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吕铁匠让他们天亮前离开_我那遥远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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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吕铁匠让他们天亮前离开

  吕铁匠第二天回来的时候,天已放晴。

  整个镇上有着洪水泛滥后的淤泥,踩在上面淹过了脚面,他一步一滑地来到家中,老远就听到了吕铁牛一个人打铁的声响。

  心里不免高兴,儿子长大了,也能吃苦,他不在也知道起早干活了。

  得抓紧让王代香给自己生个娃,然后再抓紧给铁牛找个媳妇,如此吕家定会人丁兴旺起来,自己盼着的好日子应当不远了。

  他走进店铺,吕铁牛抬头看到他,叫了声爹,继续着手里面的活。

  “昨晚多亏雨停了,要不这镇上准被洪水冲垮了,我还担心你们娘俩,害怕这院子让水泡了呢。”

  他边说边放下手里的铁锹,坐着在门口吸了支烟,黑胖的肚子都快垂在了地上,吸一口烟,喘一口气,嗓子里发出蛇一样的咝鸣声。

  吕铁牛听到这声音动了一下喉咙,他感觉到了厌恶,低下头用力砸着镔铁。

  吕铁匠抽完烟转身从后门进了院子,厨房里王代香在蒸馍,他掀起门帘进去,看白色的蒸汽积了一屋子,王代香正晃着腰肢在案板前抒面,她的动作象是在做某种舞蹈,整个背影都有着莫名的美妙和韵律。

  吕铁匠咳嗽了一下,说道:“我回来了,这么大蒸汽咋不把门帘卷起来?”

  说着自己将门窗拢起来挂在铁钩上,走过去拍了一下王代香的p股。

  她没有回头,依旧在揉面,嘴里问道:“那边庄上没事吧,听说桥冲塌了。”

  “没事,桥塌了,水太大所以没回来。”

  “住哪里了?”

  “没睡,几个人轮流守在村口,拉呱闲话到了天亮。”

  “累了吧?你去洗一下,我给你端到炕上吃。”

  “不累,那我去洗了。”

  吕铁匠退出厨房来到堂屋。

  屋里象往常一样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他洗了脸和脚,脱了脏的衣服准备上炕,才看到炕上的单子都换了新的。

  他知道王代香爱干净,总是洗个不停,不由得感叹着她的好,只盼着早一点她能怀上孩子,这都快一年多了她这块田都不见动静,他悄悄去找过镇上的老中医,去了几次,老中医说可能他自己不行了,吕铁匠涨红脸说自己的东西好用得很,老中医把完脉说:“种子不行了,都是瘪种,撒在田里也不发出芽来,再好的犁也是白搭。”

  他不信医生的话,开了中药偷偷吃着,但不见效——王代香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

  他决定去荣城大医院看看。

  王代香端着一碟菜和馍放在了炕桌上,透过窗户进来的光亮吕铁匠看清了她的脸,一夜不见她似乎睡得很好,脸色红润得象刚嫁过来时一样好看,他拿起馍放到嘴中,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铁牛咋没有来吃?喊他过来。”

  “他吃过了,说这几天活紧。”

  王代香提着茶壶在给他倒茶,眯着眼睛很认真的样子,微微起伏的胸口让吕铁匠觉得有些等不到天黑。

  “我顺路过来看庄稼都被水淹了,看来今年收成不好。”

  “哦,是吗?回头我出去看看,早上起来还没出门呢。”

  王代香回应他,眼睛没有往他脸上看,为了减少和他再说话,她倒了水说还有一笼馍要蒸出来,转身就去了厨房。

  再出来的时候,吕铁匠已躺在炕上睡了过去。她很少看他睡觉的表情,收拾炕桌扫了他一眼,他黑红的脸上一张大嘴,睡着了也不合着嘴唇,口角流着白色的口水,发出牛一样的呼噜声,再看肚皮,如一口铁锅扣在了被子底下,整个炕,他肥壮的身子占了一半多。

  王代香蹙起了眉头,不敢想象夜里自己会和他睡在同一个炕上。

  忙完厨房里的活,她解下围裙站在廊檐下站着,阳光已照到了院子中,早上洗过的床单还滴着水,一滴一滴晶莹地闪着光,光透进她的眼里,再透进她的心里,她的整个身子象火一样滚烫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象喝醉了做了一场梦,但又清晰地印在记忆中,一闭眼,仿佛她还在铁牛的怀中,他的整个气息依然象潮水一样奔腾不息

  这是多大的罪孽啊!

