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朕想要你_渣受改造计划(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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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朕想要你

  经那夜在正清殿一事,陆珩心底头悄然结了一块疙瘩。

  他能助楚燃登上帝位,心思计谋并不亚于对方,反而还要比对方深沉的多。但他在感情经历上却有些单纯,宛如一张白纸,爱且只爱过楚燃一人。

  他喜欢一个人,便会将这个人放在心上,喜他所喜,忧他所忧。

  不管是楚燃,还是青奴。

  因此,尽管反复告诫自己楚燃上辈子曾狠心杀过自己,但习惯害人,他一时半会儿还难以做到对楚燃不闻不问。

  况且楚燃的种种表现,又让他心底悄然起了涟漪,很难不为此动容。

  故而,他心里颇有些纠结郁闷,也不打算见楚燃,甚至还存了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逃避心思,一连请了几天的请假,不是在点绛阁跟着沈六习武,就是自己一个人蒙在房间里写写画画,一直到除夕前一天。

  系统有些担心他,在劝宿主和楚燃一刀两断和撮合两人和好之间疯狂摇摆,看着数值逐渐增长的改造值,它犹豫了半晌,将江寂雪和楚燃大打出手的片段截取了一段给陆珩看,来试探陆珩的反应。

  片段很短,只有楚燃拉住江寂雪,轻声说着自己没有杀陆珩那一个场景。

  陆珩见此,神色一震,心情更加复杂。

  难道说,自己一直以来都误会了楚燃,上辈子,其实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真相与隐衷?

  思及此,陆珩面色便有些不好看。

  他讨厌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系统见他蓦然变了脸色,有些害怕,以为陆珩还是厌恶楚燃,而自己弄巧成拙,吓得没等陆珩开口说话,就一头撞进陆珩的眉心,再也没有出来。

  陆珩见此,以为系统不肯再透露更多的信息,便没有再继续追问。

  他从两个人的对话里猜到,楚燃定是对自己的身份起了疑心,才会半夜跑到江寂雪的国师府,寻求真相。

  眼看,自己的身份已经快要瞒不住了。

  两人同床多年,对方身上的那点小细节和习惯,彼此都一清二楚,加上两人现在朝夕相处,楚燃认出自己

  是早晚的事,陆珩也不觉得自己能瞒他多久。

  但既然楚燃不打算撕破这层窗户纸,他也不想抢先暴露自己的底牌,直接告知身份去追问。他心中打定主意要在明日的宫宴上见陆虞一面,再联系上水渔,好好打听一番当年的事。

  至于楚燃......

  算了,暂时不想见。

  于是,一连蒙了几天后,沈六进门时,见一拃厚的纸纷纷扬扬叠在梨花木桌上,白纸黑字,差一点就要将陆珩整个人淹没。

  “小七,在写什么呢?”沈六丢下手中的剑,坐到桌前,拿起桌上的果子啃了一口。也不等陆珩回答,他便自顾自拿起一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清隽有力的楷书,一边看,细眉逐渐拧起,试探着问道:

  “药,药方?”

  “是酒方。”

  陆珩夺过他手中的纸,指尖白的晃了沈六的眼:“日后我出宫了,打算在朱雀街巷子里开一家酒馆。”

  他喜欢喝酒,也爱品酒酿酒,总盼着有一天能自由自在的,喝自己想喝的酒,做自己想做的事,无需看他人脸色,更无需费劲猜人心思,平白耗费自己的心力。

  “真的吗?那我可以去吗?”

  沈六听完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泄气般摊在桌上,双手交叠,将右脸搭在上面出神地看着陆珩:

  “可是陛下这么宠爱你,应该不会放你出宫吧。”

  陆珩现在一提到楚燃就头疼,朝沈六挥了挥手,冷脸道:“你别和我提他。”

  糟心。

  “可是......”沈六眼睛亮晶晶的,瞧着陆珩咬着指尖,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

  “可是,陛下现在就在点绛阁门前等你呀。”

  “什么?”

