。
稚嫩童声回荡在车厢，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起电话：“吴姐。”
吴姐一听见她声音，就眉开眼笑，说了一连串话，全都是和顾峄城有关。
得知现在网友们都在磕自己和顾峄城，莫穗一脸不解。
玻璃渣里也能找糖？
“穗穗，不管你和你先生感情怎么样，都没必要让外人知道。至于离婚事，就算你们真打算离婚，也没必要向大家公布嘛。”
“如果他再来，你千万别给他脸色看，要不然一不小心又上热搜了。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再来了，毕竟之前每次被你赶走之后，他都得消停好一会儿……”
莫穗从不习惯把自己私生活摊在观众们面前，知道吴姐是为自己好，便一口答应。
之后，吴姐又开始和她闲聊起来。
莫穗握着方向盘，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对了，前几天还有一款奶酪棒说想请你和安安给他们拍一个广告。这好歹是个有口碑老牌子，联系我们之前也不做做功课，你之前接都是高奢品牌代言，怎么可能……”
“吴姐。”莫穗打断她话，“如果能去拍广告，安安是不是也可以挣到广告费？”
吴姐愣了一下：“对方给价格确实是比较吸引人。”
莫穗拍戏时接触过圈子里不少小童星。
孩子虽小，却很有挣钱能力。
有时候，她觉得其中一些忍着困意熬大夜孩子挺不容易，如果孩子不是真正对表演感兴趣，他们监护人其实可以选择性给他们接“工作”，而不是趁着他们小，一再压榨。
但安安不一样。
小团子没有监护人，但在成长道路上，却有太多需要花钱时候。
她可以在物质方面提供帮助，但如果能在这个合适时候顺手给安安铺好路，之后孩子选择就更多了。
“如果我和孤儿院院长商量好，一年让孩子拍一到两个广告，赚回来钱可以提供她更好生活，比如将来接受教育方面。你觉得可行吗？”莫穗问。
“因为这档节目，社会对孤儿院里孩子们关注更高了，还有不少人申请做义工，想要帮助那些可怜孩子。但热度总会褪去，如果安安自己能挣到钱，给院长保管，再请她不要让孩子太受累，应该是可行。”
吴姐分析着，忽然像是被掐住嗓子似，震惊道，“穗穗，你该不会要陪那孩子去拍广告吧？”
莫穗抬起眼，再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孩子睡颜。
……
莫穗和安安不在这一天，阮晴晴带着她女儿出尽风头。
琪琪能歌善舞，观众们早就已经见识过了，但再看她在舞蹈课上表现，他们仍旧热情不已。
其实阮晴晴听说过，她女儿不算太有天赋。
就比如舞蹈方面，当时老师说她筋骨不够柔软，如果要坚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会比其他有天赋孩子更辛苦。
但是，阮晴晴不愿意全然相信，她只觉得也许是自己钱不够多，请舞蹈老师不够资深，瞎说而已。
早上孩子们上课，都是节目组安排好。
立立和苏禾禾上绘画课，琪琪上舞蹈课，至于周衍，节目组给设居然是枯燥无味围棋课程。
因为其他课程都比较静，观众们看得多了也没劲，再加上莫穗和安安不在家，他们就一窝蜂涌进琪琪直播间，这样一来，她就蹭了不少热度。
只不过，光是蹭热度没用，阮晴晴想把热度留下来。
此时，她拉着琪琪手，去找萧沁。
作为知名钢琴家，萧沁平时从来不教学生，但凡事总有例外。
如果能为女儿请到这样一位老师就好了。
到时候，琪琪奶奶家也不会再嫌弃她们母女俩上不了台面。
傍晚，阮晴晴将琪琪带进卧室，避开摄像头后，她千叮咛万嘱咐，教孩子一会儿在萧沁面前应该怎样表现。
琪琪好累好困。
早上学了舞蹈，下午在家还要练习，因为妈妈说这样做，网友们都会夸她是个努力好孩子。
“知道了。”孩子低下脑袋，蔫蔫儿说。
阮晴晴见孩子困得要命，给她洗了一把脸，带着她去萧沁家。
在萧沁家门口刚一敲门，她们碰见正好从电梯里出来莫穗和安安。
“穗穗。”阮晴晴笑着跟莫穗打招呼，知道对方不情愿搭理自己，又转而对安安说，“游乐园好玩吗？”
安安在车上睡了一觉，精神抖擞，用力地点点头，黑葡萄一般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
与她相比，琪琪看起来更加蔫蔫儿了。
琪琪状态不佳，阮晴晴不想让两个孩子一起出现在直播镜头前被人对比，就笑着说：“那安安回家吧。”
却不想这时，萧沁打开门，屋子里苏禾禾跑出来。
“我听声音就知道是你！”苏禾禾拉着安安小手，“安安，你来我家玩吧！”
莫穗说：“去吧，我回家做饭。”
苏禾禾兴高采烈地带着小妹妹回屋了。
萧沁笑着说：“这两个孩子真投缘，琪琪也进来一起玩吧。”
只是，琪琪并不是来玩。
不算大客厅里，摆着一架钢琴，边上还有一个小帐篷。
琪琪看着两个小朋友玩得乐呵呵，好想加入她们。
阮晴晴说：“萧沁，我真是拿这孩子没办法，她说想要跟你学钢琴……你看，要不让她试一试？”
萧沁嘴角笑意淡了一些。
很多亲戚都会把小孩送过来，希望她能教他们练琴。
萧沁很反感，她是钢琴家，不是钢琴老师，如果想学琴话，可以选择相应机构。
