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捉虫】_知否(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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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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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铺了地暖,娄穆清手中又捧着一杯热茶,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此刻她算得上心情愉悦,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扬,眉间舒展。

  不多时,敲门声便响起了,不疾不徐,不重不轻,俨然是训练有素的宫人。

  娄穆清缓缓睁开眼,眼中冷冽的清明渐渐被欲语还休的哀愁替代,翘起的嘴角也平了下去。不过从靠椅到房门的几步路,她又收起了真实的情绪,拉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又是那个因长公主故去而伤心之人。

  门一开,正准备破门而入的淳于承正正好对上了娄穆清这幅极力隐忍悲伤的样子。

  淳于承愣住了。

  娄穆清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淳于承脸色一黑,眼看就要发火,“是不是那个蠢——唔。”

  娄穆清连忙捂住他的嘴,将人拉进了屋里,谨慎的关上了门。

  “怎出来的这么快?”

  娄穆清回过头,那点装出来的悲天悯人早就烟消云散了,虽然人依旧是清清冷冷的,但眸子中却闪着灵动的光芒。

  淳于承见她这样子,霎时便什么都明了了。

  “我过来本就是做个样子,和老皇帝说会儿话让他不那么悲痛已是仁至义尽了。”

  在娄穆清面前,他便连最后一丝颜面也懒得给淳于胄留了。

  娄穆清轻笑了声,说道,“王爷哪是去开解陛下的。”

  淳于承捉了她的手,轻捏了下娄穆清的鼻尖,也带了些笑意,“他们自个儿巴巴地把我找来,说不了几句又要多想,心里不痛快岂能怪我?”

  “那必然不能。”娄穆清跟着他胡扯。

  淳于承满意了,牵着她的手更紧了些。娄穆清体寒,手脚即使不冰凉也是温冷的,今儿个却罕见的热乎。

  “这琉璃阁也就地暖铺得好些了。”淳于承道,“算算日子到你搬过来还有一个来月,倒是来得及。”

  作为皇室一大象征的琉璃阁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贬得除了保暖一无是处,不知工部的人听了会不会气得跺脚。

  “铺地暖费钱又费力,尤其是在已建成的屋子里倒腾,不必这么麻烦。”娄穆清道,“况且冬天都快过去了。”

  “过了这个冬天尚有下个冬天。”淳于承不赞同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为正为长,修缮府邸本就是他们工部该做在前头的。”

  “那便等下个冬天再铺,也不急于这一时。”娄穆清摇了摇彼此交握的双手,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况且这不还有你这个大火炉在我身边吗?那不比地暖有用多了。”

  淳于承咳了一声,别过了眼,“行吧。”

  “那就下个冬天。”

  如今朝野上下都盯着淳于承,恨不得找个由头借题发挥,即使是无伤大雅的常事,在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也会被太子手里的文官口诛笔伐一番。

  若再被大肆宣扬一番,整个京凉上下便都会议论纷纷,百害无利。

  这些事淳于承清楚却不在意,但娄穆清却得在意,总不能让瑞王殿下因为自己这点小事平白被批驳一场,着实是不值当的。

  “怎么喝起了清茶?”

  娄穆清的茶盖没有合上,淳于承一过去便瞧出了里头泡的茶叶。

  “随意点的。”娄穆清道,“这茶下火清热。”

  茶水还是热的,刚好可以入口,淳于承就着她的茶盏便饮了口,随即便皱着眉咂舌。

  又苦又涩。

  “那应该给老皇帝他们喝,你喝做甚?”

  娄穆清顺势坐到了椅子上,托着下巴笑着看淳于承的嫌弃样,慢悠悠地吐出一句,“方才太子来过了。”

  “我知道。”淳于承顿了下,又说:“是要清下火。”

  说着,他又举起杯子,直到茶水见了底才放下,与娄穆清隔着桌子坐下了。

  淳于佑刚一回来便在老皇帝面前挑拨是非,仗着那点偏爱肆无忌惮,甚至搬出了娄穆清来拐弯抹角地试探自己,他听得实在厌烦赶紧溜出来找人了。

  哦对,太子也不算一无是处,至少告诉了自己娄穆清在此处的好消息。

  “还要吗?”娄穆清指了指茶壶,眼中闪着狡黠的光。

  “别闹。”淳于承无奈道。

  娄穆清里子内也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只是囿于“娄家嫡长女”和“将军夫人”两个名头,被压抑得越发冷冽,久而久之仿佛倒真成了个冷淡性子,极其少的时候才会真心露出那么一星半点儿的本性。

  更多的时候,那些与旁人的打闹嬉笑不过是装出来的表象。

  直到遇见了个可以让自己放肆的瑞王殿下,一些小心思倒是不知不觉地慢慢露出来了。

  于是,娄穆清便在淳于承宠溺的目光中将那杯茶稳稳当当地满上了。

  淳于承低笑了声,将茶盏往自己手边拿了。

  低沉有力的笑声在娄穆清的心中荡起了一层涟漪,然后慢慢飘远了。

  “那个蠢货无非是让你盯死我,再做点手脚坐实我的罪名。”

  娄穆清这才明白,淳于承进门时那个没骂完的人是谁。

  “太子可不蠢。”娄穆清葱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怀疑我。”

  “不,应该说他从未完全相信过我,这一次长公主蒙难我却侥幸脱逃,更让他提防了。”

  淳于承敏锐的察觉了什么,一把握住了娄穆清的手,带着威胁的意味警告道,“别做傻事。”

  娄穆清失笑,抬起另一只手在淳于承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想什么呢!”