  陆珩心中一惊,还没等沈六说完剩下的话,哗啦一身站起来,椅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差点翻倒。

  他抬腿就往门外走去,出门时,发现屋外雪大,还随手拿过了靠在门边的斗笠。

  陆珩急匆匆地走过点绛阁的走廊,房檐下蓝色风铃随着他的脚步声左右起伏摇摆,发出叮当作响的清音。

  庭中积雪深深,如碧玉琼瑶,化作连天白花沉沉压在房檐

  ,风一吹便呼呼穿庭而过,如飞花漫天。

  庭院里的梅花树枝上还挂着昨夜的积玉琼雪,其上坠着几个红色的小灯笼轻摇,树下簌簌吹落漫天红梅。

  陆珩抬眼望去,果真有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在树下等他,穿着白色的素衣,身形单薄,仰头在树下在看雪,黑发上已经落了几朵红梅。

  似乎是察觉到陆珩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似是因为眼睛不好,眯起眼仔细看了看,在确定来人是陆珩后,楚燃的脸上渐渐染上一层笑意,踏着雪朝他跑来,白色的披风在身后几乎要崩成一条直线,随后带着满身的寒气扑进陆珩怀里。

  陆珩张开双臂将他接住,却被怀里的楚燃撞退两步,站稳后无奈地替他摘下头上的梅花:

  “跑什么,我又不会走。”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一凝。

  楚燃却没有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笑意盈盈地看了他一眼,抱着他的腰不松手,忽的鼓起勇气,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

  陆珩呼吸一重,反身将对方压在走廊的柱子上,将两人的身躯掩在树影下,垂头看着楚燃,捏了捏对方的耳垂,声音沙哑:

  “胆子这么大,不怕被人看见?”

  楚燃藏在阴影中的眼睛亮亮的,闻言摇了摇头。

  他这么多天没见到陆珩,实在忍得有些辛苦,踉跄地将陆珩推到走廊边的栏杆上坐下,跨坐在陆珩的大腿上,捧起陆珩的脸就是一个缠绵的深吻。

  陆珩顿了顿,在推开和默许之间来回纠结了两秒,最后被迫卷入这个暧\\昧火热的吻中。

  陆珩一手抱着楚燃的腰,抬起脸霸道地扣住对方的后脑勺,逼的楚燃低头无法逃脱,将对方吻的呼吸急促,两人的唇齿之间濡湿一片。

  忽然,走廊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是越走越近。

  陆珩的动作一僵,有了片刻走神。察觉到陆珩亲吻的速度慢了下来,楚燃有些不满地咬了一口他的下唇,换来一声闷哼,淡笑道:

  “怎么,怕人看见?”

  脚步声犹在耳边,来人只要一个拐角

  便能将二人相拥抱在一起接吻的景象,陆珩光想象到那个画面,头皮一紧,顿生一种背着旁人与楚燃偷\\情的刺激。

  但他又不想见楚燃如此得意的模样,咬牙再次亲了上去,将楚燃吻的浑身瘫软,意乱情迷间,只听他贴在楚燃通红的脸侧,含糊不清地撕咬他白净的耳垂,声音低沉道:

  “陛下都不怕,臣怎么会怕?”

  声音低低的,还带着些许沙哑,与往日清冷的声线截然不同,透着些许撩人。平日里本就惑人的脸庞因为染上了些许情\\欲,白皙的面上色如桃花,引得楚燃腹\\下一热,捧起陆珩的脸,眼底像烧着一团火,咬牙切齿道:

  “朕想要你。”

  陆珩的喘息声愈加明显,尾音如催人情动的白鸢尾香燃烧殆尽时残留的香调般浅淡,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微微抬起的下颚精致轻隽,显出些许脆弱。

  陆珩见此,眸中暗色一片,在来人下一秒就要踏进两人的视线范围内时,楚燃突然抬起手,拿起一旁的斗笠,飞快遮住了陆珩的脸。

  陆珩只感觉眼前陷入了一片白茫茫中,有些茫然,听见楚燃略带火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谁?”

  来人动作一顿,略带慌张地跪下,噗通一声膝盖跪地,虽然陆珩看不见,但光听声音都替他觉得疼:

  “陛下,属下陈三。”

  陈三前几天被阁主赐了好一顿鞭子,又跪了一个时辰,虽然暗卫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强,但也架不住反复折腾,当下脸色白了又青,脸色难看的让楚燃直皱眉。

  被丑到了。

  “哦,你有什么事吗?”