不过，毕竟在上节目，她不能太不给人留面子。
萧沁斟酌应该如何婉拒阮晴晴请求。
阮晴晴轻轻拽了拽琪琪小手。
琪琪揉了揉眼睛，小声说：“阿姨，妈妈给我看过你弹钢琴视频，非常精彩。我从小就很喜欢音乐，我……”
“我小时候听见音乐就唱歌，可以请你教我弹钢琴吗？”
“琪琪保证一定会好好练习，不偷懒，不让老师失望……”
【啧，直接喊“老师”了？这孩子脸皮够厚，人家萧沁平时多忙啊，哪有时间教她弹琴。】
【说孩子干什么？根本就不是孩子问题，琪琪平时是个活泼小女孩，也爱表达，但明显这次她说话是阮晴晴教。】
【我以前挺喜欢阮晴晴，可最近发现她功利心太强了，不管做什么都有目。】
【看这对母女太糟心了，还是安安和禾禾好看。安安太好笑了，跟着比自己只大一岁姐姐，就像是跟着什么天大偶像似，这么听话。】
经历家中变故之后，苏禾禾性格风风火火，像个小炮仗。
但唯独在安安面前，她特别好脾气，因为妹妹太乖了。
家中客厅小帐篷是苏禾禾小城堡，她喜欢待在这里，尤其是看着爸爸和后妈秀恩爱时候，她总把自己钻进里面去。
“安安，我们去帐篷里玩吧！”
小团子跟着苏禾禾进帐篷，明明是比自己个子还高帐篷，她还微微弯曲着胖乎乎身子，像是怕脑袋被磕着似。
弹幕区大家都在笑，将注意力从琪琪身上移开。
网友们不再关注琪琪了，但大家没想到，安安却看向琪琪。
“琪琪，恐怕不行。”萧沁说。
琪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还是恳求道：“阿姨，我一定会努力，求求你了。”
阮晴晴也适时地帮琪琪说话。
琪琪想要打哈欠，忍住了。
她抬起手，准备再揉一揉眼睛，可谁知道，她手被另一只软乎乎小手握住。
“我们一起去帐篷里玩吧。”安安奶声道。
阮晴晴想拦着，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安安把琪琪拉走了。
三个小姐妹开始咬耳朵。
“我们玩什么呀？”苏禾禾问。
安安歪了歪脑袋：“玩袋獾游戏好不好？”
“袋獾是什么？”苏禾禾一脸惊讶。
安安开始科普：“袋獾是一种夜行动物，会在洞穴里冬眠。”
琪琪听得一愣一愣：“安安，你怎么懂这么多哇？”
“我们生活老师教！”小团子指着小帐篷，“这就是我们洞穴啦。”
话音刚落，安安趴下来，爬到“洞穴”最深处。
紧接着，苏禾禾和琪琪也跟着这么干了。
三个小朋友在“洞穴”里缩得圆滚滚，脑袋紧紧贴地，小屁股朝外。
安静又专注。
看起来，就很奇奇怪怪。
【小朋友游戏都这么迷惑吗？】
【我刚才搜了一下，袋獾好丑啊，我们安安不会喜欢这么奇奇怪怪动物吧……】
【想起小团子之前给芭比娃娃起名叫翠翠，突然对孩子审美产生怀疑，安安，你清醒一点！】
大家都盯着正在冬眠三只小团子，笑个不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安抬起小脑瓜。
“姐姐。”安安用小气音对苏禾禾说，“琪琪好像睡着啦。”
两个孩子凑到琪琪边上。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时候，孩子已经睡着了。
她闭着眼，小手和小脚都不动，即便在睡梦中，仍旧敬业地扮演袋獾。
【睡着了？怎么感觉有点可怜……】
【孩子多累啊，我都看出来了，可阮晴晴居然一点都不在意。】
【理智告诉我，没有当妈不心疼自己孩子，但这次阮晴晴真过分了。】
【我们安安是知道琪琪不愿意再争取练琴机会了，才喊她来一起玩，太暖了。】
“晴晴，孩子累了，你先带她回去吧。”萧沁说。
阮晴晴咬紧下唇，从帐篷里吃力地抱出孩子。
……
安安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破坏了阮晴晴计划。
琪琪走后，她还是和禾禾姐姐玩袋獾游戏，乐此不疲。
萧沁丈夫做好晚饭，让安安留下一起吃。
安安摆摆小手：“不行不行，我妈妈做好饭啦。”
【安安要回家了，直播间姐妹们，我们走！】
【禾禾小朋友，不要怪我们无情，你也很可爱。】
结束串门后，安安回家去了。
她敲敲门，等房门打开，小团子第一眼看见系着围裙妈妈，还有屋子里油烟。
莫穗做饭，要说色香味俱全是没有，一样都没有。
不过安安觉得可好吃了。
她洗了小手，去厨房帮忙拿碗筷，等着开饭。
米饭太烫了，莫穗帮她盛好送过来。
小团子看着白白、晶莹剔透米饭，由衷赞美：“妈妈好会做饭！”
【好甜彩虹屁王者。】
【安安是夸无可夸了吗？菜不好吃，就夸白米饭，崽崽情商好高，学到了学到了。】
【莫穗做这些是什么菜啊，看起来真让人很没有食欲！】
【哪有，她西红柿炒蛋，看起来比之前卖相要好很多了，莫穗一直在进步啊！】
【妈妈做饭已经很辛苦了，连宝宝都很满足，杠精们居然还要挑刺。】
彩虹屁王者安安拿起小勺子，准备挖饭吃。
突然，直播间弹幕上涌出特别多不和谐声音。
【快去看某乎！】
【你们有没有刷某乎？刚才有一个帖子，是知情人爆料，说莫穗和她老公早就已经分居了，最近在办离婚。】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很要好啊！】
