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_好运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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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17.

  陶思稚第一次到蒋舸班级后门口,叫蒋舸的名字,找他一起去吃饭的时候,和蒋舸熟悉的同学,都有些尴尬,其中以祝安泉为最。

  祝安泉看见陶思稚,还到蒋舸身旁挤眉弄眼地问:“哥,小偷来骚扰你?”蒋舸没搭理他,让他嘴巴放干净点,往后门走。

  等陶思稚多来找了蒋舸几次,大家也便都习惯了。

  陶思稚严重挑食,盘子里的食物永远不会超过三种,量很少,摆盘整齐,他吃东西时很安静,动作幅度很小,非常不引人注目。

  吃完饭后,他会喝一杯果汁,如果当天食堂没有果汁,陶思稚就露出不高兴的表情,饭后要绕道去小卖部买一瓶。

  有时候蒋舸陪他去买,会笑他强迫症,陶思稚就更不高兴了,对蒋舸嘟哝“我没有强迫症”和“不要笑”,还会加快脚步,好像要从蒋舸旁边溜走。

  陶思稚到底还是没去九月底放假前的秋游,虽然学校给学生发放了秋游地图册之后,陶思稚好像觉得秋游地很漂亮,显出有点喜欢的样子。

  因为蒋舸在寝室几次发现他偷偷用手机查阅秋游地的信息。

  陶思稚在秋游前一天的晚自习即将放学的时候提前回家了,他哥来接的他,离开的时候经过蒋舸班级门口,蒋舸看见了。

  陶思稚他哥帮他拎着书包,陶思稚的手揣在校服外套的兜里,慢慢跟在后面。

  他衣兜有点鼓,蒋舸怀疑他握着手机。

  晚上熄灯后,陶思稚罕见的主动给蒋舸发了条消息,说:“我看过天气预报了,明天你们去的地方下雨。”

  蒋舸回他:“哦。”

  “本市晴天。”陶思稚又说。

  蒋舸说:“那你好好享受晴天。”

  陶思稚就不回了。

  第二天早上八点,明德的高三学生拥上巴士,去往邻市的海滨公园。

  秋游的单程路程近两个小时,沿路一度乌云密布,到了海滨公园,太阳却出来了。

  海滨公园是个很普通的景点,沙滩不算干净,海也不蓝。沙滩旁有一条长长的白色连廊,学生大多分散在连廊上坐着看海,也有脱了鞋跑去沙滩踩水的。

  蒋舸和同学坐在廊沿喝汽水,收到了陶思稚的消息。

  陶思稚说:“下雨了吧。”

  蒋舸看了看闪着光的灰蓝色海水,拍了一张照,发给陶思稚:“没有。”

  陶思稚回复他:“没有我看的电影里的海好看。”发了一张他家里投影屏幕的照片过来。

  投影上的海的确很蓝,比海滨公园漂亮许多。然而影像毕竟只是影像,陶思稚这么说,显得像在自我安慰和自欺欺人。

  蒋舸回他:“行。”

  蒋舸以为陶思稚不会再回消息了,但隔了几秒,陶思稚忽然给他发:“其实你发的照片也还可以。”

  “我没看过真的海。”陶思稚说。

  蒋舸看着陶思稚发来的不明不白的信息,觉得陶思稚其实还是想来,也觉得十七八岁了海都没见过的确有点可怜,手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对陶思稚说:“找个休息日我陪你来吧。”

  “不行,”陶思稚迅速回复,“我不会再出本市了。”

  “两个人呢?”蒋舸问他。

  陶思稚还是拒绝:“不。”

  这时候,蒋舸的同学拿了一盒狼人杀的牌,问蒋舸愿不愿意一起,蒋舸同意了,几个人把几张桌子抬到一起,坐了一圈,开始玩游戏。

  蒋舸第一局就抽到了狼人,他随口上警,居然选上了。

  第二夜过去,预言家查杀他,他没什么表情地解释了几句,其他好人不知怎么竟买了他的帐,没几个人票他。

  白天结束,又到夜晚,要睁眼杀人的时候,蒋舸突然又收到了消息。

  他照理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看,但还是低头看了一眼,看到陶思稚给他发了一条:“两个人好吧。”

  “只能两个人。”

  蒋舸看着屏幕,怔了怔,抬起头。在他低头的时候,其他狼人已经商量好今晚要杀的人,疯狂给他眼神暗示,问他同不同意杀某人。

  蒋舸点了头,闭眼,又睁眼,听上帝开始说话,才意识到他们杀了预言家。

  接下来的发言,蒋舸听得心不在焉,还给陶思稚发了个信息,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快轮到他说话时,他手机震了两下。他仍旧看了,陶思稚发了游戏截图过来,说:“钻已经集满了。”