  楚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满心想要和陆珩继续刚刚那个吻,因此语气颇有些不耐,神色冷漠。

  陈三本在阁中修养,听人说陛下来点绛阁了,心中一喜,打定主意要改变先前给楚燃留下的不好的印象,此番出门时还特地收拾了一番。

  虽然看上去还是平平无奇,但到底比原来好看了不少。

  他咬了咬牙,敛去眸中的不甘,心想成败在此一举,低下头嗫喏道:

  “陛下,臣,臣上次护卫不力

  ,心中实在难安。”

  “思来想去,臣整个人都是属于陛下的,唯有这个身子还能用,陛下若.......若不嫌弃,大可以,大可以.....”

  后面那些话陈三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虽然很想平步青云,但是要他和一个男人行那般亲密之事,还有些困难,当下天人交战,支支吾吾卡了壳。

  但坐在一旁的陆珩和楚燃却听懂了他的意思,陆珩被斗笠上垂下的白纱遮住脸,差点轻笑出声,他正想听听楚燃是什么反应,就听对方怒急反笑,狠狠地拂了拂袖子,声音像刀子般锋利,恶狠狠道:

  “滚!”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楚燃虽没到那种程度,但也足够把陈三吓得屁滚尿流,当下就哆哆嗦嗦地给楚燃磕了个头,按照命令火速滚开了。

  等陈三一走,陆珩摘下脸上的斗笠,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胸腔震动两下,直接笑出了声。

  楚燃也糟心的很,这下什么兴致也没了,垂头丧气地将脑袋抵在陆珩的胸口,想到陈三那张脸还想吐,脸颊微微鼓起:

  “他明天不会再出现在点绛阁了。”

  “噢。”陆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道:“陛下要将他收入后宫暖床么?”

  这一句话简直戳到了楚燃的肺管子,他瞬间炸毛,脸色一沉,有被侮辱到:

  “怎么可能!!!我已经有你了!!!”

  一字一句咬字清晰,生怕对方不信,听起来是真的要生气了。

  陆珩闷笑出声,揉了揉他的头。

  见陆珩脸上除了笑意再无其他,楚燃突然觉得心底闷闷的,有些不高兴,嘟囔着戳了戳他的胸口,眼底意味不明:

  “你就不生气?”

  “臣为何要生气?”陆珩看了他一眼,平静地反问道:“陛下是希望臣像宫里那些娘娘一样,为了晚上谁能去爬您的龙床,整日里争风吃醋,耍尽心计手段吗?”

  楚燃闻言,有些泄气,半晌才道:

  “不必。”

  “你只消看我一眼,便足够我为你神魂颠倒,眼中再也容不下旁人。”

  陆珩呼吸一窒,闻言心中突然像泡进了夏日的青梅酒般酸甜,一颗心

  涨的满满的,半晌才缓缓道:

  “陛下这张嘴,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我还有其他话想说,你想不想听?”楚燃捧起他的脸,缓缓凑近,眼神里藏着狡黠,嘴唇一张一合:

  “我知道你是.......”

  陆珩瞳孔骤缩,像是感应到楚燃想要说些什么似的,掌心忽的捂上楚燃的嘴,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死死堵在喉咙口,上下不得。

  眼看着楚燃就要挣扎挣脱他的束缚,陆珩着急地按住他,语调急促,突然提高声音道:“你别说。”

  陆珩缓缓呼出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别,别说。”

  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楚燃想要说什么,但还没有想好楚燃拆穿他的身份后,要怎么和楚燃相处,所以宁愿自欺自然地装作楚燃不知晓他的真面目,继续以君臣的身份和他相处。

  但他却不愿深思的一个点是,此时,他与楚燃,早已不是单纯的君臣之情了。

  楚燃见陆珩慌张地睫毛轻颤,微微垂下眼,心中顿时划过一丝了然。

  他眨了眨眼,又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指尖触上陆珩温热的手腕,安慰性地摩挲了两下,换来对方的一记轻颤。

  “我不说。”

  楚燃抿了抿唇,安慰般和陆珩十指相扣,上下轻抚着他的脊背,感受着掌心下轻微的战栗,抿唇轻声道:“我不说。”

  他从陆珩身上下来,试图使一个巧劲将对方拉起来,却没拉动。

  见陆珩还是垂着头闷不做声的模样,楚燃动作一顿,忽然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在陆珩面前半蹲下,牵起他的手道:

  “明儿便是除夕,今晚民间有人在璞玉河放花灯,你可愿和我一同去看看?”