  然而又是多大的幸福,当清晨的第一缕光亮照在了她和他的脸上,他睁着眼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夜太短太短,他们根本就没有睡,来不及说话,做着想做的事直到天亮。

  她率先穿衣下了炕,在冰凉的水中将脸浸了下去,原以为自己会清醒,可是抬起头看炕头的吕铁牛却糊涂起来,他在穿鞋子,一只穿好了正要穿另一只,一抬眼睛发现王代香拿着毛巾痴痴地望着自己,他站起身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说道:“我都觉得这日子是我们过了好多年的日子,这院子这屋里头原本就是我们两个人,代香,怎么办,我是一天都不能忍受下去了。”

  说着就抱着她亲她。

  她奋力推开他,天已大亮,梦已醒来,大街上已有人的动静,她必须冷静地恢复到昨天——昨天她还是他的后妈,但过了昨夜,她却不了了,她成了他的女人,她明白自己心里再容不下任何人了——那怕是吕铁匠,他的父亲。

  “我带你走吧,现在,马上。”

  他从后面扑过来再一次抱着她说道。

  王代香的心象被掏走了一般,疼痛和空洞同时伴随着她,她说不出话来,任脸颊上的泪流到了嘴里。

  到了中午吃饭,吕铁牛闪进了厨房,他路过堂屋的窗户往里看了一下,炕上的吕铁匠睡得象死猪一样。

  王代香正做着午饭,心里乱糟糟地想着心事。

  吕铁牛从门口进来,靠着门框不动声色地吸着烟望着她。

  “出去,快出去,你来做什么,饭还没有好,一会儿我会喊你。”

  她惊张起来,一脸恼怒冲他呵斥。

  他叼着烟,望着她的眼睛,深情不语。

  她一下子心软起来,低声说道:“你爹在睡觉,随时都会醒来,快走吧。”

  他转过身子走了出去。

  “这算什么?究竟如何是好?老天父,这样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

  王代香问自己,将案板上的一棵白菜切得粉碎。

  吃饭时吕铁牛说天热,他光着上身端着碗去院子中去吃,王代香到厨房给吕铁匠添饭,回头看吕铁牛望着天空的云彩呆呆出神。

  到了晚上,吕铁匠睡了一天来了精神,王代香知道他要做什么,提前上了炕躺下,说自己头疼。

  “是不是昨晚淋雨受了风寒?”

  吕铁匠伸着手摸她的额头,然后手就一直伸了下来。

  她翻了一下身子,态度坚硬,说道:“你还让不让我活,头疼了一天了。”

  只好作罢,吕铁匠讪笑着爬进了自己的被窝。

  昨夜没有睡好,原本应当早早入睡,可是熄了灯听着吕铁匠的打呼声她却睁大了眼睛,她的耳朵听着院子中的任何响动,西面的厢房门开了一下,但很久没有关门的声音,她直起身子看着窗外,吕铁牛吸着烟蹲在门口象一尊石雕。

  她替他心疼起来,但有又什么办法,她没有管得住自己,双脚踏在了沼泽里,任着自己陷进去,附带着让他受罪。

  一连爬起好几回,终于等到那边门关了灯熄了,她才闭上了眼睛。

  吕家的院子清理了淤泥,小花院里开出了秋菊,饭桌上已端上了新的玉米棒和新红苕,那是自家田地里种出来的,吕铁匠啃着玉米,看吕铁牛在秋天将来时瘦了起来,两个眼窝有着青黑,神情一天比一天晦涩起来。