【感情好话就不会分开住了，出差都回来了，不回家吃饭，也不回家住，感情不和实锤。】
弹幕区里像是被水军入侵。
阮晴晴红着眼眶，合上笔记本电脑。
她很委屈。
她孩子是因为太累而睡着了，但奶酪棒品牌方有必要因此再次取消口头上协议吗？
她多想带着孩子拍一条广告，让琪琪父亲家里人都在电视上看见……
明明莫穗也有很多黑料，为什么大家都要盯着她不放？
早上莫穗丈夫出现，明眼人都该看出来他们相处方式不对劲，可不知道为什么，直播间观众们好像都选择性失明了，对此视而不见。
阮晴晴知道发帖子爆料是她不对，但她只是有些小心思而已，不算坏吧？
毕竟她说都是实话，莫穗跟离婚律师谈话，她是亲耳听见。
……
【该不会真要离婚了吧？】
【八九不离十了，去游乐园没有一起，吃饭也只准备自己和女儿……】
【说好《实习父母》节目，只有母亲没有父亲，算是骗通告费吗？】
网友们讨论得如火如荼，根本没注意到莫穗家房门什么时候被敲响，也没注意到，这会儿家里来了个人。
等到大家都激情辩论，吵得几乎要冒汗时，一道清冷声音传来。
“你怎么来了？”莫穗问。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回屏幕上。
房门敞着，顾峄城倚在门边。
他西服搭在胳膊上，身上黑衬衫袖口被随意地挽起，最顶上两颗纽扣没系。
看起来是最轻松自在状态。
“回家吃饭。”他说。
【啊啊啊——莫穗老公回来了耶！】
【照他们对话推断，我估计是本来她老公说晚上没空回家吃饭，所以莫穗只煮了自己和崽崽饭，没想到他突然回来了。】
【出差这么多天了，当然要回家和老婆贴贴啊。】
顾峄城自然地甩下一句“回家吃饭”，走到饭桌前，拉开餐椅，将西服搭在椅背上。
安安歪着脑袋，有点懵，但还是礼貌待客：“叔叔，米饭在电饭锅里。”
顾峄城视线扫过桌上饭菜。
凉拌沙拉、西红柿炒蛋、一盘蒸鱼。
没了。
这怎么够吃？
顾峄城去厨房看了一眼，打开冰箱，找了些食材。
之前莫穗不愿意让观众们对自己厨艺评头论足，所以让节目组调整镜头角度。
也就是说，现在观众们看见，只有顾峄城背影。
【看他背好宽，肩膀也好宽，腰又是窄，简直是完美身材。】
【拿起菜刀和拿起锅铲样子，简直绝了。难怪人家都说认真下厨男人最有吸引力！】
【他好像很会做饭诶……】
【莫穗盯着他背影看，应该也是被自己老公帅到了吧。】
莫穗没有被顾峄城帅到。
她是被他厚脸皮惊到。
他怎么了？
一天来两次，还自然地像是回自己家。
如果不是记得吴姐叮嘱，她肯定要把他赶走……
“妈妈来吃饭呀。”安安软糯糯地开口。
莫穗只好回饭桌前坐下。
二十分钟后，顾峄城端着两盘菜来了。
一盘是绿油油清炒蔬菜，看起来很爽口。
另一盘是红烧小鸡腿，浓稠酱汁裹着鸡腿，上面还点缀着白芝麻，冒着香气。
顾峄城给安安夹了一块小鸡腿。
安安小手握着鸡腿，喷香味飘过鼻尖。
她张开小嘴巴，咬了一口。
小鸡腿被煎炒过，有点焦黄，一口咬下去，鸡肉又好嫩，可太香了。
安安吃得停不下嘴，小嘴巴都变得油汪汪。
看小团子吃得这么开心，莫穗只能随着她去。
虽然他做饭菜很香，但她才不吃。
莫穗随便扒拉几下菜叶子，在心底生闷气。
……
吴姐时时刻刻盯着直播间状况，严阵以待，在饭后拨来一个电话，坚决不让她把顾峄城赶走。
操心吴姐对莫穗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无论如何都别给顾峄城难堪：“反正他自己会走，如果能到八点半直播关闭再回去就更好了。”
好不容易搪塞好吴姐，莫穗从卧室里出来。
饭桌上碗筷都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厨房里洗碗机正在运作。
她在直播镜头前给顾峄城留了面子。
一个眼神暗示。
顾峄城只能跟着她走到屋子角落。
“你还不走？”
“我又不是来找你。”
对上她冷冰冰语气，顾峄城挺直背，也别扭起来。
莫穗双手抱胸，扬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他。
下一刻，顾峄城转头对安安说：“安安，我想要跟你请教一些事。”
安安软声道：“妈妈，叔叔有话对我说。”
话音落下，她踢着小短腿，带顾峄城回自己房间。
跟在小团子身后他，脚步轻快，仿佛得了特权，还有点骄傲。
顾峄城紧紧关上儿童房房门。
莫穗站在外头，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瞄见沙发上手机，索性打开看一看直播间里弹幕。
【人家帅老公下班回家之后会做饭和洗碗，我家丑老公就知道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赚不到钱男人都这样，家庭煮夫嘛，说不定莫穗是养了个小白脸，女主外男主内。】
【莫穗性格好内敛，都不会主动秀恩爱给我们看。】
【楼上，为什么不相信他们在协议离婚呢？刚才某乎爆料都说了，他们已经分居很久，我估计等一下他就回自己家了。】
