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捉虫】_知否(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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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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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

  夜已深了,淳于佑案前的油灯添了好几次,屋子里实在是安静得很,除了他翻阅折子的声响外就只能听见烛台里偶尔响起的爆裂声了。

  连淳于佑自己的呼吸声都轻不可闻。

  屋子里明明只他一人,他却依旧坐姿端正,每一次批笔都简洁有力,无半点随意之势。

  童元是从小就跟着淳于佑的,深知自家主子那今日事今日毕的性子,哪怕堆的折子成了山,他这主子也得全看完了才休息。

  淳于佑做事时不爱旁边有人候着,童元也只能掐着时间进去添了火又轻手轻脚地到门外等着,更别说别的什么人了。

  冬夜里气温冷,童元穿了件蓝灰色的棉袄子依旧被风吹得有些哆嗦,他在原地轻跺了跺脚,又抬起手把自己的红帽向下拉了拉。

  童元的手刚放下,眼角就瞥到一个人影。

  “童公公……”

  来人是一个女子,穿着粉蓝相间的衣裳,高发髻,提着一个灯笼。

  “刘掌事。”

  童元走下台阶,压低了声音,“掌事这会儿过来可有什么事?殿下正忙着呢。”

  东宫是个人多眼杂的地方,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那这掌事来说,淳于佑入主东宫以来,这刘怜已经是第四个了,前面那些非死即残,童元在旁边看着都瘆得慌。

  这做奴才就得认清主子,非要搞那么多花样做什么呢?

  想着想着童元便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一位能待多久哦……

  “镜音司来人了,是靳易,靳大人。”

  刘怜看了眼童元身后的房门,也压低了声音,“在门口等着呢,你看这……”

  “镜音司?”

  童元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就他一个?可说了是什么事?”

  “还跟了一个巫祝,说是上次殿下去镜音司看的星阵出结果了,特意过来通告一声。”

  童元抱着臂,双手缩进了相向的袖子里,他摩挲着自己微微发冷的皮肤,问道,“没有字信?”

  刘怜摇头,“镜音司向来行事不同,非得口述。”

  “星阵能有什么变动非得这么晚了来报?”

  童元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总觉得靳易此次来东宫绝不只是通报星阵这么简单。

  “我哪懂这些啊……”刘怜也是满脸疑问,“那人可说了是宗大人特意叮嘱过的。”

  “可殿下……”

  童元的眼睛在眼前这人身上打了个转儿,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他磨着自己的后槽牙,一字一句地说道,“眼下殿下正在批折子,我们有几个脑袋进去通报?”

  “先等等。”

  “可……”

  刘怜有些犹豫,“可毕竟是镜音司啊,来的还是那位大人的亲信。”

  想到宗秉文,童元觉得自己脖子后面一凉,身上更冷了几分。

  他看了看身后紧闭的红漆木门,来回掂量了几番,才迈开步子走上台阶,伸出手叩响了门。

  “叩叩叩……”

  不轻不重,正好三声。

  淳于佑突然被打扰,神情有一瞬间的不悦,说话声也带了几分严厉,“何事?”

  “殿下,镜音司的靳易大人来了。”

  童元压下心中那点疑虑,努力地放平自己的语调,他回道,“说是您上次的去看的星阵出结果了,靳易大人过来通告一声。”

  淳于佑握着笔的手一顿,跳跃的烛光映在他的瞳孔里无端地透出了些杀意。

  “快些请他进来!”

  童元听到淳于佑这般回复心中的疑虑又冒出头了,东宫和镜音司也不是很熟,自家主子和宗秉文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唯一亲密些的交集不过是几月前。

  可这殿下的语气怎么好像和镜音司很熟络了一样?