  他吩咐王代香去买只老母鸡宰了,回头又对铁牛说这几天不用打铁,跟着王代香去田里走走,要是庄稼能收了,帮着把地里收拾了。

  吕铁牛答应着,眼睛里有着喜悦。

  王代香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在吃晚饭时候说要去挖一筐子红苕,更不明白为什么要说初秋的夜黑得早,回来有些怕。

  吕铁匠就说让铁牛陪着她去。

  她都不明白自己都没有推辞一下提着筐就出来了。

  吕铁牛跟在她的身后。

  夕阳落去后的光亮在最后的挣扎里落入黑暗,但黑暗还没有完全黑透,灰色的天幕一点一点映出星光。

  王代香不明白自己为何加快了脚步,象要去得到丢失已久的东西,或者象逃避这个镇子,她的双脚踏上夜风四起的原野,在青纱帐里穿行,听着身后和他一样急促的脚步声,她不明白自己疯了还是他疯了——抑或这个世界疯了。

  往深走,再往深走,快要熟的庄稼象海浪一样包围了他们,吞没了他们。

  她停了下来。

  他也停了下来。

  他们扑向彼此,撕咬着,紧拥着缠绕在一起,他们曾经抵抗着内心的火焰,最终却选择了纵火。

  他们倒下去,在天与地的帐幕里听着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心跳。

  然后,用爱吞没了彼此。

  “我们罪该万死,不应当来到这个人世!“

  王代香穿好衣服攀上了铁牛的脖子,用牙齿咬着他的下巴说道。

  “那我和你成全我们自己,离开这里,去很远的地方将来死在一起。”

  “我老了,你还年轻。”

  “年轻有什么用,如果没有你,再年轻也只不过是活在这死一样的日子。”

  “我们对不起你爹。”

  “是的,所以我们要活出人样,活出明白,才能对得起他。”

  “什么话?”

  “我们必须在一起,代香,不然我会疯掉死掉!”

  他抱紧了她,泪水从好看的、细长的眼里流了出来。

  月亮升起来了,照着无际的原野,朦胧里赦免着黑暗里的罪恶。

  提了红苕和玉米走进院子,吕铁匠还在店铺里忙碌。

  “咋没摘些黄豆,一起煮了也好吃。”

  他问王代香,看吕铁牛脱了褂子拿起了铁锤砸起了砧板上烧红的铁块。

  “黄豆都长老了,煮不面了。”

  吕铁牛替她回答。

  王代香走进了院子,她来到了厨房,点亮灯,她捂着还在狂跳的胸口坐在了灶前。

  “上苍啊,神啊,原谅我和他这样的罪人吧。”

  她捂住了双眼,将头埋在了膝盖里。

  她却流不出眼泪。

  她的心中有着罪的喜悦,罪从黑暗中爬出缝隙,葳蕤生长,活生艳香。

  她已在罪的华丽中感觉不到羞耻。

  继尔是不同的傍晚,相同的原野。

  秋风漫过,掩盖着他们的高亢的声音。

  再次是嗅着不同的缝隙,吕铁匠去送货,或者外出,喝醉了宿在别人家中原来有这样大把的机会,原来有这样大把的时光。

  王代香都忘记了她的人生中还有麦场中不光彩的一页故事,一段插曲,一记清脆的、我奶奶张氏给过的耳光!

  她在一个清晨没有下炕时就开始呕吐。

  吐得胆都快要破了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吕铁匠吓一跳,以为她病了,看她的脸色虚弱而苍白,扶着她要躺下,她偏不听,洗了脸梳了头就去厨房做早饭。

  倒出发好的面,闻到发酵的面粉酸味,她倒觉得有些奇怪的喜欢。

  她贪婪地将脸靠近了一些,深呼吸了好几口。

  抬起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将双手放在了小腹上,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里有一颗种子在萌动。

  她听到西厢房的门打开了,吕铁牛起了身下了炕,她的整个人僵了一下,有个声音对她说:“是吕铁牛的,绝对是吕铁牛的。”

  她的呼吸就如同停止了一般窒息了好几秒。

  “怎么会?——怎么不会?”