莫穗随意翻了一下，忍不住想要打开直播间分镜头。
那是儿童房里画面。
他们在聊什么？
“顾先生、顾太太！”
“砰砰砰！”
门外传来一阵聒噪声音。
莫穗：……
那是方助理声音。
很不想开门，但她还是开了。
房门一打开，方助理堆着笑脸，把一个黑色行李箱推进来。
“太太，这是顾先生行李箱，我送过来了！”
话一说完，见形势不对，方助理脚底抹油开溜。
站在行李箱面前莫穗，目瞪口呆。
她完全没想到，直播间里自己粉丝又开始狂欢了。
【磕到了！磕到真了！合法夫妻就是好磕！】
【好甜好甜！下班回来马上回家和老婆孩子贴贴，连行李都是助理送来。】
【说好家庭煮夫呢？家庭煮夫哪有助理！】
【助理刚才喊太太耶，这是什么豪门偶像剧！】
当然，仍旧有人不信，说这俩口子是演，等直播间一关，顾峄城就会走人。
但是不着急——
明天一早看看他是否在家，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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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老板，顾峄城平时不会在公司群里参加聊天，但每当各部门经理发出通知,总有同事们在回复“收到”时附带几个人类幼崽表情包。
他听说过,这是云养娃快乐。
养孩子有什么快乐？
抱着这样心情,一开始，顾峄城是心不在焉地看节目。
安安刚出场时候,怯生生,孤儿院给她穿衣服虽然干净,但并不合身,略显寒酸。
工作人员在来路上向她介绍节目,并且叮嘱在节目中注意事项，孩子睁着清澈大眼睛,静静地听着,只有偶尔会轻轻冒出一个问题。
剪辑中，她提出第一个问题是——吵闹小孩子，不会被实习父母丢掉吗？
距离上一次和莫穗闹得不欢而散已有半个多月时间,如方助理所说,每当这个时候,他都要硬气一段日子，憋着气丝毫不关心她动向。
因此，顾峄城对莫穗参加节目形式并不了解。
此时，他感觉孩子说话有点奇怪，就点进评论区看科普。
原来安安是个孤儿。
怎么会有父母忍心丢掉自己孩子？
顾峄城沉下脸,继续看。
之后,安安来到节目中家庭。
和实习妈妈见面胆怯不自在模样、尝卖相极差西红柿炒蛋时心满意足模样、去邻居家和小朋友们玩耍时礼貌模样……
这个孩子,在他脑海中印象逐渐变得生动。
后来，安安带着草莓蛋糕回家。
小不点双手捧着蛋糕，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回到家，听话地洗了小手才开始品尝美味。
她吃得慢，津津有味样子，就连从不爱甜食他都不自觉被打动。
这小不点太可爱了。
后来发生事，更让顾峄城感到诧异。
莫穗居然也偷偷尝了一块蛋糕。
他们第一次在一起时候，她就已经有了名气，她自律超乎常人，要进组时候，更是一粒米饭都不肯吃，连胖个一两都要计较。
认识她这么多年了，她对身材控制几乎到了病态程度。
可谁知道，一个小朋友让她破功了。
她躲在厨房，先是只想尝尝蛋糕滋味，逐渐无法控制，最后将一小块完整蛋糕吃得干干净净，连一口奶油都不剩。
甚至吃完之后，她并不懊恼，反而还露出孩子气愉悦表情。
而安安，则手拿牙刷，从卫生间里探出脑袋。
小团子嘴巴里牙膏泡沫还没吐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背影，随后惊讶表情变成甜甜笑容。
没有因为剩下那块蛋糕被吃掉而吵闹，相反，她好像觉得这是分享。
看到这里，顾峄城表情开始变得专注，眼底染上笑意。
微信提示音响了。
有眼力见方助理给顾峄城发了一张截图。
那是一条刚登上热搜内容，有两张照片。
一个粉丝正好在游乐园玩，拍下莫穗和安安。
安安依旧可爱，只是小手扒拉着莫穗胳膊，脸蛋挨着她腿，看着很虚弱。
而莫穗，情况也不好，耷拉着脑袋样子，莫名又变得接地气。
顾峄城心一下子提起来。
发生什么了？
他肃着脸，点到下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里，莫穗和安安在笑，汗水将发丝粘在额头上，她们俩笑个不停，看见人，都会被深深地感染。
他眉心慢慢舒展，点开评论区。
【笑死我了，她们俩是刚从“旋转咖啡杯”上下来吧？一开始两个人都是懵，好像很晕样子。】
【安安第一次去游乐园，什么都不懂，但莫穗不知道“咖啡杯”方向盘是不能转吗？越转越晕，根本停不下来哈哈哈哈！】
【莫穗出道十年了，以高冷形象示人，没想到第一次“翻车”是因为蛋糕，第二次“翻车”是因为游乐园，太好笑了吧。】
【只有安安才能让莫穗露出这一面，突然感觉这对母女俩互动更好看了，她们日常，我再看一整年都不会腻歪！】
再次点开第二张照片，顾峄城唇角不自觉牵起一个浅淡弧度。
他很久、很久没有见莫穗笑过。
这个小团子没有吹牛。
她是真很会哄人。
……
莫穗想不到，自己竟会和安安站在人山人海游乐场，露出一脸懵表情。
只因为，她们刚坐了“旋转咖啡杯”，天旋地转，真很晕……
刚从“咖啡杯”里下来时，莫穗晕乎乎，还担心孩子会摔跤，一只手扶着安安小肩膀，缓了好一会儿。