  仿佛在家过了半天生活,就无聊得快受不了了。

  蒋舸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后来玩游戏还说了什么,似乎应当是令人信服的,因为他们最后屠边了。

  秋游比蒋舸想象中还没意思,陶思稚没再给蒋舸发消息了,像是去专注地看自己有海洋画面的电影了。

  下午四点出头,天色阴了,雨点稀稀拉拉掉下来,打在灰黄色地沙滩上。

  老师们聚在一起,商量了几句,决定回程。

  回去的车上,蒋舸身边坐了一个不太熟的女同学。女同学一副很羞涩的模样,和他搭了几次话,邻座还有她的朋友挤眉弄眼。

  终于到了校门口,天色已近黄昏,蒋舸家里的司机早在不远处等了。

  他下了车,坐进车里,司机开了一会儿,蒋舸突然开口,说:“先去陶思稚家吧。”

  司机简洁地回答“好”,在前方转了弯,往陶思稚的小区开,蒋舸给陶思稚打了电话,问他:“你在家吗?”

  陶思稚好像在吃东西,含含糊糊地说:“嗯。”

  蒋舸听到陶思稚的声音,顿了顿,看了看街景,对陶思稚说:“我再过十分钟能到你们小区门口,在上次我找你的便利店里见。”

  “啊。”陶思稚说。

  “你不是钻集满了吗。”蒋舸说。

  陶思稚就轻轻地说:“哦。”

  十分钟后,蒋舸到了上次的便利店,让司机先走了。

  天完全黑了,路灯昏黄的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水泥路上。晚风里没有了盛夏的暑气,和缓地吹拂着。

  蒋舸站在便利店的门边,等了几分钟,终于看到陶思稚穿着t恤和薄睡裤,走出小区大门。

  陶思稚手里拎着门禁卡和钥匙,慢吞吞地朝蒋舸走过来。在等待他走到身边的一分多钟里,蒋舸觉得自己被他影响了,也变得不大正常,行事作法平白无故的不再纯粹听从理智的调遣,在回家吃饭的时间来找一个所有人眼中无关紧要的人。

  陶思稚磨磨蹭蹭,终于到了蒋舸面前,然后转头看看便利店,说:“我要先去买个冰激凌。”

  便利店里恰好人很多,陶思稚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我去吧。”蒋舸说。

  陶思稚马上走到一边,给他让了路,指定口味:“要香草的。”

  蒋舸走进去,拿了陶思稚要的冰激凌,排队时回头看了一眼,陶思稚像罚站一样站在落地窗边,睁大眼睛张望里面。

  买完单,蒋舸拿着冰激凌走出去,递给陶思稚,陶思稚接过去,沉默地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他突然侧过脸,问蒋舸:“你来干什么?”

  陶思稚看着蒋舸,眼睛黑白分明,眼神很干净。

  蒋舸说:“不是来帮你抽卡么,你手机呢?”

  陶思稚好像呆住了,他看了蒋舸一会儿,对蒋舸说:“我忘记拿了。”

  蒋舸也愣了愣,没能说出话来。

  陶思稚手里的冰激凌化了,香草味的液体流到了纸巾上,他发现后,又低头开始吃。

  吃完了冰激凌,陶思稚说要去洗手,往前走了几步,走进一个弄堂。

  蒋舸跟着他过去,看他熟练地在一个花架旁边找到了水龙头,打开水冲了冲手,看起来是经常在便利店门口把冰激凌吃到手上的人。

  弄堂里很黑,陶思稚洗完手之后,靠过来,手臂贴着蒋舸,说:“蒋舸,你明年带我去吧,后年也可以。”

  他湿漉漉的手碰到了蒋舸的小臂,指腹微凉。

  蒋舸说“好”,但是提醒他:“那里没画集上漂亮,挺普通的。”

  陶思稚“嗯”了一声。

  当时蒋舸的承诺是认真的,想要对陶思稚好也是认真的,他觉得陶思稚孤独得令人想可怜他。

  甚至觉得或许可以尝试接受陶思稚奇怪的喜欢,因为他看陶思稚要是靠自己,是没能力找到别人依赖或喜欢了。

  他找不到另外一个愿意对他做慈善,陪他再次去一个无聊的不好玩的地方的好心人了。

  蒋舸感到陶思稚的手环到他的腰上,呼吸在他胸口。

  他没有拽开陶思稚的手,只是教育陶思稚道,“想两个人出去玩你就听话点,不要跟上次似的乱跑。”

  陶思稚静了静,没翻旧账,说:“好的。”

  他仰起脸,仿佛等蒋舸亲他。

  蒋舸本来不想亲,因为他们在室外,巷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走进来。但陶思稚性格自我、固执,蒋舸让着他,所以亲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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