  “太子信不信我无关紧要,我怎么可能为了他的信任伤害自己?”

  听见这话,淳于承明显松了口气。

  “少将军最近如何了?”

  自从蒋齐琛被夺了兵权,禁足在将军府,淳于承虽安排了人盯梢,却也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了。

  “老实得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淳于承道,“除了府上的管事,其余伺候的人也都遣了。”

  “管事也不能出去吗?”

  “自然不能。”

  “那……”娄穆清意味深长,“少将军岂不是连吊唁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还可以在府里……”淳于承突然顿住了,如今禁军把守将军府,若非故意外头的消息压根就传不进去。

  蒋齐琛把淳于绥捧在心尖上,得知这个消息定会发疯,淳于佑不会闲得给自己找事。

  因此蒋齐琛必定还不知晓淳于绥薨了,不然怎么会如此安分?

  淳于承:“他还不知道。”

  娄穆清:“那我们就得让他知道。”

  淳于承点了下头,“好办,不久我们就又有一场好戏看了。”

  “蒋齐琛对阿绥一片真心,若知道人没了,还如何在将军府坐得住?”

  娄穆清本是想借此事给蒋齐琛划上狠狠的一刀,永平不是他的心头肉吗?她就要剜他的心。

  如今听淳于承说来,恐还有意外之喜。

  既然如此,不若再添一把火。

  “赵之博那头准备得如何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娄穆清笑了,“若林元华和蒋齐琛同时出了事,太子该如何抉择呢?”

  她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连指尖都在战栗。

  淳于承的指腹摩挲着茶盖顶,他与娄穆清相处得久了,一颗心又全拴在了她的身上,自然就有了些默契,“看来是时候了。”

  娄穆清从他手里拿回茶盏,毫不客气地饮了大口,素白的手指在嫣红的唇上掠过,带走了附着的茶渍。

  “这清茶可甜着呢。”

  说这话时,她的眼一瞬不眨地盯着淳于承,像是有无数把钩子正一点一点地拉扯出他的魂来。

  淳于承的呼吸顿时加重了,他“噌”地站了起来,打手扣住娄穆清的后颈就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淳于承的脸贴近了,娄穆清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然而熟悉的触感并没有传来,只有一股又一股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痒,很痒。

  娄穆清疑惑地睁开眼,淳于承的脸近在咫尺,却没有再下一步的动作。

  他们已几乎快贴着脸了,淳于承的鼻尖正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蹭着她的鼻尖,眼中的深情藏都藏不住。

  这等架势,娄穆清有点撑不住了。

  她已经习惯了淳于承的疾风骤雨,如今突然温柔了起来倒有些难捱了。

  娄穆清与他对视了半晌,抬起手拍在淳于承两颊,一个响亮的吻便落在了他的唇上。

  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再来?”淳于承挑了下眉,回味似得舔了下嘴唇。

  娄穆清亲下去的时候不觉着有什么,这般亲完了,又看着淳于承调笑的模样,顿时窘了,一张脸瞬间红了大半。

  淳于承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一声裹着笑意的轻哼落在了娄穆清的耳畔,激得她后背酥麻一片。

  “别闹。”

  娄穆清敌不过他,干脆偏过了头。

  从淳于承这里望过去,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的耳尖都红得快滴血了。

  “好,不闹你。”

  对于此刻的娄穆清而言,淳于承的每一声轻笑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会让她整个人又酥又软,真是太奇怪了。

  她卷翘的睫毛微微一抖,淳于承见状便将一个轻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娄穆清的眼睛眨了下,整只耳朵都红了。

  淳于承说了不闹她便是不闹了,蜻蜓点水般的吻过后便安安分分的坐回去了。

  娄穆清自个儿缓了会儿,脸上的热度才慢慢消去了。

  淳于承托着腮看她,边端茶慢慢饮着,确实很甜。

  娄穆清面上的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多时,她便完全冷静下来了。

  淳于承见此,自觉地换了个话题,“靳易估计也活不久了,张尔溪和太医院正在想方设法地吊命。”

  “可惜了。”娄穆清喃喃道,平静的眼中看不出情绪。

  “靳易是从小跟着宗秉文长大的,照着宗秉文的性子,指不定会发什么疯。”

  老巫祝去世后宗秉文干的那些斩尽杀绝的事情,影响大到连当时在外头出征的淳于承也知道了。朝中大臣的折纸如雪花一般四处纷飞,连他的军营里都堆了一叠又一叠。

  宗秉文若真要和谁斗起来,是不要命也不顾后果的。

  “不过,由我在,万事无须担心。”淳于承道。

  真巧,他也是个不要命的。

  娄穆清面色依旧平淡,目光却很坚定,“好。”

  无论刀山火海,他们总会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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