  上一辈子,楚燃身为太子,身负监国重任,临近年关便更加忙,因此虽然陆珩上辈子心心念念想要看花灯,但是楚燃却从未带他去看过。

  陆珩闻言攥紧了他的手,因为紧张一点一点皱紧的眉微微舒展,无声点了点头,模样看上去还有一丝乖巧。

  肉眼可见的愉悦。

  陆珩轻笑出声,拉起他就要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就被陆珩在后面拉

  住了手腕。

  楚燃回过神,见陆珩眉眼微凝,有些忐忑道:“你不愿意去?”

  陆珩动作一顿,走上前碰了碰他额角的伤口,低头轻吻了吻,带来一阵战栗的麻痒,温言道:

  “不是。你就这样出去,伤口受了寒,就更难好了。”

  楚燃忽的眯起眼,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双臂搭在陆珩肩上,微微转了转眼珠,眼神一个劲往四周飘,笑的有些得意。

  陆珩嗤笑一声,弹了一下他的眉心,顺手将廊檐下掉落的斗笠捡起来,戴在楚燃头上。

  白色的薄纱挡住了楚燃的整张脸,微风吹过,陆珩只能从缝隙里偏头看到楚燃如偷腥的狐狸般,眯眼偷偷笑。

  “走吧。”

  楚燃低头牵起陆珩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两人踩着深浅的雪,搭上早已候在外面的车马,驶离了宫门。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走廊的拐角处,一个包含怨怼的目光正紧紧盯着陆珩的背影,如暗处红眼的毒蛇,嘶嘶吐信。恶意的视线下藏着密密麻麻的毒针,闪着寒芒,令人不寒而栗。

  楚燃和陆珩一路轻车简从,很快来到了汴京城中最繁华的离宸街。

  明儿便是除夕,城中已然有了浓厚的过节气象。四处张灯结彩,摩肩接踵,卖小吃的摊位已经挤满了人,各色甜品与饭菜的香气随着摊主的吆喝声不断四溢,各色的红灯笼挂在木架上,或者滚在地上,红彤彤的像极落了人间的油炸太阳。

  远处的璞玉河上浮光跃金,静影成壁,已有有情人靠在一起喁喁私语,身旁放着待放的花灯。

  陆珩不是第一回见这样的热闹场景,如今醒来再见站在人群中再看这人世,有些恍惚,陡生隔世之感。

  好在身边的人一直牵着他的手,触手温凉,像一缕风筝线被人紧紧攥在手中,让他的一颗心滚落到了红尘的一线春风里,终是沾了些温柔和软的人间烟火。

  因为人太多,所以陆珩不得不紧紧牵着楚燃的手,不断向四周张望,丝毫没有注意到楚燃因为欣喜于他的触碰,藏在白纱下的充满占有欲的神色

  。他的视线触及到一处名为“绿水酒馆”的招牌时,眸间一动,心中悄然飘起了这样一个念头。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待来日能离开皇宫,远离那些波云诡谲,人情翻覆,重新开始,他便一定要来此处开个酒馆,日日与酒香为伴,洒脱一回。

  而楚燃见陆珩四处张望,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也只当他在皇宫闷久了,故有此情态,也不恼,笑意盈盈地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好脾气地陪着他四处逛。

  两人先是被一处射箭送花灯的摊位吸引,楚燃不方便露脸,偷偷从衣袖里伸手拽了拽陆珩的小拇指,指了指木台上一对精致漂亮的粉色并蒂莲花灯,看向他的眼睛里落了一片星光。

  想要。

  陆珩会意点头,楚燃这才高高兴兴地转身去摊主处付了银两,买了十次射箭的机会。

  摊主是个气质温婉的女子,他的丈夫相貌粗犷,两人见楚燃抱着十只箭,一路小跑,讨好地抬头地递到陆珩面前,互相对视一眼,好心相劝道:

  “小公子,您就多买几次射箭的机会吧,让你夫君多试几次。你夫君看上去......细皮嫩肉的,怕是拉不动弓——”

  嗖——

  陆珩垂眸,试了试弓的质量,还没等摊主夫妇说完,便随意拉开弓弦,散漫的眼神微微一凝,手中的箭脱离弓弦,飞速破空而去。

  十发全中红心。

  摊主夫妇顿时傻眼了,劝说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吞也吞不下去。

  瞬间被打脸。

  楚燃此时已经垫着脚伸手去取木台上的并蒂莲花灯了,闻言疑惑地“嗯?”了一声,回头看向夫妇两人,真诚地回应道:

  “可以,但没必要。”