等慢慢缓过来之后，她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丢人。
比偷吃蛋糕被拍下来还要丢人。
莫穗皮肤雪白，脸颊一红就格外明显。
边上来来往往人实在是太多了，她拉着孩子埋头走路，一脸尴尬，可谁知道，一个余光不经意扫过路人时，她微微一愣。
看着她人，都在笑。
他们笑容没有一丝恶意，非常友善，还有人一脸包容地告诉她，先别急着走路，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这样善意，让莫穗素来拒人于千里之外心，变得柔软。
她有些发怔。
安安先她一步开口，对好心人说：“谢谢姐姐。”
等到晕眩感终于散去之后，安安又拉着莫穗手，马不停蹄地跑。
十几岁出道，莫穗被太多双眼睛盯着。
各种大奖拿到手软时，她也曾面临过争议，潜规则、耍大牌、被同组演员蹭热度等等……但她从来没有解释过，用实力让所有人闭嘴。
正是因为面对过这些恶意，再加上之后心理问题，莫穗整个人，都是端着。
可今天，她没有端着。
她被一个才到自己大腿这么高小不点拉着满游乐园疯跑，跑到额头上都是汗，连墨镜都没工夫戴上。
原来在游乐园玩，是这么开心。
甚至她还感受到自己久违童心。
“妈妈，我们去坐那个吧！”安安小手一抬，指着不远处。
“好啊。”莫穗随口应了一声，抬起头看见小团子手指着方向时，石化了。
旋转木马！
别不说，光是“旋转”两个字，就已经让莫穗头晕。
这一次，她实在顾不上拒绝要求是否会让孩子失望了：“你饶了我吧。”
“好哇。”安安连想都没想，“那我们去玩别！”
莫穗：“……答应得这么干脆，你是早就知道我不想玩这个吗？”
小团子聪明，看别人玩时知道旋转木马也得在转圈圈，但又不舍得不玩，才抱着试试看态度，问了一遍。
大不了就是被拒绝嘛，被拒绝，就死心啦。
安安歪着小脑袋：“是呀，美佳妈妈受伤了，小老鼠对萌鸡们说，就算希望就只有我尾巴尖一样大，也不能放弃！”
“美佳妈妈是谁？”莫穗一脸茫然。
“就是《萌鸡小队》里小萌鸡们妈妈呀！”安安热情地解释，“美佳妈妈有四个宝宝，大宇、朵朵、欢欢、麦奇……”
“好，我知道了。”莫穗揉揉眉心，“你们孤儿院给小朋友看动画片是不是太多了？”
这两天她已经从安安口中知道汪汪队里有几只狗、佩奇有几个动物好朋友……
实在记不住了。
不过——
就算希望就像尾巴尖一样小，也不能放弃。
这是对。
后来，莫穗还是没有陪安安去坐旋转木马。
她们选择了摩天轮。
她们坐在摩天轮里，隔着透明玻璃窗，看向外面风景。
摩天轮越升越高，原本很大很大人，变成一个又一个小点点。
等到摩天轮升到最高处时，她微微出神。
痛苦回忆曾深深地折磨着她，可也许等到某一天，她能放下。
她会发现，那些鲜血淋漓伤口会结痂，变成疤痕，虽然不会消失，但会慢慢淡化。
从来不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走出阴影莫穗，静静地看着安安望向玻璃窗外那充满着朝气表情。
她忽然觉得，一片黑暗未来仿佛有了光。
那道光芒照射进来，虽然微弱，却带着希望。
回家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很堵，在同一个红绿灯路口，她们已经等待十五分钟了。
莫穗打开广播听路况新闻，但抬眼就看见车里后视镜中小团子百无聊赖模样。
她又关闭广播，打开手机中听歌软件。
现在小孩子都听什么歌？
最后，她选了自己那个年代儿童歌曲——《小螺号》、《卖报歌》、《歌声与微笑》……
充满着年代感音乐声响起，安全座椅上安安欢快地晃动小脚丫，像是踩着节奏似，小脑袋还一点一点。
早晨起得太早，又出门玩了一整天，安安有点困了。
听了几首歌，小奶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皮子耷拉下来，慢慢睡去。
莫穗轻轻转动旋转按钮，将音量调低。
稚嫩童声回荡在车厢，手机铃声响起。
她接起电话：“吴姐。”
吴姐一听见她声音，就眉开眼笑，说了一连串话，全都是和顾峄城有关。
得知现在网友们都在磕自己和顾峄城，莫穗一脸不解。
玻璃渣里也能找糖？
“穗穗，不管你和你先生感情怎么样，都没必要让外人知道。至于离婚事，就算你们真打算离婚，也没必要向大家公布嘛。”
“如果他再来，你千万别给他脸色看，要不然一不小心又上热搜了。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再来了，毕竟之前每次被你赶走之后，他都得消停好一会儿……”
莫穗从不习惯把自己私生活摊在观众们面前，知道吴姐是为自己好，便一口答应。
之后，吴姐又开始和她闲聊起来。
莫穗握着方向盘，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对了，前几天还有一款奶酪棒说想请你和安安给他们拍一个广告。这好歹是个有口碑老牌子，联系我们之前也不做做功课，你之前接都是高奢品牌代言，怎么可能……”