  她算着日子,脑子转得飞快,最后,她得出了答案。

  没错,是吕铁牛的,如果有着万一,或者,她出了错。

  她将面团举了起来,下死力气扔在了案板上。

  一次不够,再来数次,直到自己的胳膊没有了力气。

  吃早饭时她端了过去,看着他们父子吃饭她退到了厨房。她还没有想好让他们知道自己怀孕的消息。不管是吕铁匠还是吕铁牛,她都没有想好。

  睡了一整天,只说今天病了,中午饭和晚饭让他们父子去镇子的饭馆将就了。

  吕铁匠中午让儿子吕铁牛拿了几个包子给她送过来,他遇到了认识的人要在饭馆里喝会酒。

  吕铁牛进了房在炕头将她抱在了胸口。

  “怎么回事?怎么不去看大夫?”

  王代香不说话,眼泪却打湿了枕巾。

  “哪里疼?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她还是不说话,望了他一眼,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了他,捏疼了他的手指头。

  “忍耐一些日子,迟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他亲着她的额头,看她苍白的脸上有了红晕。

  “我有了,铁牛。”

  “什么?什么意思?”

  他懵懂地张着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怀上了。”

  他却咧着嘴笑了起来,这是好事,他确定自己是孩子他爹,他有这样的自信。

  “真的吗?他知道吗?”

  “不知道,我怎么对他讲?他会信吗?”

  吕铁牛点燃了烟。

  “别抽,我闻到难受。“

  他只好熄灭了,然后两人沉默着,王代香最后爬起身子,忽然说道:“你要好好活着,铁牛,这孩子和我都没脸活在这世上。”

  他一惊,心疼而又愤怒,上前抓着她的手说道:“别胡说,别这样糟蹋自己!”

  “是,我已糟蹋了自己,然后糟蹋着这肚里的孩子。”

  吕铁牛还要说话,听到院子中传来脚步声,他退到炕后面,在父亲进来之际端了一杯水递给王代香。

  “你妈好点了没有?要是没好你带着去大夫那里看看。”

  他大声吩咐吕铁牛,看王代香气色要比早上好了许多。

  王代香说没事,睡会就好,吕铁牛只好退出堂屋。

  “你——不会是有了吧。”

  屋里再无别人,吕铁匠一脸惊喜问道。

  “好象是。”

  王代香没有抬头,躺下用被子挡住了眼睛。

  “那真好,我就等着这一天呢。”

  他替王代香掖了一下被角,脸上的欢喜有着一丝难易察觉的诡异。

  秋收开始,铁匠铺子关了几天。

  王代香在家做了饭送到田间地头,看吕家父子已快挖完了地里的红苕。

  玉米和高粱早收了回来了,谷子也堆在了场上,庄稼虽然经历了暴雨和洪水,但依然有着丰收的迹象。

  吕铁匠在地的另一头,抬起头看王代香提着篮子从地的前头走了过来,她低着头,不看什么,吕铁牛却放下了锄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卷了烟坐在地垅上去抽。

  吕铁匠一脸平静地走过去,看王代香拿出碗筷,她的身子没有什么变化,但要是细看,她的鼻翼上生出了细小的雀斑。

  她还是那么美丽——年轻的美丽。

  吕铁匠拿起了筷子,招呼铁牛过来吃饭。

  “红苕挖完了我要去运城一趟,那边山上的一座庙里曾许过愿,如今你怀孕了我去还个愿。”

  王代香哦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吕铁牛吃饭的筷子抖了一下,随及恢复了平静。

  原野的风挟来了寒意,他们知道冬天不远了。

  最后一驴车红苕拉回了家,吕铁牛下到了地窖里,再把院中的一棵梨树上的梨子也摘了,一并放到了窖里。

  吕铁匠准备好了明天去运城,吕铁牛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准确地说五天以后。

  吕铁牛那晚饭量出奇地好,面条多吃了两碗。

  第二天一大早吕铁匠去镇子上坐车,前晚说好了有去荣城的顺车,到了荣城可以坐班车去运城了。

  吕铁牛去送他,亲眼看他坐车离开了镇子回到了家中。

  院中的秋阳下,王代香正给他洗衣服,他过去伸出双手从腰间抱起了她,一把将她全部身子揽在了怀中。

  “多好,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我们两个人的家!”