  “对于你们这种简单的游戏,我夫君这么厉害,试一次就够了。”

  陆珩听到这声充满骄傲与理直气壮的“夫君”,心中突然有些微妙。

  上辈子,名义上是楚燃为夫,他为妻,此时两人的身份陡然调转,让陆珩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转过头去看着摊主夫妇白了又绿,绿了转黑

  的神色。

  他轻轻一叹,伸手替他拿下木台上那两盏并蒂莲花灯,在对方伸手来接时,指节曲起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轻斥道:

  “好好说话。”

  楚燃抱着两站花灯,仰脸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竟显出几分单纯,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陆珩射术超群,上辈子,景帝楚靖病重中意图起草诏书另选新帝,楚燃和陆珩便打着清君侧的名义逼宫,楚燃先行带兵前往景帝所在的撷芳殿“侍疾”。

  结果陆珩在后方收到心腹水渔的密信,发现景帝竟不按套路出牌,秘密命安后召集群臣于正清殿,由她带领二皇子,在众臣面前宣读废太子、另立新帝的诏书,以此昭告天下。

  时间紧迫,陆珩收到消息后便当机立断前往正清殿,于千万人中,持弓箭直接将正欲宣读诏书的安后与二皇子射杀,轻举妄动者也一概不留活口。

  为了防止留有后患,威胁到楚燃的地位,陆珩还当着众大臣的面,当场将诏书烧成灰烬,手段狠辣至斯,留下一个“谋杀国母,残害皇嗣、焚烧诏书”的话柄。

  为了防止有人借此阻止楚燃即位,堵住悠悠众口,陆珩自愿认罪,认下妖妃的名头,将所有的罪名揽到自己身上,被楚燃身边赶来的亲信秦时顺势下了狱,以此平息民愤与臣怨。

  之后便是一杯毒酒,一场旧梦了。

  思及往事,陆珩不免有些出神,直到被楚燃推了推肩膀,眉眼弯弯地将一张纸递到自己面前:

  “马上要放花灯了,不打算写点什么吗?”

  楚燃身前正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龙飞凤舞的“山河无恙”四个字。

  陆珩回过神,思索片刻,提笔写下铁画银钩的一句话: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两人直起身,并肩放飞两盏并蒂莲花灯,在一片人间灯火与喧嚷中相视而笑,衣着一黑一白,站在一起竟意外的和谐登对。

  而陆珩不知道的是,在楚燃放飞的并蒂莲花灯的纸上,“山河无恙”的纸背后,还写着一句话,被一点水墨晕染开:

  “愿我的阿珩岁岁安好,

  无忧亦无惧。”

  两人难得出来玩,无意中便逛的久了些,陆珩微微偏过头,认真听着楚燃正凑在他耳边说着悄悄话,楚燃掌心突然一沉,身侧传来些许动静。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梳着孩童才有的双髻,眉心一点红痣,也不说话,睁着葡萄般漆黑的眼睛看着她。

  楚燃盯着那颗红痣,越看越觉得对方玉雪可爱,不自觉蹲下身来,握着她的手,温声道:“怎么了?”

  小女孩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转,自顾自咬着指尖,半晌才鼓起勇气道:

  “哥哥,你真好看,你的夫君一定很喜欢你吧?”

  楚燃闻言,微微一怔,下意识看向站在他身侧的陆珩。

  对方在点绛阁呆了好些时日,也染上了些许习武之人才有的飒然,一身黑色澜衣当风而立,头发用蓝色发带半扎起马尾,皱着眉抱臂而站,垂眸看着自己。

  他的眉眼依旧温润清透,见他看过来时,视线对上的一瞬间,眸底渐渐染上些许不自知的柔和。

  楚燃见此,忽的一笑,转过头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发,嘴角笑意轻浅:

  “你真聪明。不过,朕.....我不好看,我的夫君才是天下绝色。”

  小女孩下意识看了站着的陆珩一眼,挣脱楚燃的掌心,走到陆珩面前,从怀里捧出一个纸包,递到陆珩的面前:

  “哥哥,你真好看,我请你吃忆苦糕好不好?”