“吴姐。”莫穗打断她话，“如果能去拍广告，安安是不是也可以挣到广告费？”
吴姐愣了一下：“对方给价格确实是比较吸引人。”
莫穗拍戏时接触过圈子里不少小童星。
孩子虽小，却很有挣钱能力。
有时候，她觉得其中一些忍着困意熬大夜孩子挺不容易，如果孩子不是真正对表演感兴趣，他们监护人其实可以选择性给他们接“工作”，而不是趁着他们小，一再压榨。
但安安不一样。
小团子没有监护人，但在成长道路上，却有太多需要花钱时候。
她可以在物质方面提供帮助，但如果能在这个合适时候顺手给安安铺好路，之后孩子选择就更多了。
“如果我和孤儿院院长商量好，一年让孩子拍一到两个广告，赚回来钱可以提供她更好生活，比如将来接受教育方面。你觉得可行吗？”莫穗问。
“因为这档节目，社会对孤儿院里孩子们关注更高了，还有不少人申请做义工，想要帮助那些可怜孩子。但热度总会褪去，如果安安自己能挣到钱，给院长保管，再请她不要让孩子太受累，应该是可行。”
吴姐分析着，忽然像是被掐住嗓子似，震惊道，“穗穗，你该不会要陪那孩子去拍广告吧？”
莫穗抬起眼，再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孩子睡颜。
……
莫穗和安安不在这一天，阮晴晴带着她女儿出尽风头。
琪琪能歌善舞，观众们早就已经见识过了，但再看她在舞蹈课上表现，他们仍旧热情不已。
其实阮晴晴听说过，她女儿不算太有天赋。
就比如舞蹈方面，当时老师说她筋骨不够柔软，如果要坚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会比其他有天赋孩子更辛苦。
但是，阮晴晴不愿意全然相信，她只觉得也许是自己钱不够多，请舞蹈老师不够资深，瞎说而已。
早上孩子们上课，都是节目组安排好。
立立和苏禾禾上绘画课，琪琪上舞蹈课，至于周衍，节目组给设居然是枯燥无味围棋课程。
因为其他课程都比较静，观众们看得多了也没劲，再加上莫穗和安安不在家，他们就一窝蜂涌进琪琪直播间，这样一来，她就蹭了不少热度。
只不过，光是蹭热度没用，阮晴晴想把热度留下来。
此时，她拉着琪琪手，去找萧沁。
作为知名钢琴家，萧沁平时从来不教学生，但凡事总有例外。
如果能为女儿请到这样一位老师就好了。
到时候，琪琪奶奶家也不会再嫌弃她们母女俩上不了台面。
傍晚，阮晴晴将琪琪带进卧室，避开摄像头后，她千叮咛万嘱咐，教孩子一会儿在萧沁面前应该怎样表现。
琪琪好累好困。
早上学了舞蹈，下午在家还要练习，因为妈妈说这样做，网友们都会夸她是个努力好孩子。
“知道了。”孩子低下脑袋，蔫蔫儿说。
阮晴晴见孩子困得要命，给她洗了一把脸，带着她去萧沁家。
在萧沁家门口刚一敲门，她们碰见正好从电梯里出来莫穗和安安。
“穗穗。”阮晴晴笑着跟莫穗打招呼，知道对方不情愿搭理自己，又转而对安安说，“游乐园好玩吗？”
安安在车上睡了一觉，精神抖擞，用力地点点头，黑葡萄一般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
与她相比，琪琪看起来更加蔫蔫儿了。
琪琪状态不佳，阮晴晴不想让两个孩子一起出现在直播镜头前被人对比，就笑着说：“那安安回家吧。”
却不想这时，萧沁打开门，屋子里苏禾禾跑出来。
“我听声音就知道是你！”苏禾禾拉着安安小手，“安安，你来我家玩吧！”
莫穗说：“去吧，我回家做饭。”
苏禾禾兴高采烈地带着小妹妹回屋了。
萧沁笑着说：“这两个孩子真投缘，琪琪也进来一起玩吧。”
只是，琪琪并不是来玩。
不算大客厅里，摆着一架钢琴，边上还有一个小帐篷。
琪琪看着两个小朋友玩得乐呵呵，好想加入她们。
阮晴晴说：“萧沁，我真是拿这孩子没办法，她说想要跟你学钢琴……你看，要不让她试一试？”
萧沁嘴角笑意淡了一些。
很多亲戚都会把小孩送过来，希望她能教他们练琴。
萧沁很反感，她是钢琴家，不是钢琴老师，如果想学琴话，可以选择相应机构。
不过，毕竟在上节目，她不能太不给人留面子。
萧沁斟酌应该如何婉拒阮晴晴请求。
阮晴晴轻轻拽了拽琪琪小手。
琪琪揉了揉眼睛，小声说：“阿姨，妈妈给我看过你弹钢琴视频，非常精彩。我从小就很喜欢音乐，我……”
“我小时候听见音乐就唱歌，可以请你教我弹钢琴吗？”
“琪琪保证一定会好好练习，不偷懒，不让老师失望……”
【啧，直接喊“老师”了？这孩子脸皮够厚，人家萧沁平时多忙啊，哪有时间教她弹琴。】
【说孩子干什么？根本就不是孩子问题，琪琪平时是个活泼小女孩，也爱表达，但明显这次她说话是阮晴晴教。】
【我以前挺喜欢阮晴晴，可最近发现她功利心太强了，不管做什么都有目。】
【看这对母女太糟心了，还是安安和禾禾好看。安安太好笑了，跟着比自己只大一岁姐姐，就像是跟着什么天大偶像似，这么听话。】
经历家中变故之后，苏禾禾性格风风火火，像个小炮仗。
但唯独在安安面前，她特别好脾气，因为妹妹太乖了。
家中客厅小帐篷是苏禾禾小城堡，她喜欢待在这里，尤其是看着爸爸和后妈秀恩爱时候，她总把自己钻进里面去。
“安安，我们去帐篷里玩吧！”
小团子跟着苏禾禾进帐篷，明明是比自己个子还高帐篷，她还微微弯曲着胖乎乎身子，像是怕脑袋被磕着似。