  他喜滋滋的说道,脸上象个孩子。

  “快放下来,小心别人看到。”

  “放心,我早锁好了门。”

  “那也放我下来,大白天的,仔细累着。”

  王代香抚摸着他的脸,他的脸白皙干净,奶白的肌肤上没有一点瑕疵,下巴上的胡须在这一年茂密地长了出来,他已刮过好几次,贴在她的身上有着一丝刚硬和锋利。

  “让我听听娃的声音。”

  他将脸不由分说埋在了她的小腹上,可惜什么也听不到,他握着她的手,抬头注视着她的脸,想要这样望着他一辈子

  盼着天黑上了炕,王代香躺在他的怀中温柔如猫,油灯跳了一下,结了一个大的灯花,吕铁牛说:“这灯都报喜呢,你看这灯花大不大。”

  说着就去亲她,手也不老实起来,王代香轻声说身上有了,小心点。

  吕铁牛答应着熄了灯

  忘情总是忽略其它声音。

  比如说有人已立于窗下。

  比如说有人以迅雷掩耳之势踏开了门。

  灯一下子就亮了。

  吕铁匠望着炕上的两个人。

  世界在这一瞬间失了声!

  他们的眼睛互相对视着,然后,王代香跪在了炕头。

  她说:“杀了我,和铁牛无关——杀了我,动手吧。”

  吕铁牛一下子紧紧抱住了她。

  他的目光和父亲交接、碰撞、绞杀、闪躲。

  吕铁匠走了过来,他用尽全身气力,一个耳光打在了儿子的脸上。

  “畜生!”

  他吐出两个字,然后退后一步平静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点燃了一支烟,一口又一口吸着,直到抽完。

  炕上的两人披衣而坐,等待着他的审判。

  “我早看出来了,只不过不敢相信而已。”

  “我不是设了计谋来确定,而是你们早已确定过了,我在上半年看过大夫,他们说我没有了生育能力,只不过老牛犁地而已。”

  “这样的丑事,荣城平原是没有过的,这样的丑事,世间也少有,若传出去,吕家在这个世上是没有立锥之地了,我是没有脸再见祖宗也没有脸再见这世人的每一个人!”

  “你怀了我儿子的孩子,好歹也是吕家的,所以,我不杀你,也不杀铁牛,孩子生下来,是吕家的种,他不能没有妈,也不能没有爹!”

  “我早想好了,谁死都不能,谁死都不能遮掩这羞耻,谁死都不能救了我们自己。”

  “我也准备好了,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们会被我发觉,迟早会面对这样的丑事——我准备好了一切,但不能确定,今晚算是到了了断的时候!”

  “这个家早已不是你们的家了,以后也不是我的家!如果我糊涂到底,那么终有一天丑事暴露于天下,这个家就毁了!”

  “放心,我会成全你们,成全这个家,我得留在这里,等待我死后埋葬在这里!”

  “所以,你们天亮以后就离开,不管去哪里,永远都不要再回这荣城平原,永远不要再说我是吕铁牛的父亲,永远不要对任何人说你们曾经生活在这里!”

  “我会给你们钱!”

  “把孩子生下来!为了孩子,你们得活下去!”

  “今晚,你们就收拾东西,天不亮就离开!”

  吕铁匠说完了。

  他将一沓钞票扔在了炕上。

  然后,他缓缓起身,走出了堂屋,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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