  忆苦糕,是从翀州传到汴京的特色小吃,头尖尾圆,肖似粽子,尖尖的头部糅进微苦的归元栗碎,尾端则是清甜的红豆与芝麻、花生等,先苦后甜,取忆苦思甜之意。

  原来是个卖糕的。

  汴京成中商业繁华,很多小贩为了多卖出一些物品各出奇招,有些还会让自家孩子出来招揽客人,陆珩早已见怪不怪。

  他眼神一凝,正想拒绝,眼前的纸包却突然被打开,楚燃付了钱,将忆苦糕的尾部递到自己嘴边,带着笑对他道:

  “你先吃甜的。”

  “阿珩哥哥,青奴买了忆苦糕,你先吃甜的。”

  不知为何,记忆里的小团子带着笑的脸庞和眼

  前的人蓦然重合,陆珩闻言,瞳孔骤缩,一把抓住了楚燃的手腕。

  楚燃有些不明所以,歪着头看向他,斗笠四周的白纱被微微吹开,露出一双满是疑惑的桃花眼。

  “怎么了?不喜欢?”

  陆珩定了定神,摇摇头,眉心微皱问道:

  “为什么先给我吃甜的?”

  楚燃被问得一懵,脑海中一片空白,但还是思考了半晌,艰难地措辞,片刻后才认真道:

  “我希望你无需忆苦,只需思甜。”

  “陆珩哥哥吃甜的,青奴吃苦的。青奴希望陆珩□□后无需忆苦,只要思甜。”

  脆生生的童音犹在耳边,江寂雪、楚燃、青奴三人的脸庞在陆珩如走马灯般,轮番在他面前出现,陆珩顿时头痛欲裂,眸子里的暗色忽的变得更加深沉。

  他定定地看了楚燃一眼,胸膛上下起伏,内心有些烦躁,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急需一个发泄口。

  楚燃愣了片刻,察觉到陆珩情绪不对,转身将忆苦糕递给身旁的小姑娘,又给了一点碎银子,将其哄得开开心心去找她的娘亲,转身将陆珩拉进了一旁暗无人迹的小巷子里。

  还没等他出言相问,眼前的白纱就被一把掀起,远处璞玉河上反射的灯光洒进楚燃略显惊愕的桃花眼里,陆珩强势地抱着他的腰,将他按在墙上,侧头亲了上去,与他唇齿交缠,像是刻意发泄着什么似的,吻的毫无章法,还带着些许粗暴。

  楚燃腰间的掌心带着些许热意,点燃了本就暧昧不已的气氛。

  楚燃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依旧顺从地抱着他的脖子,仰起头,由着他亲,等陆珩吻到他脖颈时,呼吸急促,捂着嘴微微睁大眼,死死地压着喉咙口即将溢出的喘息,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四处留下痕迹。

  嘴唇被咬的微微刺痛,两人呼吸微乱,在人烟嘈杂的无人暗处肆意接吻,直到陆珩心头的波动逐渐停止,两人的唇才逐渐分开,靠在一起微微喘息,平静下来。

  陆珩撩起楚燃额前的碎发,静静地打量了楚燃半晌,怎么也无法将

  小时候那个活泼爱笑的小团子和眼前这个闷葫芦联系起来,他忍不住又亲了楚燃一下,指尖摩挲着楚燃的微红的嘴角,声音低沉:

  “楚燃,你八岁之前,有没有在宫外呆过?”

  关于楚燃的皇宫秘闻,陆珩很多时候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然知道楚燃落水发烧的过往,却从来不知晓他在此后失去过旧日的记忆,故有此一问。

  他隐藏在黑暗中的眸子微亮,似坠入人间的星子般,似乎是想确定一件事的答案。

  楚燃有些不明所以,认真思考了片刻,头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耳中轰轰,眼前突然出现短暂的重影,大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片刻后,楚燃从头疼中回过神来,诚实地摇了摇头,正想表示表示自己记不得了,却被陆珩一下抱在怀里,堵住了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见楚燃摇头否认,陆珩心中微微有些失望,嗓子又干又涩,最终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楚燃则误以为陆珩不想听他解释,几经犹豫,还是将那句“我失忆了”咽进肚子里,两人各怀心事,沉默地抱在一处。

  片刻后,感受到掌心下的这具身体肉眼可见的不安与战栗,陆珩动作一顿,偏头,一个轻柔的吻就落在了对方脸上,拨了拨他的耳尖,尾音缥缈,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楚燃:

  “无事。”

  既不是你.......

  也好。

  这样我离开时,我们之间,便能少些牵扯。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参加毕业典礼没来得及更新,抱歉,今天一起补上感谢在2021-06-1918:01:52~2021-06-2115:45: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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