弹幕区大家都在笑，将注意力从琪琪身上移开。
网友们不再关注琪琪了，但大家没想到，安安却看向琪琪。
“琪琪，恐怕不行。”萧沁说。
琪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还是恳求道：“阿姨，我一定会努力，求求你了。”
阮晴晴也适时地帮琪琪说话。
琪琪想要打哈欠，忍住了。
她抬起手，准备再揉一揉眼睛，可谁知道，她手被另一只软乎乎小手握住。
“我们一起去帐篷里玩吧。”安安奶声道。
阮晴晴想拦着，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见安安把琪琪拉走了。
三个小姐妹开始咬耳朵。
“我们玩什么呀？”苏禾禾问。
安安歪了歪脑袋：“玩袋獾游戏好不好？”
“袋獾是什么？”苏禾禾一脸惊讶。
安安开始科普：“袋獾是一种夜行动物，会在洞穴里冬眠。”
琪琪听得一愣一愣：“安安，你怎么懂这么多哇？”
“我们生活老师教！”小团子指着小帐篷，“这就是我们洞穴啦。”
话音刚落，安安趴下来，爬到“洞穴”最深处。
紧接着，苏禾禾和琪琪也跟着这么干了。
三个小朋友在“洞穴”里缩得圆滚滚，脑袋紧紧贴地，小屁股朝外。
安静又专注。
看起来，就很奇奇怪怪。
【小朋友游戏都这么迷惑吗？】
【我刚才搜了一下，袋獾好丑啊，我们安安不会喜欢这么奇奇怪怪动物吧……】
【想起小团子之前给芭比娃娃起名叫翠翠，突然对孩子审美产生怀疑，安安，你清醒一点！】
大家都盯着正在冬眠三只小团子，笑个不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安抬起小脑瓜。
“姐姐。”安安用小气音对苏禾禾说，“琪琪好像睡着啦。”
两个孩子凑到琪琪边上。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时候，孩子已经睡着了。
她闭着眼，小手和小脚都不动，即便在睡梦中，仍旧敬业地扮演袋獾。
【睡着了？怎么感觉有点可怜……】
【孩子多累啊，我都看出来了，可阮晴晴居然一点都不在意。】
【理智告诉我，没有当妈不心疼自己孩子，但这次阮晴晴真过分了。】
【我们安安是知道琪琪不愿意再争取练琴机会了，才喊她来一起玩，太暖了。】
“晴晴，孩子累了，你先带她回去吧。”萧沁说。
阮晴晴咬紧下唇，从帐篷里吃力地抱出孩子。
……
安安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破坏了阮晴晴计划。
琪琪走后，她还是和禾禾姐姐玩袋獾游戏，乐此不疲。
萧沁丈夫做好晚饭，让安安留下一起吃。
安安摆摆小手：“不行不行，我妈妈做好饭啦。”
【安安要回家了，直播间姐妹们，我们走！】
【禾禾小朋友，不要怪我们无情，你也很可爱。】
结束串门后，安安回家去了。
她敲敲门，等房门打开，小团子第一眼看见系着围裙妈妈，还有屋子里油烟。
莫穗做饭，要说色香味俱全是没有，一样都没有。
不过安安觉得可好吃了。
她洗了小手，去厨房帮忙拿碗筷，等着开饭。
米饭太烫了，莫穗帮她盛好送过来。
小团子看着白白、晶莹剔透米饭，由衷赞美：“妈妈好会做饭！”
【好甜彩虹屁王者。】
【安安是夸无可夸了吗？菜不好吃，就夸白米饭，崽崽情商好高，学到了学到了。】
【莫穗做这些是什么菜啊，看起来真让人很没有食欲！】
【哪有，她西红柿炒蛋，看起来比之前卖相要好很多了，莫穗一直在进步啊！】
【妈妈做饭已经很辛苦了，连宝宝都很满足，杠精们居然还要挑刺。】
彩虹屁王者安安拿起小勺子，准备挖饭吃。
突然，直播间弹幕上涌出特别多不和谐声音。
【快去看某乎！】
【你们有没有刷某乎？刚才有一个帖子，是知情人爆料，说莫穗和她老公早就已经分居了，最近在办离婚。】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很要好啊！】
【感情好话就不会分开住了，出差都回来了，不回家吃饭，也不回家住，感情不和实锤。】
弹幕区里像是被水军入侵。
阮晴晴红着眼眶，合上笔记本电脑。
她很委屈。
她孩子是因为太累而睡着了，但奶酪棒品牌方有必要因此再次取消口头上协议吗？
她多想带着孩子拍一条广告，让琪琪父亲家里人都在电视上看见……
明明莫穗也有很多黑料，为什么大家都要盯着她不放？
早上莫穗丈夫出现，明眼人都该看出来他们相处方式不对劲，可不知道为什么，直播间观众们好像都选择性失明了，对此视而不见。
阮晴晴知道发帖子爆料是她不对，但她只是有些小心思而已，不算坏吧？
毕竟她说都是实话，莫穗跟离婚律师谈话，她是亲耳听见。
……
【该不会真要离婚了吧？】
【八九不离十了，去游乐园没有一起，吃饭也只准备自己和女儿……】
【说好《实习父母》节目，只有母亲没有父亲，算是骗通告费吗？】
网友们讨论得如火如荼，根本没注意到莫穗家房门什么时候被敲响，也没注意到，这会儿家里来了个人。
等到大家都激情辩论，吵得几乎要冒汗时，一道清冷声音传来。
“你怎么来了？”莫穗问。