  一时间,童元的心思转了不少,但他嘴上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调子。

  童元应了声,先侧过身对着刘怜使了个眼色,再对着门里问道,“殿下,奴才已经让刘管事去请靳易大人了,您稍等。”

  淳于佑没回话,他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展开的折子上,捏着毛笔的食指与拇指来回摸索着。

  这是刑部送过来的折子,前几日刑部大牢里有个犯人自尽了,若是普通的犯人也就罢了,可偏偏那个人以前慧王母妃的宫里人,要算起来还是慧王的奶娘。

  这事儿一出刑部尚书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连忙找了大理寺卿和御史中丞一同核对当年的卷宗,紧赶慢赶是写了十几页的折子送上来了。

  淳于佑看着那条条款款的文字也是头晕眼花,关键是那李廷写了这么多页还是没写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洋洋洒洒十几页的案情分析却还是弄不清楚那奶娘为何突然自尽?

  又或者……

  她真的是“自尽”吗?

  她的狱刑也不过几年就到头了,李廷手下的刑部大牢也不会虐待她半点,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就死了?

  “殿下,靳易大人到了。”

  童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大不小刚刚好够淳于佑听到,他将手中的毛笔搁下,又将铺了一桌面的纸张裹进折本里收好,这才唤了人进来。

  靳易可谓是深得宗秉文真传,明明很正经的巫祝常服在他身上就多了几分痞气,嘴角扯得老高,举手投足间隐约有几分宗秉文的样子。

  靳易身后还跟着一个比他身形稍微高大了些的男子,那人穿着一身青绿,面容憨态可掬,怀里抱着个长长的纸盒子。

  “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二人先是对淳于佑行了个礼,直起身子后靳易便指着身后那男子说道,“这是下官的随行,名字叫梁书,他呀也是这次推星阵的大功臣,下官想着方便给殿下解阵,便一同带过来了。”

  “望殿下勿怪。”

  “没事。”

  淳于佑不甚在意地扬了扬手,“镜音司推星阵辛苦,因着本宫随口一句话便忧心多月,本宫实在是感动不已。”

  “快坐下再说吧!”

  “这本就是镜音司的分内之事,殿下谬赞了。”

  靳易与他身后之人又是对着淳于佑行了个礼,这才在一旁坐下了。

  童元早在之前就吩咐了茶水,这会儿宫人刚好送来。

  刘怜从那宫女手中接过茶盘,跟在童元身后走进了屋内,她始终低眉顺眼,规规矩矩地慢步走着。

  茶盘上放着三碗泡好的茶水,另外还有一个空着的小杯子。

  童元与刘怜在厅中站定,将自己的身子正露在众人面前。

  如此,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皆在众目睽睽之下。

  童元先是取了根银针,挨着在没碗茶中过了一遍,又将三碗茶水依次倒了一些在那小杯子中喝了,确认无误后才将茶水端向桌子。

  “这茶本是南边来的新叶,可到今日本宫也存了些日子了,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淳于佑说这话时,童元正将靳易那杯茶递给他,不曾想这时变故陡生,刘怜不知怎么脚一软整个人便朝梁书的方向倒了下去,端着的茶盘骤然落地,滚烫的茶水也洒了梁书一身。

  “废物!”

  淳于佑的呵斥如雷霆一般袭来,童元和刘怜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身子就已经跪在地上了。

  “殿下恕罪!”

  童元站在刘怜前面,事情发生时只瞥到个结尾,尚且不是很清楚这刘怜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可不管是出于何种缘故,他作为淳于佑的贴身內侍自然得先硬着头皮扛个罪。

  刘怜这会儿终是回了神,她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只感觉脚上一阵麻意顿时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殿下恕罪!!!”

  “二位大人恕罪!!!”

  她此刻根本没有心情去追问缘由,只想着一个劲儿的求饶。

  淳于佑没理会跪在地上的二人,他问道,“梁大人无碍吧?”

  梁书苦笑着摇了摇头,“回殿下,下官倒是没什么,只是……”

  “只是?”

  靳易正帮梁书抖落衣裳上粘粘的茶叶,他听到淳于佑的追问便接过话茬,“只是这星图未开盒便被泼了滚水,祥瑞……”

  “被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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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刘怜就是之前蒋齐琛和宗秉文说过的那个刘管事

  详见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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