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回屏幕上。
房门敞着，顾峄城倚在门边。
他西服搭在胳膊上，身上黑衬衫袖口被随意地挽起，最顶上两颗纽扣没系。
看起来是最轻松自在状态。
“回家吃饭。”他说。
【啊啊啊——莫穗老公回来了耶！】
【照他们对话推断，我估计是本来她老公说晚上没空回家吃饭，所以莫穗只煮了自己和崽崽饭，没想到他突然回来了。】
【出差这么多天了，当然要回家和老婆贴贴啊。】
顾峄城自然地甩下一句“回家吃饭”，走到饭桌前，拉开餐椅，将西服搭在椅背上。
安安歪着脑袋，有点懵，但还是礼貌待客：“叔叔，米饭在电饭锅里。”
顾峄城视线扫过桌上饭菜。
凉拌沙拉、西红柿炒蛋、一盘蒸鱼。
没了。
这怎么够吃？
顾峄城去厨房看了一眼，打开冰箱，找了些食材。
之前莫穗不愿意让观众们对自己厨艺评头论足，所以让节目组调整镜头角度。
也就是说，现在观众们看见，只有顾峄城背影。
【看他背好宽，肩膀也好宽，腰又是窄，简直是完美身材。】
【拿起菜刀和拿起锅铲样子，简直绝了。难怪人家都说认真下厨男人最有吸引力！】
【他好像很会做饭诶……】
【莫穗盯着他背影看，应该也是被自己老公帅到了吧。】
莫穗没有被顾峄城帅到。
她是被他厚脸皮惊到。
他怎么了？
一天来两次，还自然地像是回自己家。
如果不是记得吴姐叮嘱，她肯定要把他赶走……
“妈妈来吃饭呀。”安安软糯糯地开口。
莫穗只好回饭桌前坐下。
二十分钟后，顾峄城端着两盘菜来了。
一盘是绿油油清炒蔬菜，看起来很爽口。
另一盘是红烧小鸡腿，浓稠酱汁裹着鸡腿，上面还点缀着白芝麻，冒着香气。
顾峄城给安安夹了一块小鸡腿。
安安小手握着鸡腿，喷香味飘过鼻尖。
她张开小嘴巴，咬了一口。
小鸡腿被煎炒过，有点焦黄，一口咬下去，鸡肉又好嫩，可太香了。
安安吃得停不下嘴，小嘴巴都变得油汪汪。
看小团子吃得这么开心，莫穗只能随着她去。
虽然他做饭菜很香，但她才不吃。
莫穗随便扒拉几下菜叶子，在心底生闷气。
……
吴姐时时刻刻盯着直播间状况，严阵以待，在饭后拨来一个电话，坚决不让她把顾峄城赶走。
操心吴姐对莫穗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无论如何都别给顾峄城难堪：“反正他自己会走，如果能到八点半直播关闭再回去就更好了。”
好不容易搪塞好吴姐，莫穗从卧室里出来。
饭桌上碗筷都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厨房里洗碗机正在运作。
她在直播镜头前给顾峄城留了面子。
一个眼神暗示。
顾峄城只能跟着她走到屋子角落。
“你还不走？”
“我又不是来找你。”
对上她冷冰冰语气，顾峄城挺直背，也别扭起来。
莫穗双手抱胸，扬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他。
下一刻，顾峄城转头对安安说：“安安，我想要跟你请教一些事。”
安安软声道：“妈妈，叔叔有话对我说。”
话音落下，她踢着小短腿，带顾峄城回自己房间。
跟在小团子身后他，脚步轻快，仿佛得了特权，还有点骄傲。
顾峄城紧紧关上儿童房房门。
莫穗站在外头，居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她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瞄见沙发上手机，索性打开看一看直播间里弹幕。
【人家帅老公下班回家之后会做饭和洗碗，我家丑老公就知道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赚不到钱男人都这样，家庭煮夫嘛，说不定莫穗是养了个小白脸，女主外男主内。】
【莫穗性格好内敛，都不会主动秀恩爱给我们看。】
【楼上，为什么不相信他们在协议离婚呢？刚才某乎爆料都说了，他们已经分居很久，我估计等一下他就回自己家了。】
莫穗随意翻了一下，忍不住想要打开直播间分镜头。
那是儿童房里画面。
他们在聊什么？
“顾先生、顾太太！”
“砰砰砰！”
门外传来一阵聒噪声音。
莫穗：……
那是方助理声音。
很不想开门，但她还是开了。
房门一打开，方助理堆着笑脸，把一个黑色行李箱推进来。
“太太，这是顾先生行李箱，我送过来了！”
话一说完，见形势不对，方助理脚底抹油开溜。
站在行李箱面前莫穗，目瞪口呆。
她完全没想到，直播间里自己粉丝又开始狂欢了。
【磕到了！磕到真了！合法夫妻就是好磕！】
【好甜好甜！下班回来马上回家和老婆孩子贴贴，连行李都是助理送来。】
【说好家庭煮夫呢？家庭煮夫哪有助理！】
【助理刚才喊太太耶，这是什么豪门偶像剧！】
当然，仍旧有人不信，说这俩口子是演，等直播间一关，顾峄城就会走人。
但是不着急——
明天一早看看他是否在家，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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